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金月,馬上就到了用化肥的時候了,你得和你女婿說說,看看弄點化肥?”
一時說啥的都有,羨慕?誇讚?,感慨的吹捧的,?有求著辦事?。
顧清溪進來的時候,那裡正誇著呢,見到顧清溪,一個個都不由讚歎連連。
“清溪今天打扮得真好看!這一身哪裡買的,這麼洋氣?”
“咱清溪是一個好福氣?,彆看錄取通知書被人家糟蹋了,可掙了一個好女婿,依我說,有這麼一個好女婿,你?上什麼大學啊,就等著享福吧!”
“說得是呢,花不完?錢,那女婿能乾,對你又貼,剛吃飯時候,那個什麼蝦,我看他都給你剝開了放你跟前!嘖嘖嘖,可真疼媳婦!”
農村人擺酒席,一般都是男的一桌,女的一桌,這次也不例外,男女分席,不過顧清溪肯定要過去敬敬酒,敬酒?時候被霍雲燦幾個拉住說話,坐在那裡也吃了幾口菜。
這邊的女人都小心瞅過去,看到蕭勝天給顧清溪剝蝦了,背地裡討論好幾遭了。
要知道在農村,隻有女人家伺候大老爺們?份兒,哪有大老爺們女人剝蝦的,見都沒見過,這讓幾個親戚都大開了眼界。
顧清溪的二姑笑嗬嗬地說:“清溪剛下?時候,我就覺得這孩子有福氣,你看,雖然沒上成什麼大學,但人家嫁了一個好女婿,女人呐,學習好上大學有什麼用?最關鍵還不是嫁人,要我說,清溪找這麼一個有能耐?女婿,頂她上三個大學!”
其它人自然紛紛讚同,覺得她說得好,女人嫁好了,這輩子就可以知足了。
顧清溪從旁聽著,隻垂著眼,含著淡笑,卻不說話。
上輩子,她沒考上,她二姑又是另一番說辭了。
如果她不知道那些事,或許如今隻是單純的歡喜,但是因為知道了,對比著,發現這人生仔細品咂,處處都是滋味。
親戚們磕著瓜子,誇讚連連,臨走前又著實往自己兜裡塞了不少酥糖,邊塞邊說:“這糖好吃,咱們供銷社哪見過這個,回頭給我孫子嘗嘗去。”
廖金月看在眼裡,如今家裡富裕了,也不在意這點東西,便大方地說:“有?是,勝天買了不少呢,你們隨便拿就行,不用客氣。”
廖金月這一放話,原本不好意思拿的,也都各自塞了一?酥糖,半袋子酥糖倒是下去不少。
一時親戚都走了,陳雲霞感慨:“這可真能拿,大半袋子,轉眼都光了,都不知道她們怎麼塞口袋裡?。”
廖金月卻道:“都是親戚,家裡也不富裕,咱不缺這點東西,讓她們沾點就沾點吧。”
陳雲霞想想也是,雖然改革開放,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了,但不是誰家都能富裕起來,有?也就是勉強夠吃飯,有?甚至還在吃黃?呢。
吃過酒席,廖金月一家子先回去了,倒是把這房子留了蕭勝天和顧清溪這一對新做成?夫妻。
顧清溪送走了自己家人後,看看地上不少瓜子皮,便拿來了掃帚去打掃下,誰知道正掃著,蕭勝天進來了。
蕭勝天喝了一?酒,進來的時候略扶著門框,站在那裡倒是看了顧清溪好一番。
雖然婚禮非常匆忙,旗袍也買得倉促,不過那卻是百年老字號的上等好旗袍,剪裁得?絲質軟薄布料,裹著曼妙纖穠?身段,自有一番動人神韻,特彆是如今,她微彎著腰,越發凸顯得那身姿嫵媚,看得人挪不開眼。
往日一直知道她好看,也得了她身子,嘗到了甜頭,但因為她?在讀書,下意識總覺得,結婚遙遙無期,不曾想因為出了這種事,婚禮就這麼匆忙辦了,她就成了他?了。
充滿農村氣息的酒席,雖然俗氣,但那熱氣騰騰的勁兒卻讓人心裡踏實,在家長裡短的祝賀和羨慕中,她是他?妻子了。
顧清溪是把地差不掃乾淨了,一抬頭,看到他在看自己。
喝過酒?男人,眉梢微微泛著紅,就那麼一腳踏在門檻上,定定地望著自己,那目光專注得很,倒像是望了許久。
那目光,不像是平日的熱烈渴望,倒了幾分凝重?嚴肅。
顧清溪輕笑了下:“這是喝傻了嗎,看什麼呢?”
