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寧公主淡聲道:“老夫人不必客氣。”
晉南侯夫人堅辭,不敢占用端寧公主的軟轎,顧蔚然卻解釋說,其中兩頂是自己和江逸雲的:“我們都是小輩,共乘一輛也未嘗不可!”
這話都說出來了,晉南侯不好推辭,又看端寧公主也是誠心要送轎,當下恭敬地謝過了。
於是端寧公主在前獨坐一輛軟轎,顧蔚然和江逸雲同乘一輛。
上了轎子後,江逸雲顯然是有些防備著顧蔚然,隻低著頭,也不和顧蔚然言語。
顧蔚然打量了一番江逸雲的衣著,最後落在她那手鐲上麵:“這副鐲子不錯。”
一看就不是府裡給她置辦的,更不是江逸雲自己能買得起的。
江逸雲見顧蔚然注意到自己的鐲子,將手腕微微向袖子中縮了下,遮住鐲子,這才道;“是以前我娘留給我的。”
顧蔚然一聽就知道說假話,她家之前不過是鄉下農戶,哪來的這個。
難道是談海林送的?
可是他們的關係能到這一步嗎?況且談海林隻是一個男配而已,她和人家進展到什麼地步了,竟然收這種東西了?
顧蔚然突然開始疑惑了,她發現自己竟然為江逸雲的未來操心了。
也許是自從四歲開始,十年時間,她為了那點壽命,一直想著怎麼把江逸雲往女主的道路上扶(欺負?),以至於看到江逸雲似乎收了其它男人的鐲子,都開始為她犯愁了!
怎麼可以這樣呢,你的男主是五皇子啊!這次進宮,怕是必會遇到五皇子的,你的男主看到你戴著其它男人送的鐲子,作何感想?
顧蔚然覺得,事情不能這樣,萬一江逸雲真和男配在一起,劇情偏離主線,那說不得推動江逸雲和談海林相識的自己都要遭受懲罰,直接來一個“壽命隻剩一時刻”。
不行,當然不行!
正愁著的時候,她恰好一眼看到了那邊騎馬過來的一行人,其中一個,不正是五皇子嗎?
當下心中大喜,瞥了一眼旁邊的江逸雲。
江逸雲現在的心思,都在這副鐲子身上。
這輩子頭一次進宮,她戰戰兢兢,她想表現得更為得體,想打扮得更為出彩,忍不住就把這副談海林送給自己的鐲子戴上了。
其實這副鐲子她也不打算要,是談海林硬讓人送來的,她想過幾天還給他。
但是如今,她又想著,要不然晚幾天還吧,她先戴著進宮一次,就當借用吧。
誰知道偏偏被顧蔚然發現了。
江逸雲看著顧蔚然望著自己的那目光,心裡打了一個突。
都是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兩個人地位天差地彆,她幾乎是恣意地欺淩自己,江逸雲心裡悲憤莫名,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自己這樣?
而如今,她又要乾什麼?
正疑惑著,她就聽到顧蔚然說:“這副鐲子不錯,你摘下來,給我戴戴。”
江逸雲:“這是我的鐲子,你憑什麼讓我摘下來給你戴?”
江逸雲幾乎不敢相信地望著顧蔚然,她怎麼可以這樣?自己的東西,她憑什麼來搶?
顧蔚然惡形惡狀地道:“江逸雲,你摘不摘?你不摘的話,我就讓你滾下軟轎,讓你走路,不讓人陪著你,你看宮裡頭這麼大,你走下去,一會就迷路了,侍衛會把你捉起來,放進大牢!”
顧蔚然想想這場麵,還挺過癮的,越說越帶勁。
江逸雲委屈得眼淚差點落下來:“你——”
顧蔚然得意地揚眉笑:“我怎麼了?我是侯府的大小姐,你寄人籬下,你憑什麼不聽我的?我告訴你,如果不是我爹和我娘偏向你憐惜你,我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江逸雲聽著這話,心酸得眼淚真得落下來了。
顧蔚然看著外麵五皇子一乾人馬就要過來了,哪裡等得及她磨嘰,直接一把從她手中搶過來手鐲。
江逸雲恨得咬著牙:“顧蔚然,你為何欺我至此!”
顧蔚然:“看你不順眼,看到你就不爽!就是想欺負你,怎麼,你不服是嗎?”
江逸雲:“你——”
這世上,怎有如此橫行之人?江逸雲氣恨!
顧蔚然卻越發放肆,對江逸雲頤指氣使:“現在,給我下轎子!”
說著,她命令轎子停下來。
江逸雲大驚失色:“不,我不要,你說過我給你手鐲,你就不讓我下轎子的!你怎可言而無信?”
顧蔚然哪裡聽她說那一套,惡毒女配的戲份演起來,當下冷笑一聲,直接抬腳:“給我滾下去!我看到你哭唧唧的樣子就想吐你知道嗎?真是討厭你,你這個哭唧唧的醜八怪,快給我滾!”
為了發揮得更加淋漓儘致,她特意掐著腰:“你這個醜八怪,不過是我家收養的遠房親戚,有什麼資格坐軟轎!”
江逸雲被踢在了後背上,並沒有太大力氣,但足以使得她從轎子中跌出來了。
而正往這邊走來的,卻正是四皇子、五皇子以及六皇子。
幾位皇子就這麼看著一個嬌弱纖秀的絕世美人兒,一臉奶凶奶凶的樣子,掐著那不盈一握的小蠻腰,將一個女子從軟轎中趕了下來。
才十五歲的六皇子瞬間瞪大了眼睛:“我,我沒看錯吧?那不是細奴兒嗎?”
細奴兒,從小體弱多病,風一吹就倒的嬌人兒,竟然這麼凶巴巴地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