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薑秋宜早早地便爬了起來。
今天周末,陸明承也難得休息,不去公司。
隻不過, 薑秋宜覺得陸明承心情不太好。她看了眼在浴室洗漱的人, 走神地想,可能是他昨晚喝太多酒了, 才會如此。
薑秋宜簡單洗漱了下, 便先下樓了。
她直接進了廚房,準備做蛋糕的那些材料。
廚師看她,想幫忙,被薑秋宜拒絕了。
薑秋宜折騰了會, 看陸明承下樓,跟著出去吃早餐。
兩人麵對麵坐著, 她瞅了眼陸明承神色,好像是有點不太好。
“你昨晚喝了多少酒?”
陸明承瞥了她一眼,聲音還有些啞:“沒多少。”
薑秋宜“哦”了聲, 指了指說:“多喝點水吧。”
陸明承:“嗯。”
吃完早餐, 薑秋宜小跑著進了廚房,開始做蛋糕。
廚師被她趕走, 寬敞的廚房隻剩她一個人在忙碌。陸明承不經意掃了眼,看到她手上嫻熟的動作。
他怔了下,忽然想到以前的薑秋宜。
薑秋宜大學時, 學的其實不是這方麵的專業,她是學法語的。做甜點這個, 好像是嫁給他之後才開始學的。
甄萍很喜歡吃甜品, 但大多數甜品都熱量高,糖分多, 她不太適合。知道這事後,薑秋宜就開始跟家裡的廚師學,以便哪天能給她做。
她認真好學,也有這方麵的天賦,沒多久,她便越做越好。甄萍甚至開始嫌棄廚師做的,愛上了薑秋宜做的。
再後來,甄萍的那些朋友,也都誇她甜點做的好,時不時會來家裡喝下午茶。
而薑秋宜,是伺候她們的人。
想到這些,陸明承忽然就明白了薑秋宜這段時間的反常舉動。人被壓的太過了,一定會奮起反抗。
這種反抗,還不是輕微的。
有的人越被壓,逆反心理會越嚴重。而薑秋宜便是這種,她壓在心底的那些東西太多了,一旦找到了理由說服自己,找到了開口,她會做出讓所有人刮目相看的事。
她現在找到的解壓方式,好像是購物花錢。
陸明承想著,很輕地笑了下。
花花錢也挺好的。
……
薑秋宜剛把蛋糕胚放進烤箱,一轉頭便撞到了陸明承的笑。
她懵了下,覺得很詭異:“你笑什麼?”
陸明承收住,淡聲道:“沒什麼,給你戰隊的人做蛋糕?”
薑秋宜:“嗯。”
她看了眼陸明承:“我們待會過去吃午飯,你看怎麼樣?”
陸明承點頭:“可以,不是還要談事?”
“嗯呢。”薑秋宜說:“午飯前希望能談好,不能的話,下午也有時間再聊聊。”
反正她時間很多。
她看陸明承:“你下午有事嗎?”
陸明承頷首,“約了人打球。”
“高爾夫?”
“嗯。”
聞言,薑秋宜沒再多問。
過了會,她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名字想好了嗎?”
陸明承一頓,點頭說:“叫萬物之宜吧。”
薑秋宜眨眼:“我知道的那個萬物之宜?”
“應該是。”
薑秋宜想了想,念了兩遍說:“順口是順口,但這個名字取的會不會有點兒囂張?”
“哪囂張?”
薑秋宜思忖了會,“你覺得不嗎?”
“沒覺得。”
薑秋宜笑:“好啊,那就這個名字吧。”
陸明承“嗯”了聲。
薑秋宜看他,抿了下唇問:“你怎麼想到這個的?”
陸明承挑了下眉,低聲道:“你的公司,名字自然要有能和你相關聯的東西。”
‘萬物之宜’這個成語,有種包羅萬象的感覺,也有一種所有東西都適宜的味道,聽起來就很順的樣子。
薑秋宜越念越喜歡。
-
名字定下來後,薑秋宜正想找許辰去改公司名,陸明承便說:“我跟他說了。”
薑秋宜:“……?”
她扭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會喜歡?”
陸明承垂眼看了她一會,淡聲道:“不知道。”
他隨便猜的。
這名字有意義,薑秋宜不會拒絕。
薑秋宜一頓,對上了他幽深如潭的眸子。
她眼睫輕顫,率先彆開眼。
“我的蛋糕胚好了。”
陸明承了然,沒在廚房打擾她。
他去了趟書房,做老板並不輕鬆,至少陸明承大多時間,是沒有休息日的。
把蛋糕弄好,薑秋宜喊陸明承出門。
他們倆少有一起出門去辦私事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隻有回老宅才會一起。
薑秋宜想著,默默給他們夫妻關係頒了個獎。
最佳塑料夫妻獎。從不吵架,也從不恩愛。平淡地像一灘水,也難怪在一年後陸明承會厭倦這樣的夫妻生活。
薑秋宜走神的想著,望著窗外掠過風景。
也不知道一年後,她會怎麼樣。
她正胡思亂想著,車子停下。
薑秋宜一怔,這才發現到了。
她看向陸明承,他已經下車了。
薑秋宜微頓,等司機開了門後下去。
她沉默了會,提醒陸明承:“你待會,儘量彆那麼嚴肅。”
陸明承:“……”
他緘默了會,淡聲問:“我很嚴肅?”
