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淳王知道溫婉現在的想法,估計非得把她塞回馬車裡,把她打包送回她家裡去。
皇宮,養和殿
溫婉求著淳王帶了他進宮,心裡還是很擔心。怕就算進了宮,皇帝也不見她。她心裡還在琢磨著,要是真那麼運氣不好,就請淳王幫著轉交給皇帝外公了。
淳王看著她焦急的樣子,笑著說道,他跟大總管的關係一直都不錯的。幫著說兩好話,皇帝應該會見她的。
溫婉這才在心裡舒緩了一下心情,在他手上寫道“可千萬要請他說兩句好話。我一定要見到皇帝外公。這事,真是十萬火急。一定要請他,多多幫忙幫忙啊。”
她聽說,皇帝為了籌集災款,忙得整天整夜地沒時間睡。想找一個賑災籌銀的人,看中的幾個或是生病或有從馬上摔下來或是車夫抬腳的是摔了磕倒了人。反正就一句話,全都出了事,被皇帝看中了的人全當了縮頭烏龜去了。說起來是可以理解,你這才一個月前去要了人家近百萬兩銀子,現在又去要,要不到皇帝肯定要遷怒責罰的。還不如,不接這燙手的山芋。所以到現在為止,朝野上下,都五天過去了,一個屁大的響聲都沒有。由此可以看出,這籌款有多難。
她當初聽到玉飛揚說,可以給予優惠的價格購買大批糧食。她後來就算知道了,玉飛揚是另有心思,想要謀算她,但是她仍然想著先簽約,再把簽好的約送給皇上,讓他逼迫那些人交出糧食出來。她其實當日的想法是,這些當官的,都是一些老油條。過他們的手,等於是剝了幾層油。她不舍得自己的銀錢給他們吞了。可是事情越到後麵越是不可控製。國公爺都上門訓斥來了。這事情的後果,應該說嚴重性,已經超越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內了。
她很懷疑,萬一這人是賢妃他們弄出來的。等她簽好了約,不說什麼銀子不銀子,很可能就是還沒等她來得及把契約送給皇帝外公,就把她滅了口,那時候,她就是再活一世,長了一千張嘴,也沒辦法洗掉身上的冤屈了。現在這個狀況,已經不給她選擇的餘地了。所以,糧食是彆想著再能買上的了。隻剩下唯一的法子了,把銀子送給皇帝外公,是最穩妥的辦法。
“皇上,貴郡主在大殿外麵,求見皇上。”最近皇帝忙得很。哪裡有空理會溫婉的那點子小事,可是聽到大總管說,溫婉已經遞了五次牌子了。每次駁回後又遞。
對於溫婉要囤積糧食,準備好賣個好價錢的事,皇帝也有耳聞。雖然之前他就知道溫婉愛錢,但他也隻是認為這個孩子受的苦太多,想則大概是因為受了那麼多苦,忍凍挨餓過,隻有錢才讓她安心。但他真想不到,這個孩子竟然愛錢愛到這個地步。竟然會去做出這樣的事情。當然。因為隻是風聞,也許是有人要壞溫婉的名聲也說不定。但是要溫婉真這麼做,頭一個饒不過她的就是他這個皇帝了。
他為著籌銀子購買糧食,她要是真敢囤積糧食哄抬糧食的價格,他非得狠狠治理她不可。
因為到現在也還沒得到確切的消息。所以皇帝也在觀望之中。可是昨天他就得到確切的消息,溫婉確實已經答應了玉飛揚,願意出二十萬兩銀子購買糧食。已經約定好了第二天上午。也就是大概這個時候,前往錦繡樓簽定購買糧食的合同。皇帝剛剛得到消息,溫婉確實已經出發去了錦繡樓。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心裡有過憤怒。也很傷心。這個孩子,雖然他沒有對她有萬分的好。但是皇帝自問對溫婉已經極為關照了。為什麼一個一個,都這麼忤逆不孝要做讓他傷心的事情了。這個孩子,怎麼可以做這等見利忘國的事情。想到這裡,心裡閃過一陣厭惡之情“朕沒空,讓她回去。傳朕的話,讓她好好反思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要是做了不該不能做的事,朕絕對饒不過她。”
聽到皇帝的話,大總官溫公公知道皇上心裡有氣。最近為著籌集災款的事情,皇帝已經急得上火。晚上翻來覆去都睡不好覺。貴郡主還在火上澆油。不過剛才淳王已經跟他保證說,溫婉已經親口對他說過,沒有要囤積糧食的這事。是另外心懷叵測的人算計她。所以他穩了穩神,對皇帝說著溫婉的好話“皇上。貴郡主一直是個懂事孝順的孩子。這三年來,對皇上的孝心老奴可都看在眼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和樂的,第一個想著的就是皇上了。老奴估計著,那些可能都是傳聞。郡主就算再愛錢,也不至於這麼不懂事,做這等荒唐事。而且郡主三番四次的求見,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皇上。皇上您想啊,如果貴郡主她真想要做那等荒唐的事情,怎麼還三番五次的來求見皇上呢?甚至還求到了淳王麵前,求著淳王爺帶她進宮求見皇上。她要真敢做這樣的事情,躲著皇上都來不及,怎麼還會一直想要見皇上呢?皇上,說不定這事另有隱情呢?皇上,既然貴郡主已經在殿門口了,看看郡主自己怎麼說。是不是真有那麼回事。再有,也看看郡主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這麼急著求見皇上。”
