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胡全能說:“我檢查檢查。”
說著他取了包針來,“嗤”的一聲戳進去糧袋子裡。
顧建國看著這個,心一下子就收緊了,就像自己辛苦養出來的孩子被人家欺負了一樣。
胡全能很隨意地從包針裡取出來一些麥粒子,放在嘴裡嘗了嘗,一咬嘎嘣響,便說:“這個行,沒問題,過秤吧!”
那邊會計好奇地看了一眼,她知道平時胡全能這個人挺驕傲的,沒想到今天這麼勤快,一時不免納悶這是什麼人,又看顧清溪挺好看的,一股子書卷氣,不像一般人,難免多看了一眼,之後便讓顧建國抬過去過秤。
陳昭見了,也要幫著抬,胡全能趕緊過去幫忙,讓陳昭旁邊歇著,顧清溪自然不好讓陳昭動手,自己過去和哥哥一起抬袋子。
這邊他們過秤,那邊排隊交公糧的,還有檢查不過關的,自然是羨慕得不行,不過也沒法,不敢說什麼。
過秤後,會計很快給他們打了一個條子,顧建國畢恭畢敬地收起來了。
走出糧站,陳昭殷勤地指點顧建國:“這個條子你收著,回去給王支書就行了,下次交公糧,你彆在外麵排隊,直接找我就行,我帶你進來。”
說著他看了一眼顧清溪:“外麵天太熱了,人也雜,交了公糧,顧同學也好早點回去。”
顧清溪以前並不能確定,現在卻是清晰地意識到,陳昭對自己的意圖。
她輕笑了下:“謝謝你,陳同誌,這次幫了我們大忙,趕明兒讓我哥過去送點我家裡自己種的菜,讓你嘗嘗鮮。”
她這一笑,陳昭臉都紅了,連忙說:“不用,不用,不用那麼客氣,就是舉手之勞。”
顧清溪卻在這個時候收起來笑:“無緣無故的,你幫了我們大忙,這是應該的。”
陳昭愣了下,顧清溪的言語中,撇清關係的意思太明顯了。
說話間,恰旁邊有個叫賣肉包子,顧建國想想餓了肚子,今天又順利交了公糧,便要過去買包子,誰知道他拿了包子,陳昭搶著付賬,顧建國自然不讓。
正爭論著,就見那邊私營飯店裡有人翹頭:“小昭,你怎麼在這裡?”
顧清溪看過去,那人卻正是陳昭的爹陳寶堂,而和陳寶堂一起的,竟然是蕭勝天。
顧建國看到蕭勝天,也是有些驚訝:“咦,你怎麼也在這裡?”
蕭勝天出來,看看陳昭,笑了:“在和陳書記談事,你們這是過來乾嘛的,交公糧,交了嗎?”
說著,他望向了顧清溪。
陳昭愣了下,他沒想到在這裡遇到蕭勝天,不由看向自己爹。
顧建國連忙解釋了自己交公糧的事,又說了多虧陳同誌,不然這公糧真不好交,估計現在還在太陽底下排隊呢。
陳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蕭勝天沒看顧清溪,他笑著說:“既然陳同誌也在,那正好一起吃飯吧。”
陳寶堂也說:“碰一起了,那一起吃個便飯吧。”
這家私營飯店是才開的,大廚據說還是以前在上海乾過的,廚藝相當不錯,一些農家並不太吃的菜也能做得地道,價格當然也不便宜。
顧清溪看了看菜單,估摸著這是蕭勝天請客,一頓飯下來估計得小兩百了,這對農村人來說,是不小的開銷,對陳寶堂父子,也不便宜。
顧建國看著菜單,直接咂舌,覺得這簡直是搶錢,但有外人在,沒好意思說。
吃過飯後,陳寶堂回去上班,陳昭自然也要跟著回去。
臨走前,他看著顧清溪,倒像是有話說。
顧清溪隻當做沒看到。
她不想多看陳昭一樣,特彆是在蕭勝天麵前,那更是恨不得撇得越清楚越好。
這輩子,她是怎麼也不可能跳這個坑的,陳昭和她沒關係。
陳昭顯然是有些失望,他越發感覺,顧清溪對自己好像有意見,自己怎麼努力,她都不帶看自己一眼的,恰好這個時候門店外有賣冰棍的,想起來顧建國當時說要給顧清溪買冰棍的,便買了幾塊,連同蕭勝天也有,硬塞過去,之後才跟著他爹走了。
蕭勝天笑著說:“哥,我過來的時候坐人家順路車,你們趕車來的?那我正好和你們一起回去。”
顧建國一聽,忙說:“行,我車和驢栓那邊樁子邊上了,我去趕過來。”
當下顧建國過去了,路邊隻剩下蕭勝天和顧清溪。
顧清溪想起之前,蕭勝天莫名在自己麵前問起來陳昭,她總覺得,蕭勝天找上陳昭的爹,是有原因的,不是無緣無故的。
她垂下眼,低聲說:“怎麼這麼巧?”
蕭勝天:“就是這麼巧。”
顧清溪:“你怎麼和他這麼熟了?”
蕭勝天笑看著他:“我是他的恩人,借著這一層,關係處一處不就有了。”
顧清溪睨他一眼:“你知道我的意思。”
烈日之下,蕭勝天便收斂了笑,他望著她:“也沒什麼,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顧清溪心裡一頓:“啥意思?”
蕭勝天略走近了,低聲說:“你心裡也知道,那個陳昭對你有意思。”
溫熱的氣息籠罩著顧清溪,她抿唇:“是又如何,我不搭理就是了!這次我肯定不願意讓他幫忙,結果我去買冰棍,我哥就傻乎乎跟著人家走了。以後肯定遠著點,不可能和他有什麼瓜葛”
蕭勝天淡聲說:“那就對了。”
說著間,他直接從她手裡拿過來那冰棍:“走,我給你買好的雪糕去,不吃他的。”
說著,看也不看,直接將那冰棍扔垃圾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