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江落就被叫醒,穿上丫鬟們早已準備好的衣服,準備和池尤回門。
他們走到大門時,就聽到後院裡有接二連三的驚叫聲響起。江落轉頭看去,小廝丫鬟腳步匆匆忙忙,臉色煞白地往後院趕去。
好像出事了。
馬車停在了門前,婆子笑眯眯地道:“江少爺,快請吧。”
江落回過頭,低頭上了馬車。
江家和池家的距離並不遠,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目的地。池尤放下了手裡的書,和江落先後下了馬車。他看著江落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路上,江落沒說一句話。對於能回家這件事,他是真的沒有任何喜悅之情,甚至還隱隱排斥。
池家這麼個泥潭,江落都能適應得良好,每日精神十足,難道江家比池家還可怕?
不得不說,池尤很少會出現的好奇心,已經徹底被江落給勾起來了。
按照當地的婚嫁民俗規矩,新婚之後的第三天,新娘子就要帶著丈夫回到娘家,好讓父母看一看自己新婚後的生活如何。但池家的小廝上去敲門時,開門的江家人卻睡眼惺忪,看到江落之後還一個愣神,磕磕巴巴道:“少、少爺?”
像是完全沒料到江落會回來的樣子。
很快,江家人就知道他們的少爺帶著池家的嫡係少爺回來了。一整個府上都鬨騰了起來,雞飛狗跳。
江落和池尤被帶到了會客廳,丫鬟匆匆送來剛泡好的茶水。茶葉在杯碗中打了個旋後,江落的父親江平成就衣衫不整的出現了。
江平成笑容尷尬,他搓搓手,“池少爺今天怎麼想起來帶江落來我們這了?”
在他身後,江落的母親蕭煙神色慌張地快步走了進來,見到江落之後眼淚頓時決了堤,她捂著手帕哽咽道:“落落,你回來了。”
江平成皺眉看著她,低聲教訓,“客人在這呢,你哭什麼哭?”
“我這不是太高興了?”蕭煙瑟縮一下,忍住了哭聲,“落落好不容易回門了,我等了三天終於等到他回門,一時忍不住才……落落,快讓娘看看你。”
江平成這才想起來,他兒子和池家正好結婚三天了。
但他忘了這事,家裡什麼都沒準備。
江平成額角留下冷汗,他打著哈哈道:“對,你娘一直在等今天。但我就怕你今天不回來,讓你娘空歡喜一趟,索性就沒做準備,否則沒等到人得多難受。咱們這以前也沒有過男妻娶嫁的例子,我和你娘也拿不定主意,對吧?誰知道池家會不會讓你和池少爺回來呢。”
江落聽完了,突然笑了一下。他也沒說話,悠悠端起水喝了一口,將江平成晾在原地。江平成沒有人遞台階,僵硬地站在那,根本下不來台。
他暗中惱怒地瞪了江落一眼,要不是池尤還在這裡,他早就上手教訓這膽子越來越大的兔崽子了。
池尤慢條斯理地道:“嶽父對落落真是一片關心。”
江落“噗”地一聲將茶吐了出來。
落落這是什麼稱呼。
他被尬到頭皮發麻,池尤貼心地遞來手帕,麵上的關心真摯無比,“小心些,快擦擦水。”
江落接過帕子擦過唇邊,餘光古怪地從池尤臉上劃過。池尤回過了頭,側臉上,唇角微微勾起了細微弧度。
江落眼睛一眯,嗬嗬,這家夥故意的。
江平成覺得池尤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但池尤的語氣和神態都沒有任何異樣。他將這點奇怪拋之在腦後,開始和池尤大談特談了起來。
蕭煙走到了江落身邊,她仔細地看著江落,眼睛一燙,在哭之前想起了丈夫的話,連忙忍了下去,將江落輕輕抱在懷裡,“落落,都是我沒用,沒能讓你爹打消把你嫁到池家的念頭。是已成定局,我們也隻能這樣了。你以後可不能隨意發脾氣,要好好地對待池少爺,池少爺說什麼你就乾什麼,百依百順些,日子就好過了。”
江落推開了她,“那你的日子好過了嗎?”
蕭煙一愣,江落笑了,自言自語道:“算了,不用說了,你當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好過了。”
江平成又跟池尤抱怨了兩句府裡的開銷如流水,話裡話外都在暗示著想討錢。
池尤好脾氣地道:“我們今日回門,還帶了一馬車的禮品。嶽父要是有空,就帶人去把東西搬進來吧。”
江平成大喜,又和池尤說了幾句話,腳步匆忙地出了會客廳。
蕭煙看著他的背影,猶豫半晌,也跟著追了過去。
會客廳裡一時隻留下來了江落和池尤兩個人。
“彆人來做客,結果主人家自己拋下客人就走了,”江落嗤笑一聲,轉頭看向池尤,“這就是江家的優良傳統,讓你見笑了。”
池尤笑了笑,“不如你也帶我轉一轉江家?”
江落起身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