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國首都度過了幾個惡劣的天氣後,這個美麗的城市終於放晴了。
由於天氣原因,眾多賽車手在此期間沒有辦法在露天賽道組織訓練賽,各個車隊都擠在銀石賽道附近的一個廢棄場館內訓練,狹小的室內場館很難容下眾多職業賽車手,甚至有一種狼多肉少的感覺。
這就迎來了Y國的特點,非常現實的砸錢主義,誰給的錢多,誰就能多占用賽道一秒鐘,不管你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客人,有錢才是王道。
FY俱樂部可沒少花錢,本就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地盤,當初找場館還是沈浪霆走南闖北聯絡了許多人脈才獲得一席之地。
但是Y國的首都特彆不給力,隻放晴一天,當天晚上又恢複了烏雲密布,而且風刮得越來越大,走在路上都能看到有些瘦弱的人會被風帶跑。
當時袁池坐在車裡,瞅著外麵惡劣的天氣,回過頭對沈浪霆說句:“我為什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呢?”
“等通知吧。”沈浪霆這樣說,語氣聽不出高興還是擔憂。
現在Y國天氣如此惡劣,多風多雨,沈浪霆不免在心裡猜測,錦標賽可能又要推遲了。
相較天氣不給力,還有另一件事讓沈浪霆更加頭疼,那就是他左臂的撞擊傷。接連幾天的訓練賽,導致他的胳膊越來越痛苦,不止是深夜會被擾醒,參加訓練賽期間有好幾次都因為巨痛而出現失誤,為此輸了比賽。
徐藤海非常關心他,問他到底怎麼了。
他沒多說,隻是敷衍地安慰好兄弟。
袁池跟胖子說:“可能是時差還沒倒過來,狀態不好。”
“這都多長時間了還倒時差....”胖子嘟噥了一句,還沒等說完後麵的話,就被袁池拉著胳膊拽走了。
沈浪霆抽空約了一位Y國醫生,神不知鬼不覺的獨自一人來複診,為自己的身體做了全麵檢查。
醫生告訴他,他的左臂屬於舊傷複發,造成不穩定性的輕微骨折,建議采取保守治療,最好是使用石膏或者夾板固定,以防骨折出現移位。
沈浪霆動了動胳膊,除了用力時會感到疼痛以外,休息時間還好。
賽事臨近,他真心想聽到一些能夠讓他自欺欺人的話,所以對醫生辯駁道:“沒那麼嚴重。”
Y國的醫生皺眉瞧他兩眼,隨即微微笑起來,用歡脫的語氣說:“好吧,如果你不喜歡石膏那種東西......講實話我也很討厭,那我告訴你,避免患肢負重活動,在家休息5周左右就能痊愈,相信我吧,我是醫生,不會害你。”
“好,謝謝。”沈浪霆對自己的傷勢有了詳細了解後,就打算告辭了。
醫生又問他:“先生,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沈浪霆思索了一下,回道:“理財師。”
“哈!”醫生突然發出一聲類似讚歎的聲音,“原來是銀行家,你們S市的人很會賺錢。”
沈浪霆衝著醫生揮揮手,笑著離開了。
他先回的酒店,換了身衣服,叫來工作人員幫他做理療,促進血液循環,減輕傷口腫脹,又吃了幾片醫生開的口服藥,促進骨折愈合的中成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左臂的痛感減輕不少。
剛從酒店走出來,他就接到袁池的電話,袁池催促他趕快到場館會合,新提的訓練賽專用車到了。
沈浪霆雙眸一亮,心跟著袁池的聲音一起飛了過去。
俱樂部租賃的場館距離下榻酒店隻隔了一條街,沈浪霆加快步伐走了過去,一路上頭發都被大風吹亂了,但是一點也不影響顏值。他進館以後,照舊收獲了一大批迷弟迷妹的目光,甚至有人在背後說,好想揉一揉沈少的頭發,手感一定很好。
“浪霆!”
