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紙自底燒起化成了灰,男大學生臉上的鬼麵消失,猶如失去了電池的機器人一樣僵硬地停在了原地。帶厚繭的另外一隻手伸出,江落飛速轉過身,黑發飛揚,他將符打在了這張手上。
另外一張,江落扔在了憂鬱男人的身上。
兩張符的火光一閃,酒吧的燈光猛地亮了起來,音樂已經換了另一曲。
江落往三個傀儡身上看去。
三個傀儡長相英俊,他們醒過來後眼神迷茫一瞬,隨後自然地散開在人群中,似乎一點兒也沒察覺到自己的不對。
惡鬼既能附身,又會傀儡煉魂之術,簡直讓江落防不勝防。
江落沉著臉快步穿過人群,走到了吧台旁。
但他走到吧台時,就見一群人全醉倒在了吧台上。葛祝正抱著啤酒瓶在背道德經,見江落過來,他打了個酒嗝,含含糊糊地問:“江落,你去哪裡了,我們都沒找到你。”
江落:“……你們怎麼喝成這樣了。”
葛祝已經聽不到他說話了,抱著酒瓶自言自語,突然一頭撞在吧台上睡著了。
卓仲秋從外麵滿頭大汗地走過來,她看到江落後就鬆了口氣,“謝天謝地,你還能站著。這一群廢物喝了口酒就醉倒了一片,我已經送三個人上車去附近酒店了,江落,你幫我把他們抬出去。”
江落:“好。”
他扶起葛祝,把葛祝的肩膀搭在自己肩上,起身時看了酒保一眼。
酒保客氣微笑道:“需要幫助嗎,客人?”
江落笑道:“需要,謝謝了。”
酒保出來幫著江落一起把葛祝送到了酒吧外麵的出租車裡,江落趁機掏出一張符紙貼在酒保的身上,然而出乎他的預料,符紙和酒保卻毫無反應。
江落收起了符紙,覺得自己被戲弄了。
操縱酒保時故意露出破綻,但在他動手之前又主動放棄了酒保這個傀儡。
池尤就像是在逗弄江落一樣,他藏在暗處裡,每一個人每一個動物,都可能變成池尤監視江落的眼睛。
這個想法實在讓江落有些煩躁。
因為他明白,如果沒有精準地找出池尤傀儡的方法,傀儡煉魂之術隻會讓他防不勝防。
江落轉身回去和卓仲秋把另外兩個醉鬼扶了出去。出租車上隻能坐下四個人,卓仲秋道:“我發給你酒店的地址,你帶著他們先回去。”
江落搖了搖頭,卓仲秋再帥也是一個女生,“我再打一輛車,跟著你後麵。”
“也行,”卓仲秋道,“我讓司機師傅慢點。”
她上了車,片刻後,出租車緩緩離開。
江落站在路邊打車,黑夜下,天氣變得微涼,細雨從天而落,率先落在了江落的眼捷上。
江落眨了眨眼,細雨落在地上染出了黑色點子,又很快消失無蹤。
一把黑色的傘突然擋在了江落的頭頂,替他遮住了蒙蒙細雨。
江落側頭一看,一張蒼白的臉印在他的眼中。
一身修身的西裝,嘴角帶著溫和的笑,五指握著傘柄,男人的臉上有股詭異的泛著死氣的美感和隱隱違和的瘋狂氣息,他的嘴角越勾越大,像是愉悅,又像是冷酷,他哼著曲子似地道:“晚上好。”
陰魂不散。
江落瞬間抽出一張符扔了過去,鬼影散開,黑傘消失不見。
出租車停在了江落的麵前。
江落麵無表情地上了車,撩起眼皮往後視鏡看去,“跟上前麵那輛出租車。”
司機師傅踩下油門。
江落右眼皮跳了幾下,他手臂支在窗口處,伸手無奈地扶住自己的額頭,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