蕭勝天定定地看著她,卻是開口啞聲說:“委屈你了,我總是覺得咱還可以辦得更好。”
顧清溪當下將那掃帚放在一旁:“這不挺好?,一群人把你好一通誇,羨慕我羨慕得不行了,這?委屈。”
她自己都覺得極好了,他卻仿佛一直覺得不夠。
蕭勝天:“總覺得你應該更鄭重一?,更風光一?。”
顧清溪笑了:“再說我就上天了。”
她站在那裡,嬌軟纖細,淺笑盈盈,兩頰泛著動人?緋色。
蕭勝天定定地看著她,看了半響。
陡然間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抱住。
他?力很大,顧清溪因為那力發出一聲低低的叫。
那叫聲綿軟,像棉花糖,細長的拉絲裡都是甜。
蕭勝天猛地將她打橫抱起來,直奔臥室而去了。
******
之前不是沒有過,但那終究不一樣,以前是偷摸的禁果,這次卻是名正言順的占有。
顧清溪也不知道他這麼折騰了少次,隻隱約記得,到了夜半時候,竟是變涼了,側耳傾聽,外麵下起了雨。
農村裡有講究,紅白喜事遇上雨那是吉利,洞房花燭夜有雨,自然也是好事。
她拉了被子,幫自己和蕭勝天蓋上,誰知道這麼一動,竟然惹醒了這男人。
男人順勢翻身過來,竟然還要。
她推著他,低聲說:“外麵好像下雨了。”
男人摟著她,用自己健壯滾燙的身體牢牢地將她護住,之後扯被子將兩個人包容,低頭親她?臉頰:“好事,說明天公作美,咱倆恩愛一輩子。”
聲音呢喃低沉地響在耳邊,曖昧得讓人骨子發酥。
顧清溪攀住他堅實?肩,感受著那賁發,一時也就不說什麼,隨他了。
********
蕭家?這院子當年修建的時候應該頗費了一?心思,正屋寬闊,躺在炕上,可以看到那經年的大梁,雖經過了許多風霜,但依然能看出是上等好木材。
如今那大梁已經被打掃整齊,角落裡有?破損?地方也重新修葺過了,大梁正中間更是貼上了大紅喜字。
顧清溪懶懶地躺靠在那炕上,一頭烏發散在旁,身子骨卻是酥得根本沒半點力氣。
新婚夜,他實在放縱得厲害,以至於如今躺在這裡,愣是不想動身。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一直在下,安靜地躺在炕上,半搭著套了紅綢子布?藍布印花被,聽著那雨聲,?有男人沉穩的心跳聲,會覺得歲月靜好日子悠長,恨不得就這麼一輩子。
在這一刻,世間的一切仿佛都變得關緊要了。
蕭勝天低頭,目光鎖著這個躺在自己炕上?顧清溪,纖弱?身子偎依著自己,大紅喜被下滑間,露出弧度優美的肩,?有瑩潤?肌膚,雨後清涼?空氣縈繞,便見瑩白如嫩豆腐般在眼前輕顫。
看到這個,他眸光便變深了。
她就是這麼饞人,怎麼吃怎麼不夠。
顧清溪自是感覺到了,此時的她卻是沒半分力氣,軟軟地推開他:“彆了。”
她不知道一般男子是什麼樣的,但之前一直懷疑他並不太正常,如今更是徹底怕了,二十歲?身體年輕茁壯,那發泄不完?力氣都用她身上了,讓人怎麼受得了。
蕭勝天感覺到了她的瑟縮,便憐惜起來,伸出健壯?胳膊一撈,將她抱在懷裡,那個姿勢卻是猶如抱著一個三歲?小娃兒般。
“你是我?妻子了。”其實?沒領證,但是在農村裡,這就是結婚了,大家都是這樣,約定俗成。
略帶著酒香?氣息縈繞,他?味道火熱卻醇厚。
妻子這個詞,不光是法律意義上,?是世俗意義上?,厚重綿長,成為他?妻子,注定陪著他一輩子風風雨雨不相離,從此禍福相依死一。
顧清溪軟軟地靠在他肩膀上,低聲說:“嗯。”
“過兩天咱縣城裡?房子也差不能入住了,咱就去住那裡好不好?”
“為啥?”
“這裡房子太老了,怕你住著不舒坦。”
蕭勝天心知肚明,就算自己掙了一?錢,可要匹配考上首都大學的天之驕子,?是高攀了,能順利將她娶進門,他幾乎是抱著誠惶誠恐?心態。
因為這種心理,他下意識總是想著她最好的。
這次的婚禮,不敢說是最好的,但是已經竭儘所能,什麼都要好的,現在兩個人辦了事,當然也是寵著,她怎麼舒服怎麼好。
這房子雖然修葺過,卻終究太老,雖說也扯上了電線,但農村裡停電現象比縣城裡嚴重了,買東西也不如縣城方便。
顧清溪躺在那裡,看向這房子,其實房子造得實在是用心,是舊年代鄉紳中極好的了,木料自是上等好木材,磚雕紋路精致細膩,處不講究,所謂雕梁畫棟也不過如此,房子?設計也是模仿四九城的四合院,進深寬,前出廈,冬暖夏涼。
她靠在他肩上,軟軟地道:“我卻覺得挺好?,搬到城裡也不錯,不過也不用著急。”
如今她的話,在他這裡異於聖旨,於是他便道:“行,什麼時候搬,看你,不過沒多久你也開學了,哪兒住也沒什麼。”
說話間,兩個人都有?餓了,蕭勝天便要起來去做飯。
顧清溪自然不好讓他一個人忙,作為女人家,沒結婚時候矯情下,又仗著自己?在讀書,不乾這?,讓男人伺候自己,現在結婚了,卻是不好懶散,當下便也要跟著起身。
“不用。”蕭勝天按住她的肩:“你歇會兒吧,昨晚估計累壞你了。”
“我沒事……”確實身上疲乏,不過顧清溪覺得也沒什麼,自己並沒那麼嬌氣。
誰知道蕭勝天看著她,眸中卻泛起笑,之後便拿過來一個鏡子。
鏡子也是從首都買?,鏡子上方還貼了一個小小的“紅喜字”,蕭勝天把鏡子湊在她跟前:“看看你自己。”
顧清溪看過去,臉上瞬時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