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鳳趕緊拽住她們,“那……我跟徐大哥再商量商量?”
改鳳一巴掌拍在大姐腦瓜上,“商量個屁!離了他你還不會走路了?這事能找他商量麼?”
徐山平是女婿,哪能擔這個責任?真去問了,隻能壞了兩人感情,還能怎麼樣?
“大姐,這事絕對不能找徐大哥商量!”宋招娣換個比較迂回的路線,“這樣吧,你先拖著,他們要是問了,你就說咱仨工資加一起能零存整取,利息高,到期了再一起寄。”
大姐這性子,指望她立刻做出改變是不可能的。必須直接帶她參觀一次她們倆是怎麼做生意的,來個衝擊療法!
是時候給大姐開開竅了。
宋秋鳳沒想到她們不僅不去銀行,還要帶她去市裡。
她不想去,可兩個妹妹剛才一人一句懟得她不敢還口,值得哭喪著臉跟她們去了車站。
坐了快兩小時車,宋秋鳳又開始小聲嘀咕,“我說不來吧非讓我來……”
宋改鳳氣得肝顫,又想打她了怎麼辦?
說也奇怪,宋秋鳳不害怕二妹橫眉豎眼,可小妹隻要一冷著臉,她就不敢再吭聲了。
宋招娣歎氣,大姐這性子像極了李桂香。
可她絕不能讓大姐這麼糊塗下去,要是她和二姐也嫌棄她,不管她,這世上還有誰願意拉她一把?
如果大姐不能跳出生育機器的命運,她的女兒們又會是“招娣”。也許,將來還會再重複她的命運。
三姐妹到郵電局找陳姐拿了一套電話卡,又坐上車去中大。
宋秋鳳心亂跳,一千塊呀!這要賣不出去怎麼辦?
到了大學宿舍,她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看到兩個妹妹熟練地跟人介紹,心裡的震驚無法形容。
賣完了一套卡,一點多了,三人去了一間對外營業的食堂吃午飯。
秋鳳跟做夢似的,“這、這……就賺了幾百?”
一千塊的電話卡轉手一賣就賺了三百,這還沒算其他的貨呢。
改鳳知道大姐被騙打白工的事,也深覺她可憐,“大姐,你得多出來看看啊。你想沒想過,就算你願意一直打工,有一天工廠不再要你了,你做什麼?”
電子廠有不成文的規矩,不招25歲以上的女工。
為什麼?女工們好多25歲就結婚了呀,不停懷孕怎麼辦?麻煩!直接不要。
“每隔幾年工廠都會改進生產線,淘汰舊機器,以後會不會全自動,根本不需要我們了?”宋改鳳又看看小妹,“咱們姐仨都隻上到初中,沒有一技之長,趁著現在乾得動多存點錢,以後還能學個技術或者做個小生意。”
二姐準確預測了未來。
國企下崗大潮就要來了,找工作的人更多,廠子一連幾年沒漲工資。這還沒到最難的時候。
十幾年後總體人工成本上升,再加上貿易製裁,很多製造業轉移到周邊小國家,尤其是服裝這一塊。
廠沒了,機器賣給私營小作坊,什麼安全條件?愛乾乾不乾滾。
珠三角的醫院接斷指技術全國最好。為什麼?
即使是大廠,情況也不樂觀。
許多宿舍樓掛著防止墜樓的防護網。
宋招娣給大姐再來一劑猛藥,“你彆覺得嫁人了,這些事徐大哥考慮就行了!沒有收入,你想買個衛生巾也得問婆婆要錢!你想過那種日子麼?”
上輩子可不就是這樣!秋鳳連生了兩個女孩,婆婆一分零花錢也不願給她,徐山平倒是體貼,每年出門打工前就給秋鳳先買上一年用的衛生巾。
這事人們都當笑話,宋招娣聽了隻想哭。
秋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流了滿臉淚,訂婚酒席時的種種隱憂現在看來一個個全都很可能變成現實,徐山平也並沒她想象中可靠,她可以安慰自己,村裡的年輕媳婦不都是這麼過日子的麼?可她騙不了自己,那不是她想過的日子!憑自己的本事賺過錢的人,誰會願意過一塊錢也要問婆婆要的日子?憑什麼呢?她有手有腳,站著也是一人高,憑什麼她得跪著討生活?
秋鳳哽咽說:“我……我聽你們的。”
她腦子是沒妹妹們機靈,可她心裡清清楚楚,誰是真正為她好。
她抹掉眼角的淚,從貼身衣袋裡拿出宋招娣的身份證和工資卡,“小妹,你比姐強,你拿著!”
作者有話要說:家人們,先跟大家道個歉,經幾個讀者提醒,我才意識到前文有幾處重要的信息我沒寫清楚,而且這些信息對於理解女主為什麼要留在工廠非常重要,所以我昨天晚上瘋狂修文了。
第一個信息是關於身份證異地補辦的,2017年以後才能異地補辦身份證,在這之前都隻能回原籍辦。
第二個信息是關於“三無人員”的收容遣返的,直到2003年,在大中城市,凡是沒有身份證明,沒有固定住址,沒有固定職業的外地人員,隻要被查到就會被送到收容所,然後遣返原籍,這其中當然也有被誤傷的。不多說,大家可以自己查。
這兩條信息,我昨晚發完圍脖才意識到,真的很多人不知道!因為並沒很多人有補辦身份證的經曆,還有很多人在2003年的時候還是小寶寶。
我犯了經驗主義錯誤。再次向大家道歉。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竟然忘了寫大姐上輩子的經曆了!
啊啊啊我是豬頭!我不造為什麼覺得寫了!大姐婚後連生了兩個女兒,被逼著一直懷孕拚兒子。女主想要改變大姐的命運!(可能是寫了二姐的,然後我就覺得也寫的大姐的)
再次跪地給大家咣咣磕頭。
為表歉意,今天留言的家人們都有小紅包。
我會更加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