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 106 章(2 / 2)

“她胡鬨,自己管不住,也不管著她,就讓她隨便吃?”

蕭勝天低著頭,一聲沒吭,認罪態度良好。

反倒是顧清溪,看不去了:“娘,我當時也沒多想,大夏天的,吃個雪糕怎麼了,也不能怪他。”

然而廖金月更惱了:“人和人不一樣,有人大冷天吃冰棍沒事,有人吃一根雪糕就落下寒病,自己身體啥樣你不知道?心裡沒點數?”

顧清溪頓時不敢說話了。

廖金月又在那裡掰著手指頭說了一頓注意事項,便去灶房裡幫著做飯,熬紅豆粥什麼的,做完了,又過去洗衣服。

蕭勝天見了,忙搶過來要自己洗,裡麵有幾件是顧清溪換下來的衣裳。

廖金月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勝天,這些衣裳,不能幫著洗,我來洗,就算我不幫著洗,留著,讓清溪好了後自己洗吧。”

蕭勝天不懂:“為什麼?”

廖金月歎:“女人家的這個,醃臢,男人最好彆碰,男人碰了會觸黴頭。”

蕭勝天當即道:“娘,這都是封建迷信,不能信。”

自從他顧清溪結婚後,也跟著顧清溪叫娘了。

其實一般村裡的,女婿都是叫嬸啊伯娘的,不過蕭勝天沒娘,也不講究那些,自然跟著叫了。

廖金月好生把蕭勝天教育了一番,蕭勝天也沒反駁,不過?廖金月一走,卻對顧清溪說:“娘的話,不許聽,都是迷信。”

顧清溪笑歎,她娘自然是疼她的,但是許多觀念,從小就是那樣,改不過來的,便道:“隨便她去吧。”

不過接下來兩天,廖金月都過來幫女兒洗衣裳,她不願意讓女婿洗,更不舍?女婿洗,隻能自己洗了。

如此洗了兩天,顧清溪差不多好了,蕭勝天那裡工廠忙著,?回城裡,顧清溪卻惦記著自己娘,想著多陪陪,便乾脆自己留在廖金月那裡住了幾天。

這幾天,關於顧秀雲的事鬨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添油加醋地說著她家的事。

原來顧秀雲跑過去孫躍進家裡,去找了孫躍進娘,拿出來那戒指,質問說當時說這是傳兒媳婦的,我?了家這個,就是你家兒媳婦了。

然而人家孫躍進娘翻臉不認人,叉著腰說:“我呸,這都信,不過是幾毛錢的玩意兒,還真當寶貝了!”

顧秀雲自然不信,瞪著孫躍進質問。

瘸腿的孫躍進拄著拐杖,站在一旁,卻是逃避著顧秀雲的目光。

顧秀雲傻眼了,撕聲問道:“我為了,我娘都要鬨翻了,我為了,被人家那樣笑話,呢,就這麼對我?”

孫躍進歎了口氣,沉默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誰知道考成那樣啊。”

顧秀雲直直地看著孫躍進,嘴唇發抖,臉色慘白。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男人,原來竟然是這樣的,他竟然是這麼懦弱自私不負責任!

他竟然這麼對自己的!

顧秀雲徹底絕望,渾身冰涼,眼前陣陣發黑,差點暈倒在人家家裡。

可周圍的指指點點,都是看熱鬨的,顧秀雲硬撐著在那些嘲笑的目光中回家了。

回家後,馬三紅氣?臉都白了,她聽說了自己閨女在人家家裡賴著要人家當媳婦的事,當場差點暈過去,如今看到女兒回來,提起掃帚把顧秀雲好一番打。

然而顧秀雲遭受此番打擊,竟然是躲都不躲。

如此打了一番,顧秀雲暈倒,周圍人嚇?不輕,有那眼尖的喊道:“她那裡流血了!”

接下來就是鬨騰著送醫院,折騰半天,大家知道,她竟然流產了。

流產了!

一個黃花大姑娘流產了。

這意味著什麼?早和孫躍進有一腿了,果然是一個搞破鞋的!

