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笑著搖頭,讓他們騎他們的,他們開著車時快時慢地拍。
原野也被拍習慣了,現在很多時候就當鏡頭不存在。方紹一穿著身運動裝,看起來很放鬆,也顯得挺年輕。他們倆好像就一直沒怎麼騎過車,方紹一這身份擺在這兒,從他們認識開始他就沒什麼機會能騎這個。
方紹一問他:“你白天說的什麼?”
原野笑得很放肆,仰著頭搖了搖不說:“其實我根本沒說話,我就朝你耳朵吹了口氣兒。”
“胡扯。”一個下坡,方紹一沒減速,直衝了下去,原野緊跟在他後麵,方紹一也沒再繼續問他那個,原野不想說的話問也問不出來。
他們今天在這邊住一晚,剩下兩天要去墨爾本,然後從墨爾本直接飛回國。飛回去這檔節目就算徹底錄完了,後麵還有些小事兒估計方紹一也不會再來。原野手從車把上鬆開了,很放肆地張著胳膊,方紹一問他:“白天沒飛夠?”
原野笑著點了下頭:“嗯,挺好玩兒。”
方紹一眼角帶了點笑意,說他:“就知道你得喜歡。”
這個節目錄到倒數,原野和方紹一之間倒真的開始溫情起來。這兩個人身上的刺都收了,有時候像是有著共同回憶的情侶,有時候又像彼此熟悉的一對舊友,不管人前還是人後他們身上的默契感都讓人深深覺得這兩人是一個整體,外人無論如何是進不去的。
可能白天飛了一次,神經有些興奮,晚上原野有點睡不著。方紹一睡了之後原野穿了外套自己出來了,手裡還拿了瓶這邊的啤酒。
這邊星星很亮,原野坐在池塘邊,看看星星,也看著水裡的月亮。
有人在他身邊坐下,原野轉頭看過去,竟然是程珣。原野笑著一挑眉,問他:“也睡不著?”
程珣也笑了下,在原野身邊坐下,很誠實地搖頭說:“就是看見你在這兒我才出來的。”
原野問他:“有事兒?”
程珣說:“沒有,就是想跟您坐會兒,聊聊天。節目都錄完了也沒什麼機會和您聊過。”
“行啊,聊聊。”原野喝了口啤酒,看了眼程珣,示意他有話就說。
原野知道程珣和遲星很不一樣,這倆一個是狐狸一個是兔子,程珣就是那隻小狐狸。他很多時候心裡想的和他演出來的不一樣,能看出他心裡想的會多一點,但原野不討厭他,不是什麼壞孩子。
“你的書我都看過,原野哥。”程珣開口說。
原野問他:“你今年二十二吧?”
“嗯,那會兒我才初中,家裡書櫃上的,不知道我爸買的還是我姐買的。”程珣笑著說,“我學習不好,也不愛看書,但我特彆喜歡那個名字。”
原野挑眉:“《軸》?”
“不是,《月亮山》。”
“嗯,”原野點頭,笑了聲,“差不多那時候,跟你現在差不多大,會寫個什麼。”
程珣能把原野的書都叫出名字來,他也真的喜歡。說到後來程珣突然笑了下,左手輕輕扯了扯右邊的耳朵,說:“少年時候也真誠地仰慕過你。”
“停,”原野看向他,“再往下要說什麼?我可專一了,弟弟。”
“不是,沒你想的那樣,我也挺專一的,我那麼喜歡小遲。”程珣笑了兩聲,之後說,“就是單純的那種……向往?傾慕?不知道,語文不好,就覺得你筆下的世界很酷,你也很快活,想活成你那個樣子,也想像你從前那樣去犀利地嘲諷人。”
原野失笑,程珣接著說:“後來進了這個圈,我就沒什麼可能這麼去活,在這個圈子裡……能活著就不錯了。”
原野問他:“為什麼進這個圈?喜歡唱歌拍戲?還是喜歡當明星。”
“不知道,稀裡糊塗進來的,進來了也就進來了,我就沒特彆喜歡過做什麼。”他低頭停了一會兒,然後說,“有時候覺得有點沒勁,壓力很大,好像人生一眼都能看到頭了,在這個圈子裡浮浮沉沉許多年,老了就被淘汰出去。”
原野說:“彆這麼悲觀,你才二十出頭,何況小遲跟你還在一條路上,挺好。”
程珣搖了搖頭,低聲說:“你和紹一哥那麼好,不也離了嗎?”
他這話說得很直接,但也很坦誠,原野乍一愣,之後就笑了,拍了拍他肩膀,搖頭笑了下說:“都哪兒來的消息……我和紹一哥不管什麼樣,但我們二十出頭那會兒可從來不考慮這些。我像你這麼大都和方紹一結婚了,年輕的時候有年輕的活法,想做什麼就去做,想要什麼就去拿,不要想這麼多壓神經的東西。”
其實原野也能明白程珣心裡那些情緒,這個圈子裡每個人都不容易。他和程珣聊了會兒,睡不著的晚上這麼聊聊天也挺舒服的。程珣還說最開始接這個節目就是因為聽說原野和方紹一要來,這兩位他和遲星都喜歡。但沒想到他倆還真的來了。
他問原野為什麼上這個節目。
原野聊了會兒就不好好聊了,仰頭一笑,捏著手裡的酒瓶隨意晃了晃,隨口一說:“因為愛情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