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寒暄過後,分賓主落坐。
沈瑤林這才發現,魏校尉和劉監軍也來了,正坐在他們對麵作陪。
兩人自從將沈氏一族護送至隴西沈府後,便與他們告辭,直接回鎮府軍了。仔細算起為,也是有月餘沒有見到了。
見到沈氏父子三人,急忙起身見禮。
沈氏父子三人上前還禮。
“多日不見,兩位風彩依舊……”,沈父見到了熟悉的人,心情大好,語氣十分嫻熟道。
縱然知道兩人是奉楚北決的命令,護送沈家至隴西,這是他們的使命。
可是,沈父對兩人仍然充滿了感激之情。
幾個月的同甘共苦,生死相護,已讓幾人產生了足夠深厚的情誼。
“沈家主也依舊是風姿文雅,讓人見之忘俗,劉某欽佩之極啊……”,劉監軍笑眯眯的拱手道。
“是極!是極!”
虎賁校尉魏蒼雄抖著一臉鋼針般的胡須,在一旁附和著連連點頭。
讓他像這兩位文化人這般說話,還不如讓他上戰場殺敵痛快!
這種尷尬大概就是‘奈何自己沒文化,一句臥槽行天下!’
沈氏父子三人早知魏校尉脾性,自然不會在意,笑著再次落座。
將軍府的下人,魚貫穿梭,為眾人添酒加菜,絲竹之音再度響起……
楚北決做為隴西的土皇帝,所設席麵自然是不可能差了。所上菜肴雖不如洛陽菜複雜精細、精致巧妙,卻也儘顯隴西特色。
“這第一杯酒敬大將軍!”
“感謝大將軍對我沈氏一族的照拂,若無大將軍的精心安排,哪還有我沈氏一族的今天?!”,沈父帶著幾分感歎真心的道。
這一路上所遇種種,讓沈父越發的明白遷移之路的艱難。
若是他們沈氏沒有與楚北決結緣,隻孤身帶著全族遷移,怕是隻會凶多吉少,葬送一族人的性命。
縱然知道楚北決如此優待沈氏,亦是對沈氏有所圖謀。
可是,沈父仍然心存感激。
“沈公客氣了。”
“沈氏與楚氏在洛陽時便素來交好,且沈氏在隴西有良田千傾,不知養活了多少隴西百姓,所產出之糧食又有三成售予鎮府軍,你我之間的關係,親密宛如唇齒相依,沈公實在是無需如此客氣。”
楚北決看了沈瑤林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
沈瑤林在心中頻頻點頭。
楚北決這話倒是沒錯!
亂世之中,糧食比黃金還要珍貴。
誰擁有了沈氏,誰就能在這亂世之中更有底氣。
他們沈氏的重要可見一斑。
這也是同樣是他們沈氏今日敢在將軍府坐上首的底氣。
“今日席上菜肴,均為我隴西特色,沈公和大公子嘗嘗看……”
“尤其是這道黃燜羊羔肉,所選的是靖遠羊羔,肉質細嫩、味道鮮美,且輔有十幾種中藥材,補虛益氣,滋補暖中,肥而不膩……”
“女公子,可多食些。”
楚北決鳳眸含笑,特意叮囑道。
楚北決本就長得眉目深遠,豐神如玉,否則,在洛陽時,也不會有‘玉郎’之稱,這一笑越發的灼灼其華,宛如春風入懷。
沈瑤林被楚北決笑得心中宛有小鹿亂撞,胡亂的應了聲。
盛情難卻之下,便夾了一筷子黃燜羊羔肉,入口便眼睛一亮。
肉質細懶,鮮美多汁,肥而不膩,鮮香滿口……
太好吃了。
哪怕是在洛陽,沈瑤林也沒吃過如此好吃的羊肉。
這隴西的羊肉果然與南陽的黑豬一般,並列天下雙絕。
有了心愛的美食,沈瑤林很快就將男色扔到了腦後,開心得吃了起來。這道黃燜羊羔肉不錯、這道靜寧燒雞也不錯,鮮嫩味美、肉香味厚,這道雪山駝掌也不錯,鹹鮮微辣、肉酥筋爛,實在是太特對她的胃口了……
沈瑤林吃得眉眼彎彎。
楚北決長眉微蹙,心有挫敗。
自己的美色,敗給了府裡的美食,埋頭苦吃的小狐狸沒心肝的。
宴客廳內眾人見隴西的大將軍如此重視沈家,早就已經摩拳擦掌的想要與沈家結交,打好關係。因此,在酒過三巡之後,便紛紛離座前來沈氏席位敬酒寒暄。
沈瑤林已吃得八分飽。
她素來是不喜歡酒桌應酬的,好在,沈家也不需要她一個女公子出頭,見父兄將眾人攔下,應酬得遊刃有餘,沈瑤林借故要醒酒,找機會偷溜出宴客大廳。
在她起身臨離開之際,她見到絕影急匆匆的由廳外來至楚北決身後,附身在楚北決的耳畔說了什麼,沈瑤林就見楚北決的神色陡然變得冷凝起來。
沈瑤林直覺得應該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在疑惑中,跟著將軍府的下人出了宴客廳,往醒酒的廂房而去。
大將軍的廂房倒是十分彆致。
沈瑤林驚喜的發現,她所在的廂房堂前竟然也種了一片雪白的玉簪花。
“女公子,您請在這裡休息片刻,奴婢去為您端盞醒酒茶來……”,領路的女婢輕聲道。
沈瑤林擺了擺手,示意她聽見了。
其實,沈瑤林是喝了點酒兒,可以她這具身體的酒量,那隻是小意思,怎麼可能醉?她隻是找個借口溜出來而已。
至於,醒酒茶端不端的,都無所謂。
沈瑤林屋中沒有留人,一個人來到玉簪花前,緩緩的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