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你的性子太柔順、太懦弱了。你如果隻是一般的女子,自然是沒關係。甚至可以說,女子就該要柔順,這樣才能得男人喜歡。可你是我大齊朝獨一無二的皇貴郡主,是皇家的貴郡主。你應該是驕傲、應該是俯瞰眾生高高在上的、應該是所有人仰望的人。可是你看看你。仗責死幾個宮女就把你嚇得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被人誣陷,受了委屈就隻知道逃到莊子上躲起來,一個人在莊子上默默的哭泣著。現在受了點委屈又隻知道掉金豆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忌諱什麼,但就我所知道的溫婉,是不應該受了委屈就掉金豆子的。溫婉,我想你可能有自己顧忌的東西。但是溫婉,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你是皇上親封的皇貴郡主,你手裡有禦賜金鞭子。在這個天下,隻有你欺負彆人,沒有任何人可以來欺負你。所以,你不覺得你現在這樣非常的窩囊嗎?”淳王循循善誘地引起了溫婉的興趣。
果然,溫婉瞪大著眼睛看著她。什麼叫隻有她可以欺負彆人,彆人不可以欺負她,這是什麼意思。溫婉轉頭看向了鄭王。
淳王看著眼睛紅腫的溫婉,肯定哭得狠了。再瞧著鄭王滿臉心疼的樣子,估計是十有**溫婉是在鄭王府上受了氣“溫婉,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問鄭王。是不是隻有你欺負彆人,彆人沒膽子來欺負你。”
鄭王保持沉默,有時候沉默,也就代表著默認。
淳王見著溫婉迷惑不解的樣子,決定再接再厲:“溫婉,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裡有一絲皇家尊貴郡主該有的尊貴與高傲。你這個樣子,不就活該被人欺負著嗎?就差腦門上加刻幾個字告訴彆人,我很好欺負,你們都來欺負我吧。你說誰不來欺負你。如果你自己立起來,告訴所有人你不是好欺負的,欺負你的人全都要付出該有的代價,你看看誰還敢欺負你。”
淳王看著溫婉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笑著繼續“遠的我就不說了,就說那次你被陷害推人進水裡的事,你看看那日裡在皇宮,那些宮女太監為什麼敢一口都咬死了是你推思月下水嗎?他們為什麼都會全部供認是你推的思月下水。那是因為你和善,因為你仁慈。得罪你不要緊,但是得罪了思月郡主,他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這也是為什麼所有人都敢欺負你的原因。而事實確實如此,她們到現在還好好地活著(淳王現在還沒得到那些人已經被處置的消息)。我說了這麼多。你現在知道你為什麼經常受被欺負的原因嗎?因為欺負你,沒有關係,因為你不會對她們下狠手,不會嫉恨,不會報複。所以,你活該是被欺負的。”
溫婉聽得一愣一愣的。現在,竟然會被告之,之前她所手的,全都是活該。
淳王看著這樣的溫婉,反而笑了。就他所知道所了解的溫婉。那是一個再少年老成的人了。怎麼可能會為了這麼一點所謂的寵愛,去將思月推下去。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把戲,再有溫婉為大齊作出這麼大的貢獻,她就是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所有的人也不會忘記她的功勞。就算將來不是鄭王當皇帝。是其他皇子登基為帝,稍微知道籠絡人心的人,都會善待這個得心胸寬闊純真善良的孩子。當然。趙王除外。
溫婉又不是傻子,相反,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孩子,溫婉是淳王到現在遇見的最聰明最狡詐的孩子。就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點。所以,那次的事。就以淳王對溫婉的了解,絕對是被誣陷的。隻是溫婉也確實窩囊了一些。竟然除了身邊的丫鬟,所有的人全都指責她。要不是這個丫頭反其道而行,估計這次可就慘了。
溫婉聽得驚訝了,好一回都沒回過神來。教導規矩禮儀,還有身邊的人都在傳述一個消息,這裡的女子應該是柔順溫和,應該是要賢惠、淑德,貞靜、大度。
還有,她抱著與人為善是錯誤的嗎?當日裡。那些宮女太監其實也不全是賢妃的人,還有的是花園的打雜的。可是所有的人全都說看見了他推思月下水的。她開始以為是人心難測,以為是賢妃用了什麼手段。可是後來她自己在莊子上琢磨過來。根源在她自己的身上。
她一直說要融入這個社會,其實她還是沒有真正融入這個社會。她仍然隻是這個社會的邊緣地帶人物。否則。舅舅不會說那五個宮女該死,淳王不會說自己受欺負也是活該。皇帝外公總是一副憐憫又無奈的樣子。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在顯示著,是她錯了。不是彆人錯了。彆人欺負自己,陷害自己,都是她自找的。
