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根本沒敢回頭,季封對他越是寵溺他嘴邊的話越是難以出口。但莫爾也是個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更改的人,更何況他覺得這件事根本就沒有轉還的餘地。所以莫爾一咬牙,最終還是把憋在心裡的決定說出了口。
“我們離婚吧。”
莫爾都不知道說出這句話有多艱難,出口的一瞬間像是抽乾了他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空落得支撐不住身體。
而就在那一瞬,身後的男人身上一瞬間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氣息,陰沉的壓迫感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不得不說,季封完全沒想到莫爾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婚兩個字,他以為莫爾就算沒有喜歡上他至少也是不排斥的。
“你說什麼?”季封瞬間閃現在莫爾麵前,緊蹙起來的眉彰顯著他的不可置信。
強烈的氣息壓得莫爾喘不過氣來,他根本不敢直視季封的眼睛,但他還是咬著牙又說了一遍,“我們離婚吧。”
季封本就黑沉的眼底終於被一片黑暗所取代,那一瞬間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莫爾隻覺得季封的視線像是要把他灼出一個洞來。
莫爾緊繃著身體不敢動,也不敢看季封,但下一秒,他感覺到身體一陣失控,季封再次把他卡在了牆壁之間,撲麵而來的氣息讓他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季封儘量壓製著體內那股無名的火氣,但他真的很不能理解。
“因為昨晚嗎?那我道歉,我不該趁你不清醒的時候碰你。”
“不是。”莫爾扭開頭,季封的身體緊壓著他,呼吸都在耳邊,能灼傷人的視線落在他臉上,但他不敢看。
就像季封說的,昨晚的事莫爾至少有一半的責任,沒有他的放任季封絕對不會勉強他。更何況莫爾捫心自問,如果不是季封他不會放任自己去喝酒,如果不是對季封的信任和依賴,哪怕自己醉得不省人事他也不可能讓他靠近,更何況那時候他又不是完全沒有意識的。
“那你告訴我是因為什麼。”
季封的聲音更加低沉,看得出來他在壓製怒火,莫爾的心忍不住一顫,但還是堅持道,“我們本來就是協議結婚,是假的,而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
季封微微咪起了眼睛,莫爾的回答讓他很不滿,胸腔一股怒火蹭蹭直冒,但他還在壓製。
“沒有必要?”這話刺激到了季封的心臟。
“是。”
季封突然捏起莫爾的下頜強製他看著自己,“看著我的眼睛莫爾,你不是在開玩笑?”
莫爾避無可避隻能對上季封的眼睛,“不是。”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季封雖然怒火中燒,但這並不影響他的理智,他一下就想到了昨天找到莫爾時他的神色。
“我說過,你在我麵前怎樣都可以,我也不會勉強你說你不想說的事,但我希望你有事能告訴我,不論是你能解決的還是不能解決的。”
莫爾還是抿著唇不說話。
“跟你父親有關?”季封的眼神一下陰沉了起來。
他當時離開霍斯頓家已經很晚,所以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除了威普·霍斯頓,季封想不到彆的人有這個機會和能力對莫爾造成影響。
莫爾心裡一顫,想到父親對季封的畏懼突然說不出的心痛。
他很清楚,像季封這樣隱藏強大能力的人,表麵上看起來隨和易親近,但實際上骨子裡是最高傲不過的人。無關緊要的人或者事,以季封這樣的心境都可以無所謂,因為這些小事在這樣的強者心裡根本不值一提。
大概之所以不在乎不放在心上,隻不過是因為根本沒什麼東西能入封了他們的眼,所以也就影響不了他們的心性。
可正是這樣的人骨子裡的高傲才是無人能及的,試問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忍受被算計?
所以莫爾根本不敢告訴季封真相,不論是為了父親還是為了自己。
莫爾不自覺握緊了拳頭,但麵上卻越發的顯得冷漠,這一向都是他的保護殼。
“不是。”
“那是你討厭我?”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季封在逐漸失去耐心。
莫爾又咬牙搖頭,怎麼可能討厭,鬼知道他早在什麼時候就喜歡上了。
“那你告訴我到底因為什麼。”季封的語氣明顯加重了,他是沒有那麼細膩的心思去猜莫爾心裡的想法的,更何況他們昨晚明明還那麼愉快的做那樣的事,轉頭他打算寵一輩子的人就跟他提離婚,他能壓製住不發火已經很不錯了。
莫爾咬了咬牙,一狠心就違心道,“我根本就不想結婚,一點也不想,你不知道嗎?我當初就是被我父親逼的,所以才跟你一年的協議,可是現在父親不反對了,我們也就沒必要假裝……”
莫爾的話無疑讓季封的眉頭越走越緊,氣壓越來越低,季封仿佛隨時會發火。
季封就是不理解,一開始莫爾對這場匹配、對他有多反感季封不否認,而那個時候他也沒有這樣的心思,兩人不過是互助互利各取所需罷了。
但是經過那麼長時間的相處,尤其是經曆了倫古星生死事件之後,莫爾對他的態度明顯不同的,他的親近莫爾也並未拒絕,可惜的是他直到最近才意識到自己看上了這孩子。
當然,他有的是時間,所以來日方長,可沒想到莫爾還是沒放下當初的成見?再者那可不是他本人,那是這身體的原主人。
季封真的很費解,“莫爾,你是認真的?”季封黑沉著眼又問了一遍。
“是。”莫爾決絕道。
“碰!”莫爾剛剛說完季封就一拳砸到了莫爾背後的牆壁上。
那種堅固牆壁被砸碎的聲音驚得莫爾身體一顫,但最讓他喘不過氣來的還是季封黑沉的神色。
這是莫爾第一次看到季封生那麼大的氣,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他從來沒有在季封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色,哪怕去倫古星幾次麵臨生死的時候都沒有。
他知道,季封很生氣,但是他彆無選擇。他不能忍受父親的算計,更不能成為父親算計季封的工具,而季封同樣是無法忍受這種算計的人。所以,他們隻能離婚。
可季封哪裡知道莫爾的內心想法,更何況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不過這時候他發現莫爾咬著嘴唇一如既往的倔強的看著他,眼眶微微發紅。
季封暴怒的火氣一下就熄了大半,他最終盯著莫爾倔強又決絕的樣子看了幾秒,隨即抽回手放開了對他的壓製,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走到了沙發上坐下,冷峻的麵容直看得莫爾心裡一陣一陣的抽疼。
一言不發且不再看他的季封讓莫爾更加喘不過氣來,幾乎是逃也似的,莫爾快速轉身離開了季封準備的新家。
整個空蕩的彆墅裡很快隻剩下季封一個人,就那麼黑沉著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幽深的眼底異常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