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秋宜小心臟一抖, 差點沒穩住。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明承,嘴唇微張,似乎是想說點什麼, 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驀地, 陸明承還拉住了她的手。
薑秋宜懵了三秒,垂眸看他:“你……真喝醉了?”
為什麼以前喝醉酒不這樣。
陸明承:“嗯。”
他聲線沉沉地應著。
薑秋宜一頓, 看他眉眼神色有些難受, 忽然就說不出拒絕他的話了。
她抿了下唇,彎腰扶起他,小聲道:“就陪你到門口。”
陸明承沒搭腔,借著她身體的力站了起來。
兩人身高差彆還是挺大的, 薑秋宜瘦瘦高高的,但陸明承是又高又大, 清瘦卻有力。
他靠在薑秋宜身上,差點沒把薑秋宜壓垮。
薑秋宜身子一僵,深呼吸了下, 才把他扶到洗手間門口。
到洗手間門口, 他又不動了。
薑秋宜不明所以看他,眨眨眼問:“你該不會……還要我進去幫你吧?”
後麵幾個字憋出來, 薑秋宜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臉頰坨紅,瞅了眼陸明承:“彆得寸進尺啊。”
“……”
陸明承立在原地看了她半分鐘,這才行動遲緩地走了進去。
薑秋宜眼皮一跳, 眼疾手快地把洗手間門關上。
關上後,她覺得房間裡很悶。
哪哪都悶, 有點說不出的熱。
薑秋宜深呼吸了下, 連忙跑到窗邊把玻璃窗打開,讓冬日凜冽的冷風吹進來。
吹了一會, 她覺得自己腦子裡那些不健康的思想,才被吹散了。
她正吹著風,身後傳來男人聲音:“你在這兒做什麼?”
薑秋宜身子一僵,回頭看他。
陸明承剛剛洗了臉,臉上還有水珠。
她盯著看了片刻,遲疑道:“你酒醒了?”
“……”
陸明承斂了斂眸看著她,喉結滾了滾:“差不多。”
薑秋宜聽到這個聲調,估摸著是醒了。
她點點頭,指著說:“你再把那杯醒酒茶喝了吧,時間還早,能休息會。”
陸明承“嗯”了聲,看她:“你呢。”
薑秋宜緘默須臾,想了想說:“我……不休息,我到樓下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陸明承了然,沒勉強她。
薑秋宜看他往床邊走的架勢,摸了下自己鼻尖,這才加快腳步出房間。
出去後,她才微微鬆了口氣。
但鬆完,又覺得有點兒遺憾。
陸明承這醉酒的時間,太短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看到他這樣。
……
看門關上,陸明承微頓了下,唇角無意識地往上牽了牽。
他看了眼半開著的窗,也懶得去關上了。
吹吹冷風降降溫也挺好。
-
下樓時,客廳還有一群人。
甄萍看她,詫異道:“怎麼下來了?明承還好吧?”
薑秋宜點點頭,輕聲道:“我讓他睡會,喝多了。”
甄萍“嗯”了聲,“是喝的有點多,你待會上去看看他。”
薑秋宜笑著答應,環視看了一圈說:“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沒有。”甄萍含笑說:“休息會,他們不用你照顧。”
薑秋宜頓了下,跟著在甄萍旁邊坐下。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偶爾還能遠處傳來的鞭炮聲。
薑秋宜轉頭看著窗外,不得不承認,陸家老宅每年新年時掛的燈籠,都很漂亮,把這一處點亮,給人一種溫馨家的感覺。
她正盯著看,甄萍好奇看她,“看什麼呢?”薑秋宜指了指,溫聲說:“外麵的燈籠很漂亮。”
甄萍一愣,失笑道:“你還喜歡燈籠?”
“……嗯。”薑秋宜有點兒不好意思,輕聲說:“小時候在老家過年,家門口也會掛燈籠。”
甄萍愣怔片刻,這才想起薑秋宜以前的那些經曆。
陸家娶兒媳婦,自然有過調查。
其實甄萍之前不喜歡她做陸明承兒媳婦,有個很重要的原因是,薑秋宜的爸爸和繼母不是個省油的燈。
這兩人會做出來的那些事,都不是正常的父母能做出來的。而且薑家那小公司問題還不少,一旦和陸家扯上關係了,薑秋宜父親一定會要陸明承幫忙,要錢等等。
陸家就算是再有錢,那也是陸家的,甄萍可沒那麼好心,要分給其他人。
而且,扯上關係會很麻煩,不可避免地會有各種瑣碎事情。甄萍很討厭應付,也因此,不喜歡薑秋宜。
奈何事情鬨大了,不結婚也很難收場。
當然,解決的辦法還是有,但陸明承說他同意結婚,甄萍這就攔不住了。
想到這些,甄萍沉默了會,低聲問:“那過完年要不要讓陸明承陪你回老家一趟?”
薑秋宜愣住。
甄萍被她看著,還有點彆扭:“媽可不是什麼惡婆婆啊,你媽媽不是葬在老家嗎?我記得去年你一個人回去了,今年讓陸明承陪著吧,抽兩天時間出來,他應該可以辦到。”
“……”說實話,甄萍之前給薑秋宜送的那些禮物,買的那些東西,遠沒有這麼幾句話來的重要。
她確實每年過完年都會回老家看看她媽,去給她上香,陪她說說話,即便是沒有人回應的,她也樂此不彼。
去年過完年時,薑秋宜也回去了。
原本,陸明承是打算和她一起走的,但他臨時有工作,便爽約了。
薑秋宜對這個事,不能說不在意,隻是說不會那麼記掛在心上,但如果陸明承願意陪她,她自然是高興的。
他們結婚一年多了,陸明承還沒去看過她媽媽。
薑秋宜壓了壓紅了的眼眶,抿唇道:“嗯。”
她扭頭看向甄萍,很輕地笑了笑:“我知道,謝謝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