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麵他隻見過楊斯然,但這小弟今天看起來情緒不高。楊斯然的經紀人是公司裡一位老人兒了,姓齊,快四十歲了,挺不錯個人。開完會之後楊斯然和原野打招呼,原野拍了拍他肩膀,和他說:“慢慢來。”
楊斯然臉色看起來有點頹喪,他點點頭,抿唇道:“謝謝原野哥。”
原野挑了挑眉,問他:“有事兒?看你不太開心。”
楊斯然搖了搖頭,笑了下,低聲說:“沒有,可能這幾天訓練有點累了,不太舒服。”
“訓練什麼?”原野問。
楊斯然說:“形體,聲樂,表演。”
“啊,”他不想說原野也不多問,隻和他說,“那好好練。”
“嗯好,謝謝原野哥。”楊斯然衝他點頭,依然是很有禮貌。
吉小濤回來了自然要被耿靳維扣在公司,想像方紹一那麼度假是不可能的。楊斯然下樓之前也衝吉小濤點了點頭,叫了聲“小濤哥”。
吉小濤對他笑了下,楊斯然走了之後吉小濤和原野說:“看著挺軟的,其實也難弄。”
原野挑眉:“怎麼?”
吉小濤說:“經紀人都換仨了,哪個都不行。”
這還真挺讓人意外,原野問:“原因呢?”
“不配合,”吉小濤邊和原野一起下樓邊說,“說和經紀人合不來,安排什麼都不聽話。”
楊斯然看起來始終是任人搓圓搓扁的可憐樣兒,他不配合工作這讓人想象不出來,原野說:“耿總呢?他現在脾氣這麼好了?新人這麼翻天他不收拾?”
“不知道,看不出來怎麼想的,”吉小濤說,“但是這次耿哥也說了,齊哥是他最後一個經紀人。”
原野對這些就是隨便一聽,也沒多上心,聽完點了下頭,說:“現在這些小年輕的心思都摸不著,不知道他們想什麼,有代溝。”
“你算了吧,”吉小濤笑著說,“你年輕和他們也不在一條線上,彆人跟你也有代溝。”
原野讓他說得樂了出來,攤了攤手,表示無辜。
楊斯然下樓之後去了他經紀人的辦公室,叫了聲“齊哥”。
經紀人跟他說:“坐。”
楊斯然說:“我站會兒吧,不坐了。”
經紀人也沒管他這個,跟他說了下後麵的工作,和他說:“咱們公司有部戲快開拍了,到時候我給你安個角色進去,裡麵有幾個咱們公司的人,你們搞好關係,一個公司的彆鬨矛盾。”
楊斯然不說話,有點猶豫地皺著眉,沒答應也沒拒絕。
經紀人抬頭看他,叫了他一聲,然後問:“沒聽見我說什麼?”
楊斯然半晌之後說:“我不想拍電影。”
“那你想乾什麼?”經紀人笑得沒帶溫度,“彆在我這作幺兒,我讓你乾什麼你就得聽,這不是在征求你意見,你隻能服從不能拒絕,咱們這兒沒有那麼民主。”
這話說得其實還是客氣了,經紀人和這種新簽約沒背景的小藝人之間的關係是絕對命令和執行。新人沒有說不的權利,彆說是這種正常工作安排,就是讓你去做些下三濫賣肉的勾當,你也隻能去。經紀人就是你在這個圈裡的領路者,你得罪了他還怎麼混,他能把你往哪兒領。
但是他們公司沒有太臟的經紀人,各有各的手段,手黑的有,不過沒有太臟的。經紀人跟楊斯然說:“你是走運簽到這兒,但不能因為沒見過壞人就一直這麼天真。我讓你乾什麼你隻能乾什麼,從現在開始你說一個‘不’字兒,你就歇一個月,你可以無限製地歇著,我無所謂,我不缺你一個。”
兩句話說得楊斯然臉都白了,他一直緊閉著嘴唇沒開過口,到最後也沒能說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