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各自分了隊,三個五個一船,一路上換著搖漿,到達縣城直奔考場。準考證早都發下來了,其他所有考試必備用品,也全都各自準備好了在書包裡。
到了考場,找到自己的考場自己的座位坐下來,許多人都開始嗬氣搓手,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天氣冷。嗬到喇叭裡宣讀考場紀律,那心臟又都控製不住地嘭嘭亂跳。
寧香坐在考場後排,聽著喇叭裡沒有感情色彩的女聲,心臟也跳得特彆快。雖說她現在對自己的文化水平有一定的信心,但她到底沒有正經考過試,所以很緊張。
也就在接近考試的這幾天,林建東想辦法給她多找了好幾套卷子,還從同學那借了手表回去,掐著時間幫她模擬了幾次考試現場,不然她現在應該更加緊張。
兩隻手握在一起搓,手指手背都搓紅了。等到喇叭裡的女聲宣讀完考場紀律相關內容,接下來便是監考老師拆試卷分發試卷,到時間開始答卷。
寧香拔開鋼筆蓋寫名字填準考證號的時候還很緊張,但在開始答題,並慢慢進入做題狀態以後,她把注意力完全專注在題目上,也就慢慢忘了緊張了。
而在她全程高度集中注意力埋頭答題的時候,考場裡有不少考生在蹙眉歎氣,有的嘀嘀咕咕把考試題目也嘀咕出來,好像低聲讀出來才算是。
監考老師過去提醒幾次,才忍住不再讀,然後就急了一頭汗。
這一年的這場考試一共考了兩天,十一號和十二號。十二號考完最後一門從考場出來,認識的人都湊頭在一起問彼此考得怎麼樣,得到的大部分答案都是搖頭。
寧香問小燕和彩鳳考得怎麼樣,她兩人也是搖頭,兩個人都是一言難儘的表情。
再問到林建東,林建東倒沒有那麼喪氣,隻說:“正常發揮。”
說完他看著寧香問:“你呢?”
寧香借用他的話,也回了句:“正常發揮。”
她考試的時候沒有太過緊張大腦空白,所有題目都很認真答了,也都檢查仔細過了,真正難到完全不會的題目不多,總之就是儘了全力。
彼此之間多問也問不出什麼來,這是這麼多年以來的第一次高考,毫無過往經驗可談,隻能考完回家等結果。什麼結果也都是有可能的,誰都不能給自己打個包票。
考試這兩天,寧香注意力高度集中,也可以說精神高度緊張,現在好不容易考完了,整個人的神經完全放鬆了下來,就覺得很累,隻想回家躺著休息去。
但她回到甜水大隊並沒有立即回船屋,而是直接去了王麗珍那裡。她和王麗珍一起做飯,事無巨細和王麗珍講了講她這一個多月備考還有這兩天考試的事情。
王麗珍一邊聽一邊笑,聽完了問寧香:“有沒有信心能考上呀?”
寧香壓著聲音很小聲說:“其實我感覺我是有的。”
王麗珍聽了更是笑,“大聲說也沒事。”
寧香也樂,“那要是沒考上,多丟人啊。”
王麗珍覺得也是這麼回事,便又說:“那就等結果出來再說。”
寧香衝她點頭,“嗯。”
兩人就這樣一邊做飯一邊閒聊,飯做好盛出來,再坐下來一起吃飯。
拿起筷子吃下兩口飯,寧香對王麗珍說:“阿婆,世道在變了,D小平同誌現在主張搞科技搞教育,說要帶我們過上富裕的好日子,再過不了兩年,您頭上的帽子也會被摘掉的。”
王麗珍當然能感覺出來,世道在變化了,就拿這高考恢複的事情來說,就是一個特彆大的變化。但那帽子在頭上壓了十多年了,她真不敢奢望有一天能摘掉。
但不敢奢望她還是忍不住想,如果真有摘掉帽子的那麼一天,她那死鬼男人不知道會不會回來。她之所以孤孤單單活了這麼久,最主要一個原因,就是想知道她那死鬼男人到底是不是還活著。
不過這話她是不會跟寧香說了,這麼多年以來,她基本連提都不敢提她家的那個死鬼男人。嘴上不能說,隻放在心裡自己默默有個念想和活下去的理由罷了。
她沒跟寧香提她男人的事情,也沒接摘不摘帽子的話題,忽又想起一件彆的事,她看向寧香直接轉移話題說:“阿香,你阿知道,李桂梅死了。”
聽到這話,寧香捏著筷子驀地一愣,抬起頭看向王麗珍。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要來大姨媽了,太累有點寫不動了,所以更新有點少,但會有二更,嫌劇情慢的建議養肥再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