“嗯。”薑秋宜看他,“他們都是一群在成年邊緣的大男生,沒接觸過你這樣的人物,你彆嚇到他們了。”
陸明承:“……”
他看薑秋宜一本正經模樣,覺得她無理取鬨,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行。”
陸明承妥協道:“我儘量。”
薑秋宜“嗯”了聲,笑笑:“走吧。”
兩人進去時,裡頭的人已經在等著了。
知道他們今天過來,一群人早早地起來了。
往常時間,他們都要睡到下午。
薑秋宜看站成一排的大男生,忽然有種小學生見家長的感覺。
莫名覺得好笑。
“上午好,吃早餐了嗎?”
眾人點頭,異口同聲道:“吃了。”
邱建白指了指:“廚師做了,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薑秋宜哭笑不得,“來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老公。”
她指了指旁邊站著的男人,溫聲道:“陸明承。”
眾人神經緊繃,目光灼灼看著他。
陸明承很從容,淡聲道:“上午好。”
他兀自一笑,眉目舒展了些許:“不用那麼拘謹,大家隨便坐。”
話雖如此,但沒一個人敢坐。
薑秋宜看著,有點兒頭疼。
她笑笑,把蛋糕遞給邱建白:“放冰箱吧。”
說完,她才拉了下陸明承的手臂,和他一同坐下。
兩人坐下,其他人才敢跟著坐。
薑秋宜受不了這個氛圍,轉而問:“翟峰什麼時候到?”
“約了十一點。”
薑秋宜看了看時間,現在剛十點半。
她點點頭,看向一側的乖寶寶:“你們昨晚幾點睡的?”
陳浮眼皮耷拉著,嗓音還有點啞:“五點。”
薑秋宜:“……”
“都是五點?”
“沒有,我們四點多。”
“……”
薑秋宜默了默,心想說,這也沒差多少吧。
她看一側安靜的陸明承,在桌下踢了他一腳。
陸明承微頓,撩起眼皮看向最右邊的人:“你就是陳浮?”
陳浮正襟危坐,瞬間精神了。
“是。”
陸明承看了他兩眼,想了想說:“遊戲打得不錯。”
陳浮:“謝謝……姐夫。”
薑秋宜嗆住。
她之前不習慣他們喊自己老板,叫名字他們又不願意,索性讓他們叫姐姐。
但她沒想,他們會叫陸明承叫姐夫。
陸明承倒是很從容,麵不改色應著:“嗯。”
他轉頭,看向另一個男生,“你是宋善?”
宋善一愣,雙手搭在大腿上,拘謹地站了起來:“姐夫……我是。”
陸明承看了他一眼,把身後保鏢遞過來的袋子推到他麵前,淡聲道:“成年禮。”
宋善一怔,沒敢動。
他今天正好過十八歲生日。
薑秋宜看著,忍俊不禁:“收下吧,他特意給你備著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宋善點頭:“謝謝姐夫。”
陸明承:“嗯。”
除了陳浮和宋善,陸明承其他人也都認識,甚至還能準確無誤地叫出他們名字。
一時間,大家都無比驚喜。
十一點,翟峰到了。
見過麵後,幾個人去了三樓的小會議室詳談。
陸明承雖不參與,但也跟在了旁邊。
在談判上,陸明承比薑秋宜在行。
……
幾個人一消失,樓下的大男生們便起哄。
“宋善,快拆開看看,姐夫給你送什麼了。”
宋善手都在顫抖,“現在拆會不會不太好?”
“不會不會。”有人激動說:“我們拆了他們也不知道。”
留在樓下的陸明承保鏢看了看,默默背對著他們。
行,當他們不存在就好。
宋善沒忍住,把陸明承準備的禮物拆開了。
裡麵有一台新出的手機,還有一個手表。
手表是某品牌的年輕款式,很有紀念價值。
眾人看著,驚呆了。
“……不愧是姐夫,這禮物太貴重了吧?”
“天哪,為什麼我不是今天生日啊。”
“艸,羨慕了啊!”
“宋善,快戴上看看,肯定很適合你。”
“……”
宋善看著,沒敢動。
他摸了摸手機,又摸了摸旁邊放著的手表,嘴唇顫抖著:“我……不太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