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芳冷笑一下,“你這擔心挺特彆,直接告到輔導員那裡去了。”
金文丹抬起頭來,掃視一下宿舍裡的其他七個人,硬氣道:“你們應該知道那是些什麼歌吧,資產階級的靡靡之音,惡俗的低級趣味,你們影響到我了。”
趙菊也氣得直咬牙,“就你趣味高級,一分兩分錢的便宜都要占,不讓占還不開心,你可高級了。我看你才是資本主義的走狗,這麼會貪小便宜!”
聽到這話,金文丹眼睛一瞪看向趙菊:“你說誰是資本主義的走狗呢?”
趙菊挺直了腰不示弱,“說你呢,資本主義的走狗!”
現在階級鬥爭要不要繼續還沒有完全產生定論,金文丹當然聽不下這個詞,刷一下從書桌邊站起來,指著趙菊大聲吼:“趙菊,你再說一遍!”
趙菊又要說,但話還沒出口,被旁邊的張芳扯了一把。
這事不能往大了鬨,再鬨下去肯定要出手打起來。她們下午剛被輔導員叫到辦公室批評過,這要再鬨到輔導員麵前,吃虧的肯定還是她們。
趙菊大概也想到這一層了,於是閉了嘴沒再和金文丹往下吵。
寧香和宋紫竹也過來給趙菊撫背順了順氣,然後寧香看著金文丹說了一句:“把我們告到輔導員那裡被批評一通,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你要真是看我們這麼不順眼,在這個宿舍待不下去,不如找輔導員給你換個宿舍好了。”
金文丹一臉的火氣站在桌邊,她一個人和七個人吵,肯定是吵不過的,所以她也沒再說話。她從小到大還真沒受過這種氣,多的是人巴結她,在機關工作的時候也是被人巴結的,結果上個大學被一堆三流四流的室友給孤立了。
她看寧香一眼,最瞧不起寧香這個鄉下人,但她也沒再出聲嘲諷多說什麼,免得再被七個人抱團一起圍攻,隻坐下來抽出書桌上的書看書去了。
看金文丹不再出聲說話,其他人也沒再找著她繼續吵,吵幾句情緒發泄一通也就算了。認真說起來也沒什麼大的影響,不過就是被打小報告,被輔導員批評一通而已,心裡氣不順罷了。
一時間宿舍裡安靜了下來,但每人心裡還都帶著一些氣,所以誰都不說話,該乾什麼乾什麼。張芳幾個人休息一會,拿上書便結伴去自習室自習去了,出門後又私下說金文丹。
金文丹也沒在宿舍多呆,休息一會喝點熱水便拿書走了,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寧香則和往常一樣,留在宿舍裡做刺繡,心裡微微憋著一點氣。然後坐下來繡了沒多一會,又有人來她們宿舍敲門,伸頭進來叫了一句:“寧香在嗎,下頭有人找。”
寧香應聲說了句謝謝,便放下針線鎖上宿舍門又下去了。到了宿舍樓下一看,這次來找她的是發小林建東。
他倆之間的關係寒暄都不必,林建東看到寧香,開口就問:“我聽說你下午被你們輔導員找去辦公室批評教育了?因為在宿舍聽了鄧麗君?”
寧香麵對林建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隻深吸一口氣道:“連你都聽說了?”
林建東道:“沒多少人知道,我是聽我們輔導員說了一句。”
寧香聳一下肩,問他:“你們輔導員說什麼?”
林建東笑笑,“他說聽個鄧麗君怎麼了,純屬個人興趣愛好上的事,沒必要上綱上線。現在社會風氣已經在改變了,年輕人的個性應該得到釋放。”
聽完這話,寧香也笑起來,看著林建東說:“我覺得你們輔導員說得對。”
林建東看她笑起來也就放鬆多了,又輕鬆著語氣三連問:“那現在心情怎麼樣了?忙不忙?要不要一起去操場上走走?”
寧香確實被這事影響了心情,她自己無所謂,關鍵是連累了室友被批評,而且剛剛宿舍才又吵了一架。她想了一下,衝林建東點頭,“你等我一下,我去把東西收起來。”
說完她便回身跑回宿舍,把繃架上的繡布收起來,放回櫃子裡鎖好,然後又拿了書包背到身上,鎖好宿舍門再下去找林建東。
下來走到林建東麵前,她心情放鬆了很多,和林建東一起往操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