而這些,淳王所說的這些,與教養嬤嬤教導她的,與她在老師那裡所學的都不一樣。溫婉複雜了,糾結了。她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錯了。也或者,是她自己把自己的位置擺錯了。她已經儘量讓自己把位置擺正,做好的準備。但是,今天聽了淳王的話,還是沒有真正擺正過來,她其實還有很多不懂的東西在裡麵。
淳王看著溫婉的樣子,很吃驚地問著“該不會沒有人教導過你這些吧?這,咳,倒真是我的疏忽了。”
淳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些教養嬤嬤不就教導著孩子應該柔順,應該聽話,應該貞靜,溫婉倒學得乖巧。可惜,卻與身份背道而馳。其實這些,淳王一琢磨就能琢磨出來,這會他是故意說的。溫婉自小在莊子上長大,回了京城隻與鄭王呆了半月不到。接著自己在平國公府邸裡。跟平家的人相處得也不好。
拜在宋洛陽名下,學是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但宋洛陽本身就不是貴族出身,身上沒有貴族所特有的傲氣。而溫婉這麼幾年來,也一直都忙著賺錢,並沒有與那些貴族,特彆是皇親國戚王女有來往。唯一有打交道的,也就隻有他跟周王。可是兩個大男人,哪裡會去管一個小孩子這些。
因為這種種的原因,所以溫婉並不知道怎麼去做一個貴族。這個孩子太和善,也太仁德。如果是以前,那還沒關係。雖然說正四品的貴郡主難得,但皇朝內正四品的郡主是比比皆是。可是現在因差陽錯,她得了皇帝的青睞,做出那麼大的事件出來,成了大齊朝近兩百年來唯一的正二品的貴郡主。這身份,已經可以說是站在了皇朝中的高位。可是她本人卻並沒有意識到這些,仍然是按照以往的生活規則來。
這就注定了要引起的種種的矛盾的衝突。如果不適應,就隻有不斷地受著委屈了。不過好在,有著他的提醒,這個丫頭有這麼聰慧,定然是知道怎麼去做的了。
“以前以為你在顧忌害怕,現在看來,完全是被他們誤導了。哎,這個天下要說誰有驕縱的本錢,非你莫屬於。你有禦賜金鞭在手,又貴為郡主,隻有你欺負彆人的份,那裡有人敢欺負你。我家那個混事魔王就天天搗鼓著,要去弄根禦賜金鞭威風威風。”淳王看著溫婉意動的樣子,故意在那裡感歎著。
“這個,真的可以驕傲,可以高高在上嗎?”溫婉心動不已。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已經習慣把自己縮在烏龜殼裡保護著自己,這麼多年不知覺中已經成了一種本能。她也沒覺得與什麼不好的。
但是有一天突然有人來告訴你,你完全不需要躲在烏龜殼裡當隻可憐蟲,你可以抬頭挺胸大跨步上前當一隻驕傲的孔雀,相信沒誰願意去做一隻烏龜,而不去做驕傲的孔雀。
這個世上,沒有誰不喜歡做高高在上的公主,而願意去做需要討人可憐才能活得下來的灰姑娘。她也一樣,她也想要做高高在上的公主,不要做受氣包的灰姑娘。
以前她一直都定位在好好地活著,好好地活下去的目標。沒想著這些,甚至還認為隻要能活下去就是隱忍與受氣也是值得的。現在淳王的態度非常明確,她根本就不需要為著能活,就要隱忍與受氣。因為,她不需要。而如果再這樣隱忍,繼續受氣被欺負,也是活該,因為自己都不把自己看得尊貴,又怎麼指望彆人認為自己尊貴。
而對於其他人,就算她願意隱忍與受氣,該下手的時候,那些人也絲毫不會手軟。她是真的心動了。這幾次的事情,也讓她有些疲憊。她也想反擊,但是她什麼都不懂,怎麼去反擊。所以,她想要去學,她要學著去當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且,也是最重要的,她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給她喘氣的時間,給她做充分準備的時間。她現在兩眼摸黑,什麼都不知道。那個女人,卻是什麼都知道。她怎麼跟她鬥,鬥得的結果,說不定她還沒弄清楚狀況,這個女人一出手,自己就灰飛煙滅了。還不如把自己的氣充足了,有了底氣,她也就不怕了。
“哈哈,我家那個混事魔王彆的不行,驕縱是一等一的。”淳王嗬嗬笑著,看著鄭親王的反應。要想把溫婉弄到身邊,一定是需要鄭王的配合。溫婉這個樣子,確實是不適合呆在皇宮裡。
鄭親王卻很平靜,其實,他也覺得溫婉的性子太過柔順,太過和善,作為一個身處高位的人,不應該是這樣的。雖然他也知道,溫婉已經決定改變。但是再怎麼改,一個人的本性改不掉。就如這次事件,如果是他,定然是要把人全都打殺了。但是這個孩子,心地到底是良善的。就算再改,身邊沒有人教導,也改變不了。他本想叫王妃來教導,可是瞧著今天的情形,還是算了。估計著,以這丫頭的小心眼,短時間內,氣是不會消的了。
當然,這個是一個原因。另外他還有一個顧慮,他不願意讓溫婉被後宅中的女子教導。怕被教導久了,失去了這個孩子該有的琉璃心。他其實很清楚,父皇之所以會這麼溺愛溫婉,一來是因為溫婉為朝廷出過大力,二來是因為這孩子心思單純,三來是因為溫婉至孝。如果被後宅婦人教導成隻知道爭寵耍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如思月一般,那就落入下乘,還不如不教。讓她自己慢慢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