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有人遞過來了一包紙巾。
那是一個男孩的手。
男孩沒有穿校服，一身棒球服，手插兜看著她。
男孩高大，相貌帥氣，渾身透露出一種錢閩雯剛剛能分辨出來的有錢的氣息。
從他的衣服，從他手腕上的一圈手表，還有他那雙鞋子。
錢閩雯心跳飛快。
在這個學校裡如果有一個帥氣的男孩子的出現，肯定是會被人議論紛紛的。
被議論的帥氣的男孩，她沒有見過的，並且還透露出有錢氣息的，那就隻有一個人了。
剛剛錢閩雯在和錢母電話中的主人公，姚一楠。
在傳言中是為了錢意意轉學來到一中的超有錢人家的富二代大少爺。
錢閩雯抬起眸，她淚眼婆娑，眼圈通紅，臉頰的淚痕還殘留。
“……謝謝你。”
她接過姚一楠遞過來的紙巾，忍不住又掉了兩顆眼淚。
“我是一班的錢閩雯，同學，你是？”
姚一楠聽到這話微微一挑眉，嗤笑：“你不知道我是誰？”
有趣了。
他剛剛從這裡路過看見一個女生哭得太慘了，隨意遞出去紙巾時，身邊有幾個人路過，都對著他指指點點，隱隱約約都能聽見他的名字。
姚一楠知道自己轉學來的這幾天，憑借著自己的魅力和錢意意的熱度，在學校裡的存在感很強。
他不認為這個女生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畢竟她抬頭打量完他後，眼底已經閃過了一絲了然。
在明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還要裝模作樣，姚一楠心裡都是乏味。
沒意思，又是那種人。
他說完那句話，也懶得搭理錢閩雯，抬步就走。
還不如回去欺負欺負錢意意。
*
各科的成績還在持續發下來。
到了英語課的時候，英語老師抱著一疊卷子走進教室，她穿著高跟鞋，以前走路都是哢噠哢噠，現在走路是duangduangdaugn的，一聽就是能上戰場的力度。
十一班學生老鼠似的都縮著，等待著一會兒後的狂風暴雨。
英語老師走進教室，臉上罕見地帶著笑容。
她抱著卷子在講台上審視了一圈學生們，而後用更讓學生們頭皮發麻的口吻問：“同學們，你們想知道這次的成績嗎？”
“不——想——”
全班張口的學生們異口同聲拖長了音。
這就是學渣班的自覺了。
明知道自己考不好，知道成績乾嘛，自虐嘛？
還不如不知道成績，還能假裝安慰自己考的不差呢。
英語老師板起了臉。
“不想知道也不行！”
學生們一臉慘淡。
所以啊，你問什麼，問了我們說了真心話，沒用。不說真心話，有屁用。
英語老師開始發試卷。
“xx，29分，嗯，在我意料之中。”
“xxx，39分，比上一個好一點。”
“xx，42分，我不想評價。”
“xx，47分，拿著你的卷子。”
……
“xxx，60分，恭喜，到這裡你們就有人能在一百分製度裡及格了。”
英語老師手裡還剩下了幾張卷子時，終於有人偽裝及格了。
接下來隻有幾個人了。
“任柯，”英語老師微微一笑，“103分，你的英語還需要繼續加油，不能偏科哦。”
“涼訣城，147分，又是差點滿分，你有一道題忘了做，很可惜。”
英語老師滿眼都是可惜。
滿分試卷啊，就因為粗心大意而不存在了。
她的手中隻剩下了一張卷子。
班上沒有被點到名的，還有錢意意。
錢意意不擔心英語成績，整個人都很放鬆。
但是彆的學生們就不了。
私下都在悄悄說。
“錢意意的卷子被留下了。”
“她是不是作弊被0分了？”
“她作弊啊？”
“對，聽說她把涼訣城的卷子拿過來抄。”
“……666，是個狠人。”
“錢意意。”
英語老師看了眼剩下的一張卷子。
“……讓我們恭喜一下，全年級唯一一個滿分。”
“錢意意，一百五十分。”
英語老師喜氣洋洋：“真不錯，你的卷子幾乎能當做模板來講題了。”
錢意意起身去講台領卷子。
班上的學生們都石化了。
“多少？”
“……一百五。”
“臥槽……”
“開玩笑的吧……”
“錢意意是不是去偷答案了？”
“她不是抄的涼訣城的嘛？涼訣城的卷子能不是滿分卷嗎？”
“你沒聽見嗎，涼訣城少做一道題一百四十七分，錢意意是滿分！滿分！”
“他們是不是換卷子了？”
班上有人已經要受不了了。
“老師，”英語課代表板著臉舉手，那個女生站起身毫不客氣道，“她的成績是真實的嗎？”
英語老師直接把錢意意手中的卷子翻開。
