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楚健還是催著餘自新去樓下睡覺,“你再熬下去眼要瞎了!本來就有近視基因。去去去!”他自己留下繼續碼代碼。
餘自新到了李婉晴的公寓,稍事洗漱立刻就睡著了。
也不知是幸或不幸,她這生物鐘是調整不過來了,甭管多晚睡的,最遲早上八點就醒。
這天是周六,雯雯他們都不用上課,她卻還要去美院上國畫課。
想賴床都不行。
餘自新給自己打氣,珍惜吧,明年去法國學習,想上國畫課都上不了。
一出被窩她凍得連打幾個冷顫,海市的冬天真是難熬,高級公寓也沒暖氣,現在也沒地暖。
不行,再費電也得搞幾個電暖氣和電油汀來。
她洗漱完,在微波爐裡先熱杯牛奶,加上一勺高樂高巧克力粉攪拌,再在吐司片上打個雞蛋,叉子捅破蛋黃,也放微波爐轉了轉,出鍋,灑點黑胡椒和鹽,開動!
餘自新一邊吃一邊翻國畫課的講義,玄關突然有響動,她站起來向外一看,大門開了,走進來一個男人——方悅棠!
她愣了愣,放下麵包片,“你好?是婉晴姐……”
方悅棠揮了下手,麵無表情,聲音平靜,“我知道她讓你借住在這裡。”
他朝她走過來,一邊走,一邊打量客廳的布置,似乎頗不以為然,走到餐桌前時,他隨意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
專程?
餘自新抓了張紙巾擦擦嘴,後背挺直,靠在椅背上,“請問有什麼事?”
老實說,方悅棠相貌堂堂,但他這廝就是讓人看著不順眼。
餘自新每次一見他就想起上輩子他是怎麼拋棄媛媛的,再想到他打擊李婉晴的自尊、PUA她那一套,舊恨新仇疊起來,真是想對這個渣渣hetui。
方悅棠看到這個小女孩一點不怕他,好像還隱隱有敵意,稍微有點驚訝,“你和婉晴算是朋友,我希望你勸一勸她,不要再折騰了。”
餘自新的兩手在餐桌下攥成拳,壓抑怒氣,“她怎麼折騰了?”
怎麼折騰了?
方悅棠盯著餘自新冷笑,“自從她認識了你,又是學法語,又是換工作,現在又要考研,想要全職上研究生,好好的日子不過,不是折騰是什麼?”
他向前傾,語氣和眼神明明白白帶著威脅,“她現在還想離婚。也是你攛掇的?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餘自新腦袋裡有根血管嘣嘣亂跳,我攛掇的?我特麼有一千句臟話要講。
她深呼吸,儘量維持平靜,“你認真問過她為什麼要考研麼?你知道她現在每天的工作是什麼嗎?他們科室裡有幾個人,都是什麼學曆?她考研準備得怎麼樣了?要報考什麼專業?”
方悅棠皺著眉,餘自新笑了,“看來你不知道,也不關心。那你知道她上一次去理發店是什麼時候麼?她現在體重多少?除了我,她還有哪些朋友?”
餘自新等了等,“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早就對她的生活完全不感興趣了。你在乎的,隻是她作為你妻子的功能,可你忘了,她不是一個擺設,不是一台電視機,她也是個人!她有感受,會思考!她為什麼要和一個對她漠不關心的人繼續在一起?”
方悅棠被激怒了,“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是婚姻?”
餘自新嗬嗬一笑,故意說:“怎麼不知道?政治課都教了,婚姻是一種壓迫製度!馬克思說的!”
方悅棠陰沉著臉看了她一會兒,又轉變了態度,“小餘,你比我們年輕二十歲,你對愛情對婚姻的理解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婚姻在我們看來,是兩個各方麵匹配的人的聯合,愛情,是在匹配的基礎上產生的。她現在隻是被嫉妒衝昏了頭,離開我,她接下來怎麼過?她想過要受到輿論的壓力有多大麼?想過她父母會怎麼想嗎?想過媛媛的感受嗎?人不能太自私了。我來找你,是知道你對她的影響有多大,你要是真當她是朋友,就好好勸勸她,提醒她想想這些問題……”
餘自新惡心壞了,人不能太自私?這他媽的叫自私?
她忍不住了,“你和情婦幽會的時候想過媛媛的感受麼?你尊重過婉晴姐的感受麼?”
方悅棠又笑了,用那種“你太年輕,你還不懂”的眼神看她,“我已經說了,婚姻是雙方匹配的基礎上產生的,我給她婚姻就是給她的最大尊重。我承認我有情婦,可我從沒想過要破壞我們的婚姻啊。對媛媛,我自認是個好父親。”
嘔。
噦了。
真的要噦了。
餘自新從沒想到會有人這麼理直氣壯地說“我有情婦、我亂搞但我沒有破壞我們的婚姻我還是個好父親”!
餘自新惡心透了,“在你眼裡,女性根本就是物品,低人一等,對吧?”
方悅棠也不裝了,坦然說:“女人,即使再聰明,也隻有小聰明而無大智慧。你們沒法保持情緒穩定,一點小事就會讓你們興奮、沮喪、高興、難過,你們決定采取或不采取某個行動,往往不是依靠理智分析,而是順應感情。”
他好像覺得很好笑,“感情?就像我和她的婚姻,她覺得我們沒感情了,就應該分開?為什麼不理智想一想她和她的家人從這樁婚姻裡得到的利益呢?我已經很大度了,維持目前的現狀不好麼?”
這他媽的就是標準沙文豬啊!
餘自新站起來,居高臨下告訴這個渣人,“我們確實感情更豐富,更細膩,我們看問題的角度或許和男人不同,但是幾乎沒有什麼男人能做我們做不了的工作。我以為你是個現代企業家呢,結果你腦子裡這些想法跟幾千年前古希臘人沒差彆。請你走吧,我跟你沒法對話。我更不會勸婉晴姐跟一個完全不懂尊重女性的人維持所謂的婚姻。”
方悅棠站起來,搖搖頭,“看來,你還沒意識到女人和男人的差距在哪裡。”他對她微笑著,“你們女人之間的所謂友情,其實也不堪一擊。”
餘自新和他眼神一觸,幾乎打了個冷顫,她警惕地後退,“你要乾什麼?”
方悅棠繼續微笑,“你覺得,她要是知道你和我發生了點什麼,還會信任你?拿你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