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要到市裡學習,暫時無法蹲守,但改名的事兒也算是峰回路轉了。
兩姐妹互相安慰,不著急,做好打長久戰的準備,繼續上學的事也搞起來。
2月15號這個星期天,三姐妹一大早一起去了G市最大的新華書店。
為什麼去書店?
因為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金錢。
必需得趕快學習新知識!
這是宋秋鳳現在的座右銘。
秋鳳跟李桂香和宋大明攤牌後真就隻寄了一千塊,這倆人怎能願意呢?
年後一個月一千就算了,年前的錢呢?
宋大明氣得酒也不喝了,跟李桂香輪流打電話找三個沒良心的閨女“講理”。
他們越這麼撒潑,宋秋鳳越堅信自己做對了!
她悄悄買了點小禮物送給幾個宿管阿姨,囑咐她們隻要是找她或者她小妹的電話,直接說“不在”就行。
之前改鳳說她開竅了她當玩笑,無師自通給阿姨們送小賄賂了,她才覺著,自己是真開竅了。
常姐還陰陽怪氣問,“哎唷,那你們姐妹一直不接他們電話,家裡出急事怎麼辦啊?”
要擱在從前,秋鳳一準尷尬得說不出話,現在想都不想就笑著回答,“怎麼會不聯係他們呀?我一周打兩次電話呢,再說,真有什麼急事,我在G市也沒法立刻回去呀,我又沒長翅膀!”
另一個宿管阿姨拽常姐一下,給她使眼色,人家送你幾塊力士香皂,又買汽水來,你拿著就好了,多嘴乾什麼?
每次打電話回家,隻要宋大明李桂香一說汙言穢語,秋鳳立刻把電話掛了,五分鐘以後再打,那邊一接起來她就說,“剛才罵我兩句,一句扣一百,下個月隻有八百!”啪,電話掛了。
小妹說有隻叫巴浦洛夫的狗,這麼訓練幾次就聽話了。
果然,扣了四百塊,這倆人再不敢吐臟字了。
大丫頭現在都油鹽不進了,更彆說從小就是個刺頭的二丫頭,還有跟半瘋了似的三丫頭了。
宋大明和李桂香不甘心啊,養了十幾年,哦,現在不寄錢回家了?這哪行?這是什麼道理?
兩人一琢磨,也走群眾路線。
打電話到宿舍她們不接,那他們就找其他老鄉,讓人帶話給秋鳳,罵她沒良心。死丫頭,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不孝順!吐沫星子都淹死你個臭——
臟話倒沒敢說,怕又扣錢。
他們還打電話給徐山平。
徐山平不跟嶽父嶽母硬杠,接起電話就一直“喂喂喂?說啥?啥?聽不見!哎,大聲點?聽不見!唉,掛了。”
這麼搞了兩次,宋秋鳳就告訴爺爺,她爹媽又乾丟人事了。
宋老爹這次被氣得狠了。
他叫上宋大明的大伯二伯和宋家幾個太爺,一齊到宋大明家把這公母倆臭罵了一頓。要不是當年宋家的祠堂破四舊的時候給砸了,非得把這一對丟人敗興的玩意拖到祠堂動家法!
村支書李廣濟心裡也好惱,得罪徐山平家乾啥?人家大伯是徐河村的村長!
他囑咐家裡人,以後不叫這倆人借電話!
大妞一家一聽說,連村長都不借,難道還能為了你跟村長對著乾?我們不缺你這倆電話錢!
從此隻要一看見李桂香來,她就拿著電話假裝在通話。
宋大明兩口子到底不敢把村人親戚都得罪光,隻好忍氣不再打電話騷擾了。
但兩人不甘心啊,本來以為三個丫頭都去打工了,一個月翹腳坐著也有三千塊呢,誰想到現在隻有一千了!心痛得要流血。而且,他倆乾錯啥事了?明明是三個丫頭不孝啊!
兩人還想過去G市找這幾個沒良心的白眼狼鬨,但是兒子告訴他們,他倆要是去了G市,出了火車站就得被當成三無抓到收容所!
你們以為收容所是啥好地方麼?進倉先給你一頓打。就跟古代進管衙門要吃殺威棒一樣!
宋大明不信,“屁話!那你姐他們去打工咋沒被抓?”
宋家寶冷笑,“我姐和徐大哥他們啥年紀?他倆一看就是去廠子做工的,你倆啥年紀?他們還有廠裡的工作證,你倆有啥?身份證上的字能念全麼?”
公母倆這才被嚇住了,不敢再動去G市的心思。
但是兩個人商量,大丫頭總得回來辦婚禮吧?哼,到時,她想從這個家出嫁可沒那麼容易!非得讓徐家再添五萬彩禮不可!
宋家寶聽到他倆在飯桌上商量,厭惡地端起飯碗,“我去屋裡吃!”
他又一次問自己,他怎麼這麼倒黴,遇見這樣一對父母?
宋秋鳳已經不再問自己這個問題了。
她每天臨睡前都問自己,今天學到什麼新東西了?
從原先從來沒注意過的待人接物,到廣東話一句俚語是什麼意思,該怎麼說。
隻要留心,處處都是新知識。
既然決定不回那個家了,她就必須在這兒給自己打下一個新家,不學,不問,能行麼?
她和徐山平借來了兩個妹妹的筆記本,翻看了幾次後漸漸摸到了點門道,做生意最先要弄清楚的就是:你的東西要賣給誰。
搞清楚這個,你就知道自己的店要開在哪兒,東西價位定多高,還有,要怎麼跟你的顧客說話才能讓他們打開錢包。
兩人商量了幾次後還是決定做餐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