這鏈子不僅能跟著蘇棠的體型一起變化, 它還被加入了李楓眠身上的魔氣。那股魔氣與實體的鎖鏈相融合,將蘇棠壓製的死死的。
“怎麼樣?動不了了?”李楓眠垂眸,看著被自己狠狠牽製住的蘇棠, 臉上露出笑來, “真是要多謝這顆腦袋了,”李楓眠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這縛龍鏈和鎖龍陣皆是那魔道大能所創,若非如此,我還擒不住你這種逆天而出的神獸呢。”說到這裡, 李楓眠霍然收緊手裡的鏈子。
蘇棠整條龍都被束縛的緊緊,那鏈子勒住她細瘦的脖子, 細碎的魔氣像絲狀的網一般罩住她。
蘇棠覺得她現在不是一條龍, 而是一條剛剛從水裡被撈上來的魚,還是被漁網罩著,然後掙紮的頭破血流卻依舊無法逃脫的那種。
鏈子實在太緊, 讓蘇棠無法呼吸。她伸出手想將鏈子拽下來, 卻不想李楓眠更加用力地擰緊了手裡的鏈子。
蘇棠下意識張大嘴呼吸, 整條龍都感覺不好了。
“這樣瞧你, 還挺楚楚可憐的。”李楓眠一把掐住蘇棠的下顎, 指腹在她麵頰上摩擦。
突然, 一隻手從泥漿裡伸出, 一把攥住了李楓眠的腳腕。
李楓眠低頭, 正對上一身淤泥從泥漿裡艱難冒頭的陸敬淮。
男人頭從到腳都是厚實的泥漿,五官已經模糊,整個人隻能看到一雙赤紅的眼。
李楓眠冷笑一聲,另外一隻腳狠狠踩上陸敬淮的手腕。
蘇棠能清晰地聽到男人腕骨被碾碎的聲音, 她下意識一動,卻因為身上的束縛, 所以根本無能為力。
“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容易死,”李楓眠說話間,視線緩慢落到陸敬淮的胳膊上,然後露出一臉恍然頓悟的表情,“我倒是忘了,你這麼好看的手如果被我踩壞了那就可惜了。”
“畢竟,我還要用呢。”
李楓眠詭異一笑,他蹲下來,一手按住陸敬淮靠肩膀處的胳膊部位,然後猛地一擰。
“哢嚓”一聲。
男人的胳膊,就這樣被,硬生生扯了下來。
“呃……”極度的痛楚讓陸敬淮雙眸瞬時瞪大,那雙紅眸幾乎要滲出血來。他死死咬著唇,濃鬱的血色順著泥漿流下,像潑墨之中蜿蜒而出的朱丹。
蘇棠張開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被勒住了氣管,彆說講話,就連呼吸都幾乎停滯。
她仰躺在那裡,有淚從眼尾滑落。
她看著硬生生被李楓眠擰斷了胳膊卻一聲不吭的陸敬淮,喉嚨裡發出一道無聲的嘶吼。
其實,若非顧及她,陸敬淮也不會變成這樣。他本可以不必來,本可以丟下她。
蘇棠心如刀絞,更覺自責悲傷。
那邊,拿到了一隻斷臂的李楓眠神色興奮至極,他盯著這隻斷臂,放在身側比劃,像是在衡量這斷臂與他是否合適。
“真是不錯,你看,你的身體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李楓眠像個瘋子似的朝陸敬淮晃了晃那截胳膊,語氣之中竟帶著孩童般的炫耀。
“你放了小師姐,我把剩下的胳膊也給你。”陸敬淮浮在泥潭內,胳膊傷口處還在流血。
不過因為體質的原因,所以陸敬淮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聽到此話,李楓眠立刻就仰頭大笑,甚至於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笑完,李楓眠一臉發狠地看向陸敬淮,“陸敬淮,你為什麼會以為你能跟我講條件?你的胳膊和你的女人我全都可以得到。”
陸敬淮麵色不變,聲音嘶啞道:“那你就不怕我毀了它?”陸敬淮動了動自己剩下的那隻胳膊。
李楓眠露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他用力將身邊的蘇棠像死魚一般拽起來。
