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道:“首先,你要先把我從這該死的蛛網上放開。”
蜘蛛人定定看了他半晌,像是猜到了江落打算乾些什麼,它戲謔笑了,但還是伸出了手,劃破江落背後黏上的蛛絲。
江落勉強坐起身,他的身前還粘著蛛絲,將手臂和胸膛束縛得牢牢實實,江落道:“我的辦法就是……”
最後幾個字輕輕飄散在風中。
蜘蛛人:“嗯?”
它微微靠近。
但縛住雙手的江落卻突然暴起,猛得撞上蜘蛛人,和蜘蛛怪物一起從先前他逃走的那個蛛網洞口中摔了下去。
蜘蛛人重重摔落在地上,江落摔倒了它的身上。江落跨坐在蜘蛛人的胸膛上,朝著蜘蛛人露出一個嘲諷的笑,起身重重踩了蜘蛛人一腳,“你他媽去死吧。”
狠話說完,轉身就往無人機的方向跑去。
江落跑得很快,幾乎要跑出人生中最快的速度,他的手不放鬆片刻地在用匕首割斷身上的蛛絲,還沒跑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陣陣風聲。
他側過頭一看,蜘蛛人扯著蛛絲在樹林間飛速穿梭,緊緊一個照麵,蜘蛛人就又與江落拉近了好幾米。
無人機,無人機。
一道破風聲從江落耳旁穿來,江落下意識翻身一滾,卻直接滾進了泥地中。等他掙紮著從泥地中走出來後,竟然再一次在八卦陣中迷失了方向。
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樹林和溪流,無人機不見了蹤影,江落狠狠掙脫掉蛛絲,往後方一看,赫然看到樹枝上正微笑看著他的蜘蛛人。
黑天半夜,蜘蛛人的形象幾乎駭人。江落扯扯嘴角,突然投身跳進了溪水裡。
森林是蜘蛛人的有利戰場,它的八條腿和蛛絲,江落打不過它。
不,就算打過了,人家還有可能“死而複生”。
江落在水裡快速地遊動著,他的身形瘦削頎長,平日裡雖然覺得有些微的單薄,但在這時卻是遊泳的絕佳利器。
黑發青年如同遊魚一半飛速竄過,在他跳下水後的不久,另外一道跳水聲響起。
江落回頭去看,夜色朦朧,水裡的可視度也很小,但仍然能看到一團黑色的影子在身後緊追不舍。
江落翹起嘴角,專門往水流喘急亂石眾多的地方遊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看到了一處好地方,江落側身輕飄飄地穿過了兩塊巨石卡在一起的縫隙,身後的蜘蛛人同樣想追著他而來,上半個人身順利通過,但龐大的蜘蛛腿卻被卡在了石縫中間。
江落從石峰後遊回來,趁著還有一口氧氣在,他惡狠狠地拿著匕首往蜘蛛人身上刺去,大量青色的血液將河水染得變了一個顏色。
等氧氣快要不夠了,江落才浮出水麵。
黑發被水打濕順在腦後,江落呼出一口氣。薄薄的霧氣從他鼻息中噴灑,在五月的雲南深夜,還是猶如深秋般的寒冷。
他慢慢往岸邊遊去,等腳底能夠夠到河底之後,便擰著衣服濕漉漉地往岸上走去。
明月皎潔,江落快要走上岸的時候,眼前突然冒出了一雙黑色皮鞋。
他一頓,抬起水濕的臉龐看去。
月光下,池尤那張俊美無儔的麵孔微微散發著邪氣的味道,他的長眉入鬢,好看得在黑夜下都好似發著瑩潤的光,樹影婆娑,在他身上撒下細碎的光影,與他剛剛操縱的傀儡相比,有天上地下的巨大差距。
惡鬼西裝革履,姿態好整以暇。
“又見麵了,”惡鬼道,“子時,深夜,今晚還很長。”
他頓了頓,挑眉低聲笑了:“希望我能給你一個……快樂的夜晚。”
江落攥著啤酒瓶,猛得往聲音處刺去。
他的手卻被另外一個人攥住。
池尤笑了笑,道:“不急。”
“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
天色微亮時,江落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珠子緩慢的從左邊移到右邊。桌子在右側,門把在左側,江落側頭看向窗戶,右把手,窗外祥瑞金光隱約可見。
醒了。
他卻陡然沉下了臉,陰沉地從床上坐起身。
被單床罩被汗水染出了一個人形的濕塊,江落背後的襯衫已經濕透了一大半。他麵無表情地推開陽台門,站在晨露濃濃的陽台上四處巡視。
鳥鳴聲嘰嘰喳喳,一隻麻雀飛到了欄杆上,兩隻細爪抓著護欄。
修長白皙的手猛地抓住了這隻鳥,江落眼神陰翳地攥著鳥到自己麵前,嘴角扯起冷笑,“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