皇帝想了想也是,這會見她竟然三番四次來求見自己。還通過淳王來見自己。再有剛才得到的消息,說她去恰談了購買糧食的生意,可現在卻是來了皇宮,有點自相矛盾。再有,那孩子雖然沒見過幾次可是看得出來,是個聰明的,應該不會做這等蠢事。既然她要見自己,那就見見看,倒是想看看她想要說什麼。
皇帝坐在龍案上,用力地看著奏折。他眼神不好,年齡大了,看奏折也有些吃力了。溫公公帶著溫婉進來。本來淳王想跟著進去,卻是被溫公公給阻攔了,說皇上隻讓郡主一個人進去。
溫婉進了養和殿以後,行裡叩拜禮,再抬眼望去,見著了才一年多沒見了的皇帝。看得溫婉有些辛酸,這會的皇帝可比她上次見的憔悴多了,也老態多了,精神瞧著也不大好。皇帝問著溫婉,連著三番四次求見朕,有什麼事。
溫婉跪在大理石頭上,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大的信封,雙手舉起,奉上。大總官接過來,遞給皇帝。皇帝接過來,放在手裡顛了顛,還挺有重量的,應該又是什麼對聯啥的。
“你這麼急著見朕,就為了給朕這個。現在朕收下了,你回去吧!”皇上看了這麼一個信封,再見著溫婉關心的樣子,想著那些事情,有些厭煩。以為送了什麼破對聯,有了這麼個討趣的物件。就能討自己歡喜。要是真做那樣的事情,他第一個饒不過她。再看溫婉,覺得那關心的樣子特彆刺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她下去。
溫婉見著皇帝不耐煩的樣子,以為是最近一頓時間太操勞,心情煩躁的原因。要是她知道皇帝也是以為她要發國難財而對她不喜,非得鬱悶死她。沒想到那些人的宣傳效果這麼得力,除了舅舅,誰都相信她鑽錢眼裡去了。
這會見皇帝讓她走,她知道最近皇帝心情可能不大好,倒也可以理解。也沒做什麼討人煩的事情,做了個要好好照顧身體、保重自己的動作,老實安分地退了出去。
等溫婉出去,溫公公看著皇帝並不打算打開,笑著說道“皇上,老奴覺得這個信封,好象還挺厚的,看著郡主在裡麵放了什麼東西。”
皇帝在看著周折,看了一眼那鼓鼓的信封“打開看看,又寫了什麼討趣的東西。巴巴地求了淳王帶她進來,送給朕。要是她真敢做這樣的事,送一千張討喜的對聯朕都要嚴辦她。”
溫公公恭敬地走到皇上旁邊,雙手拿起了信封,捏了捏,覺得很厚。小心拆開,一抽出來那些東西,開頭以為自己花了眼睛,擦了擦眼睛繼續看,看兩遍,才肯定自己沒看花眼睛,當下驚得跪在地上,輕聲叫了出來 “皇上,郡主這……”
不能說是人溫公公太沒定力,主要這懸殊太大了。在溫公公的心裡,也以為溫婉信封裡放的是一個討人喜歡的物件。上次那討人喜歡的物件,皇帝看了心情愉悅,給了一個天大的封賞。卻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東西。再聯想京城裡溫婉被傳成的那樣,鐵公雞,一毛不拔的性子。這跟他手裡的東西,這傳聞與事實真的,相差得也太大了。
皇帝不悅地看了溫公公一眼,什麼事這麼大呼小叫的。也是自己跟前的老人了,這麼不知道輕重,看來,是老了,該挪動挪動了。這麼想著,眼睛卻沒往上看。
“皇上,郡主給的不是什麼討趣的對聯,郡主給的全都是銀票,彙通錢莊的銀票。奴才瞧著,這麼一疊子銀票,應該有幾十萬兩銀子。”溫公公抽離了信封,把裡麵的東西全都取出來,雙手捧給皇帝看。
皇帝聞言,轉頭看去,確實全都是銀票,在最上麵的,還是一張金額碩大的,十萬兩銀票(在當時的社會,十萬兩已經是頂峰了)。皇帝手裡的奏折也不自覺地掉在了閱案上。立即接過來,放在批閱的奏折上,看著一張張十萬,五萬,一萬,五千,一千等大麵額的銀票,心裡驚濤駭浪。隨意一算,十萬麵額的就有十來張,這可不是幾十萬,這是上百萬兩銀票。
在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說貴郡主把名下所有的產業差不多全都賣了。這麼多的銀子,皇帝的雙手,不由地無意識地抖動著。不過皇帝幾乎在一瞬間,就把自己的心情平複了,急促地叫著,覺得聲音不夠大緊跟著聲音又加高了幾分“快,快去把溫婉給朕叫回來,快,快去,去把溫婉給朕叫回來。”
溫公公疾步出去,應該說是小跑著出去。宮殿在外麵等候的宮人,全都吃驚地看著一向沉穩冷靜的大總管,今天竟然這麼失態。
皇帝立即招來了人,讓快速去查查看,這些都是怎麼得來的。是不是真的是溫婉變賣了所有產業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