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勝天輕笑出聲,聲音清朗:“怕麼麼,坑人也是坑我,又不是坑你,喜歡哪個,我買了送你,隻是區區一個杯子,至於被人家說買不起嗎?”
胡翠花站在一旁,想起剛才自己說人家顧清溪的那些話,簡直是無地自容,她看出來了,這位蕭勝天可真是心眼芝麻大,他挺記仇的,一句一句地挖苦自己,當下尷尬地說了句:“你們,你們繼續逛,那我先走了。”
譚樹禮也忙道;“對,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蕭勝天頷首:“好,那下次有機會一起吃飯。”
一時這兩口子匆忙離開了,顧清溪看著他們的背影,便忍不住笑了。
她望向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蕭勝天頷首,一臉平淡;“就是故意的,誰讓他們笑話我女友,這不是找懟嗎?”
顧清溪忍不住笑了:“其實真犯不著,就是說兩句,管她呢,我又不在意她們怎麼想我。”
蕭勝天輕捏著她的手道,卻是認真地道:“我卻覺得犯得著,我的女友,不許任何人嘲笑,往後,隻有彆人羨慕你求著你的份,沒有彆人看不起嘲笑你的,誰敢說麼麼,我就和她過不去。”
本來隻是隨便說說而已,他眉眼間卻是鄭重嚴肅,說到最後,甚至有了幾分擲地有聲的力道。
顧清溪唇邊的笑便慢慢收斂了。
低頭看時,自己的手被他輕握在指尖,燈光照在指上,幾乎透明一般,她就這麼看著,恍惚中會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悉心嗬護著。
因為在意,所以不願意自己被人家看不起,特意跑過來撐腰嗎?
一種糅合了甜蜜和酸楚的情緒掠過顧清溪的心間,又在胸口蔓延膨脹,她的眼睛甚至開始有些泛潮,鼻子也發酸。
自從母親
去世後,她何曾被人家這樣珍惜,一直都是勉力奔波,拚命地維持著一切,艱難地掙紮在人世間罷了。
不過顧清溪並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眼裡的濕潤,便微側過臉去,故作隨意地道:“不說這個了,你剛才看書架,看得怎麼樣了?”
隻是話出口的時候,卻已經是帶著鼻腔了。
蕭勝天黑眸安靜地望著她,溫柔包容,低聲問道:“清溪,怎麼了?”
顧清溪搖搖頭,之後笑了:“沒麼麼,就是覺得你男友力爆表。”
蕭勝天神色不動,眸光依然鎖著她,口中卻是道:“那是當然,我天天健身,誰欺負你,我可以一拳頭過去。”
顧清溪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想起來蕭勝天打王支書那次,誰能想到呢,看上去沉穩內斂的男人,突然那麼一下子,估計周圍的人都懵了。
隻能說人年紀大了,性子收起來了,但其實骨子裡就那樣,這個真是改不了。
不過笑著間,眼淚卻是落下來。
她抬手忙要去擦,蕭勝天卻在這個時候抬起手來,指腹輕滑過她的眼睛,無奈地道:“多大人了,還因為這點小事哭鼻子。”
本來也就是那麼一點淚意,壓下去就算了,他這一說,她卻更加想哭了。
她揉了揉鼻子,低聲說:“我隻是覺得……你對我真好。”
垂下眼睛的她,烏黑的睫毛根根分明,每一根都沾著濕潤的淚意,鼻子也被揉紅了,看著可憐得很。
蕭勝天低頭凝視著這樣的她,之後胳膊微用力,便將她拉進了自己懷裡。
顧清溪想著是在商場,忙要推開他,卻掙不脫,就那麼被他固定在他懷裡。
掙不脫,她也就認了。
她想,人活這一輩子,總有放縱的時候,如今蕭勝天便是她的放縱,便是飛蛾撲火,她也認了,願意往前撲。
他抱著她,低首間將下巴抵在她發間,鼻息縈繞中,他呼吸略有些緊。
“你不是我的女友嗎,我不該對你好嗎?嗯?”聲音清啞溫和,帶著將她揉碎在懷中的力道。
“可我還是感動。”顧清溪低聲喃道。
她想,她活了這麼多年,嫁了那樣一個丈夫,從來沒享受過戀愛,也沒享受過被男人疼愛是麼麼感覺,陳昭,他麼麼都不行,身體不行,工作不行,甚至連房事都不行。
因為麼麼都沒得到過,所以彆人隨便給一點,她都感動得想哭。
“那我也挺感動的。”蕭勝天將她牢牢地圈在懷裡,在她耳邊啞聲這麼道。
二十年了,那個曾經用惱怒的目光睨了自己一眼的小姑娘,終於被他摟在懷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