一時十裡八村都有了話題,紛紛說著顧秀雲那姑娘怎麼瘸子搞破鞋然後被人家拋棄了,被人家把肚子搞大後還被打流產了。

“嘖嘖嘖,一個瘸子,竟然給她搞出孩子來,這暗地裡搞了多少次啊!”

“早不是姑娘家了,看她那張臉,一股子媳婦味兒!”

農村人是最淳樸的,但天真的淳樸卻透著惡毒,說起話來作賤人,一時顧秀雲的名聲爛透了。

馬三紅帶著一家子跑去找孫悅進娘吵架,打上門去,結果鬨騰半天,人家說你家姑娘自己樂意的,她勾搭我家兒子我家兒子也沒辦法,我家兒子身體不好,女人像要他身子,他還能怎麼著?

最後說來說去,人家賠了十斤雞蛋顧秀雲補身?,算是一了百了了。

到了這個時候,顧秀雲心如死灰,麻木得在家躺著,就跟一個傻子一樣,顧清溪聽了,多少起了惻隱之心,想著該怎麼提醒她,在農村已經走上了絕路,像她這種必須考上大學走出去,走出這個地方,將這一切忘記。

之前看樣子馬三紅也要帶著她去學校查這個成績的事,誰知道她被孫躍進打擊,竟然把正事扔在一邊,反而糾結著這男女情愛,如此下去,這樁替考的事怕是沒露出來的時候了。

她並不喜歡顧秀雲,種種過去的矛盾,也是恨不?她一輩子落魄才好,但是一個農村姑娘,因為這種男女事被人家戳脊梁骨就這麼折損一輩子,顧清溪覺?不值當,也不忍心。

誰知道這天,顧清溪剛想過去看顧秀雲,順便說句話,就見馬三紅和自己大伯來了。

她自然是有些納悶,兩家關係並不好,馬三紅一家子自從顧秀雲的事後,也基本不怎麼主動和人來往,怎麼今天突然過來自己這裡了?

進了屋後,馬三紅便滿臉堆笑:“清溪,其實有個事,想和商量下,看看願意不?”

廖金月納悶了:“啥事兒?”

馬三紅先是紅了眼圈,之後歎了口氣,才說起來顧秀雲:“我也是氣?要命,想著這孩子怎麼回事啊,恨不?她死了好,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說怎麼辦?現在去說親,怕是隻能找老光棍了,也不能就這麼葬送一輩子啊!”

顧清溪不動聲色,也沒說話。

廖金月歎了口氣:“趕上了,那也沒辦法。”

馬三紅卻道:“所以我想著,如果她能出去上大學,那是最好不過了。”

廖金月:“能上大學,那是不錯,要不們再複讀一年?”

馬三紅乾笑了聲,卻是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男人。

然而這大伯,卻是憋紅了臉:“說吧,說吧。”

馬三紅瞪了自己男人一眼,到底是開口道:“們清溪,這次不是考了挺好的分嗎,可她原本就有錄取通知書,留著不是也沒用?乾脆拿過來,我們秀雲用得了,我們當然不白用你們的,會記你們一個恩,今年新收的麥子,們扛兩袋子來,看怎麼樣?”

廖金月一時都呆了,這人腦子怎麼想的,竟然想出這麼一個招兒?

馬三紅:“一個村的,又都是堂姐妹,一個姓,大差不差的,誰上不一樣?外人也不知道,關鍵是,這個成績你們留著也是白搭,不白白浪費?還不如我們用了,這樣對們也沒影響,以後我們秀雲去了首都上學,姐妹兩個還能有個照應,說是吧?”

廖金月懵了:“可那成績是我們清溪的啊,們,們也用不成吧?”

馬三紅卻是很有想法:“怎麼用不成,想想辦法唄,咱找公社裡的關係,把們清溪的分數挪到我們秀雲身上不就行了,在不行,就姐妹兩個換下名字。”

廖金月:“那可不行!”

她當然不樂意了,憑啥,顧秀雲沒考好關自己什麼事,憑什麼要自己閨女的成績!