胖子最先看到沈浪霆,急忙衝他揚手,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
沈浪霆抬腳走過去,順勢觀察胖子周邊的情況。
徐藤海站在場館中央,前麵停靠幾輛紅色和藍色的F1專用訓練車,胖子正伸手指指點點,身邊圍了五六個人,除了袁池和維克多,還有兩個與他們約定訓練賽的其他車隊的職業賽車手,都是藍眼睛的外國人。
還有一個是阮崢,特意抽時間來找維克多取手機,此時正坐在一個銀色大型儲物箱上麵,姿勢頗為隨意,蕩著兩條腿,笑盈盈地看著介紹賽車的胖子。
當阮崢看到沈浪霆朝他們走過來時,立馬從箱子上站起來。
沈浪霆先和兩位藍眼睛的賽車手擁抱打招呼,然後對阮崢點了下頭,後者用微笑回應,雙方沒再多說什麼,注意力很快被滔滔不絕的胖子還有新提回來的賽車吸引。
“胖子厲害,有本事搞到法拉利F1賽車給兄弟們訓練,”沈浪霆很快加入到火熱的話題中,正巧談論到他喜歡的部分,整個人精神抖擻,“錢燒的啊胖子,袁帥不是說搞定一批改裝車就好了。”
“那怎麼行!”徐藤海直起腰板,兩步走到紅色的法拉利車前,彎下腰,摸了摸車頭,一臉興奮道,“臥槽!改裝車怎麼能跟法拉利比,這可是打破F1曆史上所有記錄的賽車,當之無愧的F1之王。”
提起F1和法拉利,曾經有一個非常著名的代表法拉利參賽的賽車手,到現在也仍舊是名聲大噪。這位著名的賽車手為法拉利帶來了無數榮譽和輝煌的勝利,曾獲得F1年度總冠軍7次,分站冠軍91次,最快圈速76次等等...
這個人的名聲響亮,不過六年前退役,留下的戰績令後人無法超越,這個人也是沈浪霆唯一被視為偶像的職業賽車手,是他永遠追逐的夢想和目標。
沈浪霆曾經兩次獲得F1分站的冠軍,還有全球拉力賽總冠軍,這讓他在圈內一夜爆紅,有幸見到自己的偶像,但由於對方身體抱恙,沒辦法與他在賽道上較量一次,這成為了兩人之間共同的遺憾。
經偶像介紹,法拉利車隊多次找到沈浪霆,希望他能為車隊效力,並且出天價想簽約他這名後起之秀。
麵對數次真誠的邀約,沈浪霆拒絕了,一連拒絕三次。他是自由派,不喜歡被外國的車隊束縛,即便法拉利給出的條件非常誘人,可以為他提供世界上最好的訓練賽道和訓練隊友,以及最快最貴的F1賽車,但他還是婉拒了。
其一是不喜歡做彆人賺錢的工具,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不論他的職業生涯是否順利,他都想代表自己的國家、自己名下的俱樂部征戰榮譽。亞洲人出現在F1賽道是很稀有的,就算看到幾張熟悉的亞洲麵孔,也都被老外的車隊簽約包攬,贏得的榮譽也歸納所屬車隊。
沈浪霆一向不走尋常路,更不喜歡同流合汙,他喜歡做“一股清流”。這一點不僅表現在他平時的處事風格,也表現在他的職業生涯中。
“能搞來法拉利訓練賽車,還是要感謝維克多。”
袁池知道徐藤海不好意講,就替他說了出來。
話落,沈浪霆一雙帶笑的眼睛看向維克多,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沒講話。
每當他用這種眼神看人的時候,維克多都有一種自己是獵物被盯上的錯覺,後背不自覺冒了一層冷汗,莫名地心虛起來。
至於心虛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
想到這兒,維克多更不敢看沈浪霆的那雙眼眸,乾巴巴笑兩聲,把毛茸茸頭垂下去。
胖子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一條腿直接邁進法拉利賽車中,寬寬的身板勉強陷進去。
“哎呦~”胖子呼出一口氣,身體被擠在狹小的空間內很不舒服,但是視野出奇的開闊。
F1賽事專用的單人賽車的車型非常低,車頭超長,四個輪子的距離要比正常汽車的比例寬許多,車身整體細長,再加上有超級引擎的助力,跑起來非常快。
“我絕對信任我的好哥們兒!”徐藤海坐了一會兒,越來越興奮,拍打著方向盤說,“浪霆絕對能贏傑尼,除了拉力賽使用右側方向盤,F1咱就各憑本事,根本不用懼怕他。”
“你彆在這兒立fg了大哥!”袁池忍無可忍的翻個白眼。
這些天已經從胖子口中聽到太多類似的話,袁池都害怕了。
“你這個替補隊員閉嘴!”徐藤海回頭就嗆了一句。
袁池嘿嘿笑,調侃他一句情話,一句維克多聽不懂的話,胖子卻被逗得臉紅脖子粗。
因為著急出來打人,胖子往上抬起身體,兩次想站起來竟然又坐了回去,這副窘迫的模樣逗得周圍人哈哈大笑,尤其是維克多,這個沒心沒肺的竟然笑出了眼淚。
最後還是阮崢夠義氣,伸出手去扶胖子肉肉的胳膊,好不容易把人從車裡拽出來。