“你可以試試,看看是你毀胳膊快,還是我殺你的女人快。”
陸敬淮原本勉強維持的鎮定在看到麵色蒼白,滿臉淚痕和血痕的蘇棠時終於徹底崩潰。
他太無用了,根本就護不住小師姐。
男人顫抖著身體,猩紅的血色雙眸緩慢垂落,有血淚順著泥漿而下,落在漆黑淤泥之中,若濃墨中綻開的豔色。
“好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李楓眠玩夠了,他朝著陸敬淮的方向彎腰,“將你剩下的那隻胳膊給我吧,然後你就可以去死了。”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李楓眠的眸色陡然淩厲起來。
他抬手,扼住了陸敬淮的另外一隻胳膊。
這次,他下手並沒有之前那麼利落,而是一點一點,慢慢地擰。而一旦察覺到陸敬淮有掙紮的跡象,李楓眠另外一隻手便會收緊勒著蘇棠脖子的鏈子。
看到被勒得麵紅耳赤的蘇棠,陸敬淮立刻就停止了自己掙紮的動作。
李楓眠勾唇獰笑一聲,“真乖。”然後手下的勁更加緩慢,像是在故意折磨陸敬淮。
陸敬淮的耳邊充斥著那“嘎吱嘎吱”的聲音,這是他的骨頭在被扭轉擰斷。可陸敬淮卻感受不到疼,可能是他疼得已經麻木。但當他看到蘇棠那張被冷汗浸濕的小臉時,那股錐心之痛霍又降臨。
原來不是不疼,而是有更疼的。
山洞內黏糊而血腥,無儘的黑暗籠罩著,像沒有儘頭的黑夜。
“叮鈴鈴……”
突然,空曠悠遠處傳來一道清晰的水鈴聲。滴滴答答穿越山洞而來,帶著古怪的旋律。
那聲音一圈一圈地蕩開,在空氣中如墜入平靜湖麵的水滴一般暈染波動,像破開黑暗的一束黎明之光。
李楓眠下意識抬眸,眼前飄來一隻漂亮的水藍色鈴鐺。
這是席家水鈴。
水鈴無風自動,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與水鈴一起出現的還有四個人,分彆是李雲深、黎逢、周千塵和席碧桃。
“李楓眠!”李雲深手持青雲劍,看著麵前全然陌生臉的李楓眠,眸中顯露出幾許詫異之色。
李楓眠歪頭朝李雲深看去,笑道:“我可不是李楓眠那個孬種,哥哥認錯了。”
“我席家水鈴可識魂,不會錯認你。”席碧桃收起自己的水鈴瞪向李楓眠。
“嗬,”李楓眠冷笑一聲,“是,沒錯,我是李楓眠,可那又如何呢?反正你們都得死,死人知道這麼多有什麼用?正好,你們都來了,也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
李楓眠鬆開自己禁錮著陸敬淮胳膊的手,然後一揚臂,其身後便飛出無數柄黑色魔劍。
黎逢立刻祭出自己的扇子,揚手一扇。狂風而起,那些魔劍瞬時消散。
“不過一些雕蟲小技……”黎逢收起扇子,話還沒說完,原本消失無蹤的魔劍突兀再次出現。
這次出現,是在他們身後。
周千塵眼疾手快的取出大刀阻擋,卻不想那魔氣被刀刃劈開後竟從一柄魔劍變成了兩柄,且以極快的速度迅猛射來。
魔劍雨點一般,無孔不入。四人躲閃不及,皆被傷到,身上的衣衫很快被血色染紅。
太強了。
這是四人唯一的感覺。
而李楓眠對待李雲深他們的態度也就像是大象戲耍螞蟻一般,帶著十分明顯的戲弄之意。
“看看我高貴的好哥哥,像條喪家犬一樣。”李楓眠走到李雲深麵前,抬起一隻腳踩上他的臉。
李雲深的肩膀上被射入了一柄魔劍。
這柄魔劍不知為何並未消失,反而凝結成實體插在了他的身體上,將李雲深牢牢釘死在石壁上。
李楓眠腳下用力,李雲深的臉被壓在石壁上,摩擦出血。
“真是可憐。”李楓眠俯身,按住那柄魔劍,在李雲深的傷口裡攪弄。
男人咬牙,麵色慘白,有悶哼之聲從喉嚨裡溢出。
看到李雲深的慘狀,李楓眠痛快地笑了。
突然,“轟隆”一聲,山洞一顫,似遠又近之處傳來無數悲鳴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