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雙沐:“???”
她到大學經常參加社團部門聚餐,把酒量鍛煉的不錯,但年紀太小喝酒會導致大腦發育不健全是個什麼鬼,搞得他們跟她不是同歲一樣。
然而沒人理會溫雙沐的抗議眼神,蘇起言把剩下那杯奶茶遞去給季佳繪,道:“這個給你的。”
季佳繪受寵若驚,連忙雙手接過:“噢好,謝謝。”
菜品漸漸上齊,各種各樣的肉類下鍋,八雙筷子一夾,跟蝗蟲過境似的,寸草不留。
哪怕是學霸班的學生聊天,也無非是些校園八卦一類。
什麼十班的大學霸餘箏箏似乎跟他們班的小二世祖應澤淵有曖昧;尹星燭月考又是年級第七,前幾天到一班問周泉競賽題目,竟然已經自習到了遞推數列;教導主任似乎打算在午休後設置半小時的預備課,讓學生每天考張小卷,保持備考能力……
溫雙沐一直專注著吃,沒怎麼參與話題,卻也被動接收了不少蘇起言的近況消息。
比如他的計算機初賽取得不錯成績,有學校老師私下問他有沒有跳級打算,周泉說他的競賽基礎完全可以跟上高二春季班進度……
還是優秀的要讓大部分同齡人仰望。
時間接近11點,蘇起言獨自離座結完賬回來。
他拎起書包,又順便拿起溫雙沐的,問她:“走嗎?”
溫雙沐抽了張紙巾擦嘴:“嗯,走。”
溫雙沐和蘇起言坐的一輛出租車回去。
蘇起言晚上有點反常,他平日裡滴酒不沾,剛才幫她喝掉一瓶也就罷了,後麵又被其他人拱著喝了四五瓶,都沒拒絕。
現下約摸醉了,上車後便闔上眼休息,一臉疲憊。
溫雙沐怕玩手機會吵到人,繼續插著耳機。
到了小區門口,溫雙沐結完車錢,才推推蘇起言胳膊。
蘇起言可能一直沒睡,也可能睡得不深,她剛碰上他胳膊,他眼睛便睜了開來,漆黑的眼珠在暗色裡閃著奇亮的光。
蘇起言下車,晚風吹得他大腦清醒不少。過了幾秒,又想起什麼,彎下腰,從半敞的車門裡先接過溫雙沐的書包,等她下來,才交還給她。
溫雙沐接過書包還有點訥,被蘇起言今晚接二連三的奇怪舉動弄得不太適應,欲言又止片刻,還是選擇什麼都沒說。
電梯緩緩上升,兩人一左一右的貼著兩邊金屬壁而站,牆上的電子屏放著婚紗廣告,對於兩個很久沒有獨處的人來說,也算緩解不少尷尬。
蘇起言靠在牆上,閉塞的空間讓酒意有些上頭。
他盯著金屬壁裡的倒影看了一會兒。
溫雙沐低頭摁著手機,而他在看她。
很熟悉的景象,幾個月前他們的相處模式似乎就是如此。
隻是如今動作的對象顛倒了過來。
晚上在禮堂裡,他不小心睡了二十分鐘,做了個夢。
夢裡的所有畫麵都很真實,他看見溫雙沐躺在醫院病床上,大大小小的儀器連接她身體的各個部位,甚至能清晰聞見空氣裡的消毒水味。
不過夢裡的溫雙沐看上去有點陌生,不太像他現在所認識的她,脫去點稚氣,眉眼出落得更大方,有點像幾年後長大的她。
他看見夢裡的另個自己遲疑走向病床,周圍的儀器驟然發出刺耳聲響,亂作一團,然後他聽見醫生的聲音遠遠傳來:“北京時間……患者……確定診斷為植物人……”
蘇起言是在夢中驚醒的,好一會兒都沒辦法緩過來。
他不太能厘清胸口心悸到近乎窒息的感覺。
摸出手機,是晚上,而不是夢裡看到的白天。
原本想給溫雙沐發信息,短短的幾個字卻越打越不成句。
於是借李茂真的口約她和季佳繪出來吃夜宵,才名正言順給人發去四個字“放學一起”。
她看上去一切都好好的。
但他依然有種一切都被打亂、不受掌控的感覺。
大概從陸京曾經質問他的那句“但你們是朋友吧”開始,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溫雙沐的態度很不公平。
以前總感覺自己隨時處在溫雙沐的狙擊十字瞄準線裡,她也總喜歡用那種勢在必得、十拿九穩的眼神看自己,雖然表情欠欠的,但他其實並不討厭。
所以到底是什麼時候又因為什麼,他和她之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
電梯叮得一聲抵達樓層。
蘇起言站那兒有那麼幾秒都沒有動作,等電梯門自動闔上,他才重新按下打開鍵,對溫雙沐道了句“晚安”,走出去。
15樓走廊的窗戶沒關,長風吹過,蘇起言打了個小小的冷顫。
他回了下頭,電梯門漸漸關閉成縫。
溫雙沐始終沒抬一下眼。
冬天來了,八月十五的豔陽正午好像過去很久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