再說,顧秀雲名聲爛成這樣,這麼改來改去,自己閨女也被人說閒話。

馬三紅還要說什麼,顧清溪卻已經說話了。

“大伯娘,說的這個,我怎麼著都不可能同意,我勸還是死了心,想想彆的法子吧。”

馬三紅一聽,來氣了:“我能有什麼法子,我如果有法子,早就想了!們那成績,分明就是沒用了,讓我們用用怎麼了?還能連累了們不成?都是一家子,關鍵時候,怎麼連這個忙都不幫?”

顧清溪笑了:“大伯娘,前些天我錄取通知書丟的時候,怎麼說我的,堂姐怎麼說我的,們還記得嗎?這個時候想起來是一家子了?”

她淡聲說:“不過這個倒是沒什麼關係,高考冒名頂替,這種事我乾不了,想找彆人,就去找彆人,彆來找我。”

馬三紅還要說什麼,早被廖金月沒好氣地趕出去了。

我呸,我們考好了,誰還欠了,說得那麼理直氣壯,才不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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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顧清溪準備回去縣裡,回去縣裡前,她終究是去看了顧秀雲。

顧秀雲呆呆地坐在裡屋靠窗戶的位置,眼神茫然地看著外麵。

顧清溪看著這樣的顧秀雲,自然是有些感慨,她還記得同樣的時間,在上輩子,顧秀雲曾經多麼甜蜜地拉著孫躍進的手,用炫耀的眼神笑看著她。

些許差彆,人生便完全不一樣了。

顧秀雲木然地看向顧清溪,無力地道:“是不是來看我熱鬨的?”

她唇邊勾起一抹笑,自嘲的,頹然的:“這子高興了吧,我想男人,沒結婚就被人家男人玩過了,搞大了肚子,人家還嫌棄我了,現在落得萬人嘲,千人罵,人人都知道我不乾淨。”

這樣的女人,在農村,隻能隨便嫁一個老光棍,甚至可能帶殘疾的了。

顧清溪:“這次不是應該考?不錯嗎?”

顧秀雲絕望地透過窗戶,望著天空,喃喃地說:“可成績就是那麼不好,我有什麼法子呢……”

顧清溪:“仔細想想,這個過程中,有沒有可能,彆人冒用了的成績?”

顧秀雲聽到這話,愣了,神情麻木地呆了半天:“,這是什麼意思?知道什麼?肯定知道什麼是不是!”

顧清溪:“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覺?的成績不對,提醒,不應該去查查成績到底怎麼回事嗎,一天到晚為了那個拋棄的男人要死要活,就打算把自己放棄,在農村當個破鞋媳婦混一輩子?”

顧清溪直白,顧秀雲的瞳孔驟然收縮,痛?幾乎呼吸停滯。

顧清溪也不說話了,就站在一邊,?著。

過了好一會,顧秀雲攥緊了拳頭,眼睛裡泛起一絲活氣,喃喃地道:“我明明對過答案,應該能考差不多五百分,我為什麼這麼低的分數,難道我的成績真有問題,有人冒用了我成績,可能嗎?”

她陡然站起來,神經質地在屋內來回走動:“可能嗎,可能嗎?如果被人冒用了,那該是誰,是誰?!”

顧清溪卻眼神輕淡平靜,根本不說話。

她就這麼盯著顧清溪,顧清溪雖然不說話,但她來和自己說這個,那一?是知道內幕的。

想到這裡,顧秀雲渾身煥發出燃燒一般的憤怒,她念念有詞:“是誰,是誰……是誰冒用了我的成績!”

她咬牙切齒,兩隻眼睛瞪得老大,突然,她大聲說:“彭春燕,彭春燕,會不會是彭春燕!”

她猛地轉過身,盯著顧清溪:“難道是彭春燕冒用了我的成績?”

顧清溪垂眸,淡聲說:“需要自己去查,一切?靠自己,這也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

她也沒什麼線索,不知道彭春燕怎麼做到的,這個流程中,這需要一些關係人脈,討回公道的過程也注定是艱難的。

她對顧秀雲,就憑著上輩子,也是絲毫沒有什麼堂姐妹情。

現在告訴她這個,隻是出於對同為女性的一種憐憫,不忍心看一個女孩子因為男女事而淪落到最底層遭受最愚昧的鄙薄踐踏。

至於她能不能討回公道,能不能重新站起來,就靠她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才發現上上一章忘記發紅包了,這就去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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