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遠怒從心頭起,把雨傘和這鱉崽子一起扔到泥地裡,一腳踢他屁股上,“滾你媽的蛋!”
宋家寶嗷嗷大哭,威脅回去要告訴爹媽,要讓他們把二姐嫁給瘸子瞎子。
宋詩遠惡向膽邊生,抓起地上的爛泥往宋家寶臉上嘴上糊,“你敢告狀,我就糊死你嘴!還敢不敢?”
餘自新當年也才七八歲,在一邊看得驚心動魄。
剛重生沒多久鱉崽子挑釁她,她無意識用出的正是二姐當年這招。
“你們打算怎麼辦?”餘自新問姐姐們。
“暫時什麼也不辦。”大姐和二姐顯然已經商量過了,“如果他真考上了G市的大學,哪怕是親戚孩子我們也會照顧一下呢,但要讓我們出學費住宿費?哈哈,我們前幾年寄回家的錢,不是說要留給小寶念書的麼?現在好拿出來用了!”
至於什麼幫襯宋家才,什麼宋家旺婚禮,滾他們娘的蛋。
臭不要臉的。
“爺爺為啥寫信來呢?因為我一周用IC卡電話給他打一次電話!其他時間都不聯係。他上次一提這個話,我就說後麵有人排隊等把電話給掛了。他沒法了才寫信的。”
宋秋鳳冷笑,“既然這樣,那乾脆錢也不寄了。”
本來她從今年起每個月固定八百塊錢,五百是她的,兩百是宋詩遠的,一百算小妹的,過年過節再寄兩件衣服。
嫌少?他兩個大孫子給的還沒這麼多呢。
“至於咱們爹媽,他們大概腦子還不清楚呢,大約摸是打算等小寶考上學,跟著一起來當太爺太後呢。”宋秋鳳越想,越覺得好笑,“這些人,哪來的自信呢?真是稀罕!”
餘自新剛才看見倆姐姐的胸有成竹的表情就猜到她們會這麼處理,這時大姐說了,她還是深感欣慰。
另外,她也覺得神奇,對呀,到底他們哪來的自信呢?
哦,就憑有血緣關係,就憑大家是一對父母生的,就憑你們是老宋家的男丁,就好像天賦了他們什麼了不得的權力,讓她們供養是理所當然的,她們還得跪著獻上錢財,求著他們享用?
夢做多了吧?
宋老爹還真就是這麼想的。
他覺著,秋鳳是個孝順孩子,每個月給他寄錢,還寄鴨絨衣呢,沒白賺大錢。孝順孝順,不順,哪能稱得上孝呢?
她現在名聲都爛成這樣了,可不得多孝順,這樣以後說不定還能找個差不多的人家。
等宋家旺也有了編製,正式成了吃公糧的,他老宋家就有兩個公家人了,再在宋家才定親的時候一下拿出十萬彩禮,這可是給老宋家大大壯臉的事,到時候,誰還敢拿秋鳳退婚的事笑話他們?
誰知道,左等右等,秋鳳沒回信,也沒打電話來。
原本是一星期打一次電話的呀!
到了四月末,每個月25號準準收到的錢也沒影了,再要去打電話給G市彆的老鄉去找秋鳳,唉,實在丟不起這人了。而且,人家想必也不願意得罪女老板。
宋老爹等不及了,去李廣濟家。他家電話有來電顯示,按照秋鳳常打來的那個號碼撥過去,沒人接。又打了幾次,終於有人接起來了,說的嘰裡咕嚕的鳥語,聽不懂!這人也不是秋鳳。
宋老爹愁了,叫宋大伯和宋大明一起商量,咋辦?
宋大伯在城裡了這麼多年工,腦子比他們清楚,他知道秋鳳這是惱了,乾脆冷著他們,可他爹還做夢呢。
他歎口氣,問:“秋鳳以後肯定是要留在城裡的。對吧?”
宋老爹和宋大明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怕是會。”
“她也不會找咱們同鄉的人結親了,對吧?”
宋大明呸了一聲,“她出了這醜事,同鄉誰不知道呀?誰願意娶她呀?我要不是她親爹,我早衝到G市剁死這個丟人敗興的丫頭了!”
宋老爹皺著眉,“多半,她會找個外鄉人,不知道這事的,興許就糊弄過去了!”
宋大伯歎氣,“那你們說說,她還需要咱們幫襯麼?”
父子倆大眼瞪小眼,不吭聲了。
宋大伯清楚,自己兩個兒子的事秋鳳絕對一分錢也不會出。
可是宋家寶……
他正思忖呢,他弟宋大明拽他一下,咧著嘴,“哥,小寶可是你親侄兒呀,他考大學,你不出點路費?”
宋大伯隻叫晦氣,你自己的兒子,憑啥叫彆人出錢養?可他臉上還得擠出笑,“那咋能不出?先等小寶考上了!”
“小寶肯定能考上!”宋老爹拿煙杆鍋子敲在炕桌上,“我就不信秋鳳那丫頭能這麼絕情!”
宋家寶難免又聽見他爸媽罵三個姐姐沒良心,不願意出錢供他念書。
他厭惡地瞪著這兩個人,“彆吵吵了!我得去學習了!”
要不是這兩個窩囊廢,每次給大姐打電話就隻會罵她,大姐會不管他?兩個傻子!蠢豬!鼠目寸光!隻看得到眼前一米遠的地方,就不能先說幾句好話,哄哄大姐?先把錢要到手啊!
他像握一把刀一樣抓住圓珠筆,狠狠在紙上畫線,一條一條,每一條都劃破幾張紙。
他一定會離開這個到處都是傻瓜蛋的窮地方的!
一定。
然後他會像洋洋哥那樣,當大老板,賺大錢,穿西裝皮鞋,開汽車。
宋家寶幻想著,眼裡閃著異樣的光,漸漸平靜下來,拿出試卷開始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