胖子攬住阮崢的肩膀,感動道:“還是小崢好,永遠是胖哥的好弟弟。”
“你也是我的好哥哥。”
阮崢微微一笑,原本就俊秀的臉蛋因笑容看上去更加乾淨帥氣,他一手摟住胖子的腰,發現周圍的外國人還在笑,便故意做了一個小醜的鬼臉替胖子解圍。
在說“好哥哥”的時候,阮崢的笑容和語氣裡沒有參雜任何其他因素。這是他的心裡話,拋開他對沈浪霆的念想不提,打從一開始,他就喜歡和徐藤海做朋友,當初在S市接近徐藤海時,他就對這位整天掛著笑臉的胖哥哥很有好感。
胖子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在S市的富豪圈裡,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徐藤海真是一個特彆的存在。
如果說沒人能拒絕做沈浪霆的情人,那也沒人能拒絕和胖子做朋友。
場館內屬於男人的笑聲經久不息,所有人在這一刻的心情都很愉悅。
阮崢陪著胖子聊幾句,一轉頭的功夫,發現沈浪霆和維克多不見了。他眉梢微動,眸中閃過一絲困惑。
“怎麼了?”胖子還在對著賽車高談闊論,講話時發現阮崢走神,衝著他眼睛打個響指。
阮崢笑著搖頭:“沒什麼胖哥,繼續。”
場館的另一邊。
維克多剛從廁所的隔間走出來,還沒來得及洗手,就被沈浪霆堵在門口了。
兩兩相望,無言幾秒。
“沈,發生什麼事了嗎?”維克多攤開手,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眼底卻溢出些許的心虛。
沈浪霆雙臂交叉還在胸前,他比維克多高出大半個頭,利用身高優勢俯視對方,平時掛在嘴邊的淺笑消失不見,麵容頗為嚴肅,眼神極具魄力:“維克多,最近開心嗎?”
“當然開心!”維克多想到了甜蜜的時光,感歎道,“上帝讓我遇見了大海,他真棒!他是我的靈魂伴侶。”
沈浪霆冷笑一聲:“想好怎麼跟胖子解釋了嗎?”
“什麼?”維克多不知道是真聽不懂還是裝糊塗,天真地睜大淺色的眼眸,“沈,你在說什麼?我要解釋什麼,我和大海的感情很好,我們很合拍。”
“合拍到你有未婚妻,他卻被蒙在鼓裡?”沈浪霆隱隱發怒,若不是良好的教養提醒他要理智解決這件事,退回十年前以他的脾氣早就一拳輪過去了。
維克多臉上的笑容褪得一乾二淨,眼底的情緒被沮喪代替,落寞地低下頭,歎口氣說:“我會告訴他的。”
“就隻是告訴他?”沈浪霆眯起眼眸,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越來越濃烈,恨不得揪住對方的衣領把人摔在牆上,“維克多,你有沒有考慮過解除婚約?”
“天哪!什麼?”維克多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誇張,似乎聽到了世界上最奇怪的話一般,沒有擔憂和悔過,隻有不解和堅定。
他這種表情,徹底激怒了沈浪霆。
“這怎麼可能!”維克多還在為自己辯解,“我愛大海,可是沒有辦法拒絕約定的婚姻,我想他會理解我的,如果我放棄婚姻,這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表現,我的父親也不會同意!”
“行了,狗屁不通!算是跟你這個老外說不明白了。”沈浪霆氣到開始說中文,然後陰沉著一張臉,不急不緩地解開袖口和衣領。
維克多被他嚇得往後退兩三步,躲到牆角,就像受驚的鵪鶉一樣哆哆嗦嗦,“沈,上帝!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還沒等維克多理清思路,想不清楚到底哪裡做錯了,沈浪霆的拳頭已經砸了過來,不偏不倚剛好捶在他的眼眶。
五分鐘後,維克多捂著一隻熊貓眼跟在沈浪霆後麵從洗手走出來。
沈浪霆剛才在洗手間,到底還是沒忍住,不僅動手教訓人,還揪住維克多的衣領,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就是把人抵在牆上警告。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如果擺平不了你那狗屁的包辦婚姻,就離胖子遠一點,儘快跟他說清楚,聽到沒有!”
維克多喘著粗氣,一臉憂傷地說:“我會儘快解決,你先彆告訴大海。”
沈浪霆將人放開了,心裡並不看好這件事。
維克多家族遇難,婚姻是唯一補救的方法,這些Y國人怎麼可能為了胖子放棄拯救家族的機遇。
第二天,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