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2 / 2)

盛則寧不等梅二娘反悔,笑語道:“若有其他事的話,你可以去霓裳坊或者琳琅館找掌櫃娘子給我帶話。”

梅二娘點點頭,目送著馬車離開。

盛則寧回到盛府,馬上有門房的人去通知了二爺、二夫人和老夫人。

這下大家都知道盛則寧安全回來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盛老夫人。

“我的乖乖兒啊,還好你沒事,這雨下得我都整夜睡不著,就擔心你在外麵出事。”盛老夫人臉色蠟黃,眼下掛著青黛,就如她所說的那樣,看起來就是沒休息好。

畢竟孫女替她出去一趟,萬一有個好歹,二兒子和二媳婦豈不是要怨恨她一輩子了。

蘇氏眼淚都沾濕一條帕子,揮起手就想揍盛則寧,可是剛挨上又不忍心,伸手把她抱了一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娘,我身上臟,你彆抱我了。 ”盛則寧這一回府,還沒來得及梳洗,連自己都覺得難受。

要不是為了來安撫老夫人的心,她本該先去梳洗一番。

蘇氏放開手,剜了她一眼:“娘又不嫌你。”

“三姐姐這一天一夜都在外頭,我們全家人都很是擔心,聽聞是被宸王殿下遇到了……”

“什麼宸王殿下,我家姑娘是被瑭王所救!”竹喜搶了一句,在嚴防被人拿住話柄的這塊,她向來敏感。

護住姑娘就是她使命。

在竹喜心裡,若是要和外男扯上關係,瑭王總比宸王好太多了。

“可是這樣的?”老夫人心疼地拉著手問盛則寧。

都用上救這個字,說明盛則寧定然也是遇到了一些危險。

“祖母放寬心,阿寧沒事。”盛則寧溫聲慢語,極力安撫老夫人的心情。

其實要說害怕也隻在事情發生的那刻,回頭再細想,隻剩下劫後餘生的慶幸。

老夫人撫著胸口,也說幸好幸好。

“宸王與謝家也定了,不好把寧兒再攪合進去。”

“既然沒事了,就先去梳洗一下,晚上讓廚房多做幾個你愛吃的菜,就在母親這裡用吧。”

盛二爺開口,盛老夫人擦了擦眼淚,欣然應允。

盛則寧這才得以脫身,帶著竹喜跟著蘇氏身後退了下去。

*

封硯比盛則寧晚一些才入城,進城的時候他們碰見了謝家的車隊。

不偏不倚,正好阻了他們進城的路。

帶頭的護衛一眼認出了封硯,當即就命令車隊給他們讓路。

“瑭王殿下。”

封硯騎在馬上微微頷首,目光從他們的人數與車隊的組成上掃過一眼,略感奇怪。

一般就近出行都是輕騎簡車,謝家這隊武裝到位,佩劍背弓,倒像是要出遠門。

“左侍衛要出遠門?”旁邊一個差役常在權門豪府前走,和這些人家府上的侍衛都相熟,因而問了起來。

那國字臉的左侍衛露出一抹笑,拱手道:“在下正奉家主之命,去逐城接二郎君回上京。”

“二郎君?謝朝宗麼?”封硯瞥來一眼。

左侍衛大點其頭:“回殿下,正是。”

封硯沒有挪開眼,仍看著他。

侍衛見封硯對此‘感興趣’,不由多說了幾句。

“本來早幾天就該出發,但是誰知道碰上這鬼天氣,耽擱了幾日,不然我家郎君還能趕著端午前回來。”

這場大雨誰都免不了要抱怨幾句,左侍衛怪大雨的語氣就像是遺憾起謝朝宗趕不回來過端午。

封硯沒再與他繼續說下去,語氣極為平淡地道:“既是著急趕路,就不耽擱了。”

左侍衛馬上領會,謙卑道:“小人告退。”

兩行人馬插肩而過,封硯鳳目往後一瞟,看見烙在車壁上,拳頭大的謝家族徽,暗蹙了下眉。

謝朝宗嗎?

他見過,卻不怎麼熟悉。

隻是在他與盛則寧被湊一起時,聽過旁人說過幾句閒話,說這謝二郎君與盛三姑娘‘關係匪淺’。

他當時並沒有去在意,所有也並不清楚這‘匪淺’究竟是怎麼一個匪淺法?

照之前謝三姑娘對盛則寧的態度,盛謝兩家的關係並不好。

而且她還說,謝朝宗是因為盛則寧才遠走逐城。

封硯斂眼垂目,手指下意識繞著韁繩在手上多纏了幾圈,粗糲的繩結擦過他的手背,灼燒一樣得生疼。

宸王提起謝朝宗的時候,盛則寧是個什麼反應?

驚訝?害怕?慌張?疑惑?追憶?

他還從未在盛則寧臉上看見這麼多種情緒。

很複雜。

複雜到那一刻封硯就知道,盛則寧與謝朝宗之間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撇得清的關係。

一種他也說不明的情緒漸漸蔓了上來。

就好像謝朝宗突然成了一根隱刺,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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