“看看她的作文，她的作文裡使用的單詞都是你們沒有學過的程度，哪怕涼訣城同學也沒有這麼多的詞彙量。”
錢意意收起試卷回到座位。
她想說一個都淡定一點，英語滿分對她來說隻是常規操作罷了。
英語課一下，全班都炸鍋了，都在議論錢意意的成績。
涼訣城隨手翻了眼錢意意的卷子，重點在她的作文上。她的作文的詞彙量的確都是高中生很難接觸到的詞，甚至有些都是外國當地的俚語。
錢意意的英語好，他一直都知道的，這一次是第一次正麵了解她的英語到底有多好。
錢意意在本子上寫下兩門課的分數。
語文九十八，英語一百五，加起來有兩百四十八分了，平均一下一門一百二十四，算是一個安全範疇了。
她輕輕鬆了口氣。
還好，有英語能把語文拉下的分補出來。
任柯都震驚了，回過神來坐過來翻來翻去看錢意意的卷子。
“……你之前喊我學霸的時候，是一種什麼心情？”
任柯很想知道為什麼錢意意能對著他真心實意的喊學霸，還喊得心安理得。
一個滿分一百五就能考一百五的人，好意思嗎？
任柯有了小脾氣。
錢意意聳肩。
“我是單科，你還記得我的語文成績嗎？”
被這麼一提醒，任柯想起來了，錢意意的語文可以說是攔爛到極致了。
這麼一想，平衡了。
有的人單科學霸，綜合學渣，很正常。
而任柯蘇亞娜接受的很快，不代表班級其他的學生都能接受。
一百五的卷子考一百五，這要是一班的學生他們都要震驚一下。可以說除了涼訣城，無論是誰拿滿分都會被人討論，但是不會引起什麼大幅度的波瀾。
錢意意就不同了。
她入學的時候，就有人在學校裡的群裡說過。一個貴族學校轉學來的富二代，曾經的考試成績，各科加起來總分，兩百分。
兩百分總分的學渣能一門考上一百五？
和錢意意同考場的考生們悄悄耳語了一番。
十一班的學生們各個震驚臉，悄悄在打量著錢意意和涼訣城。
他們兩個人……這麼膽大啊。
姚一楠沒有參加考試，他一個人趴在座位上，從發卷子開始，一路感慨，他真的沒有想到一個公立市一中，全市最好的高中，居然還會有這種成績的學生存在，還是一個接著一個。
開了眼界了。
等涼訣城時，他側過頭沒看。
等錢意意的成績發下來時，姚一楠微微一怔。
她的學習成績這麼好？
那為什麼前幾天他爸找他時，還專門提醒過說錢家的那個錢意意學習成績不好，讓他轉學過來後就想法子通過給錢意意教學習的方式來靠近一下錢意意。
姚一楠抱著自己是隱藏滿級大號的不屑，在第二節課大家傳遞錢意意的卷子，他親自看過了那片作文後，漸漸不屑消失，反而是一種趣味。
她的英語是真的考的很好，那為什麼他爸還要專門提醒這麼一句？
是信息無差，還是因為……錢家的那件事？
姚一楠趴在桌子上，透過兩個學生的側影，打量著滿臉都是倦意的錢意意。
盯著她看了兩眼，姚一楠不太開心的發現，錢意意在不停的，偷偷去看身側那個睡覺的男生。
涼訣城，他已經知道了關於這個男生的很多事情，
這個男生，他現在也已經確定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涼訣城是錢意意的男朋友。
並且在同居中。
真不爽啊。
姚一楠看不下去了，扭過頭趴下去睡覺。
“姚同學，有人找。”
門口的女生小心翼翼過來叫姚一楠，指了指前門。
姚一楠捋一捋頭發，懶洋洋起身。
門口在等他的人，是上午才見過麵的錢閩雯。
她擦去了眼淚，看見了姚一楠時，她還露出了笑容。
“姚同學。”
姚一楠扭頭就走。
“等等！”
錢閩雯咬著唇：“我是意意的姐姐。”
姚一楠腳步一頓。
“我從父母那裡知道了一點事情，姚同學，請問我們可以談談嗎？”
錢閩雯撩了撩頭發，故作淡定道。
姚一楠靜靜看了錢閩雯一眼，咧開嘴一笑。
“不好意思，沒興趣。”
他扭頭就走，對身後的人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我是說，我知道意意的一些事情！”
錢閩雯見留不住姚一楠，一咬牙飛速說道：“關於她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姚一楠沉默了片刻。
過了一會兒，他扭頭時，臉上已經重新帶上了笑意。
“喲，姐姐這麼好心？行啊，那就走唄。”
他才不是好奇錢意意，他隻是好奇眼前的這個心思重的女生，還能表演出什麼花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