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皇帝坐在主位,沉默不語。
盧質喝著酒,有些感傷。
馮相死死看著手中的紙,仿佛要把這張紙捏碎。
林風在旁邊,小心翼翼地看看三人,默默歎了一口氣。
誰能想到,當初看似全是意外,背後還有這麼一條渾水摸魚的大魚。
如今要不是這個趙淩犯了事,看到皇孫認親記,和他娘因為一時起意跑到京城認親,隻怕這真相,永遠也不會揭開吧!
說起來這事也真夠有隱蔽性的,當年先帝登基後,各地節度使官員為了討好皇帝,紛紛送美人送珍寶,先帝剛登基,也不好拒了顯得生分,所以各地給皇帝選宮妃一事也屢見不鮮。
而那位朱家“太子”也正是利用這一點,才布了這樣一個局,利用自己身邊的太監,偽裝成宮裡的太監,給皇帝選妃,隻是人家節度使選得都是美人,這位朱家“太子”選得卻是魏博牙兵的家眷。
魏博牙兵本來就桀驁不馴,經常以下克上,雖然當初被先帝以武力降服,可骨子裡,就不是那種受人束縛的,又因家眷被奪,起兵反抗簡直是意料之中的事。
偏偏因為魏博牙兵素來以下克上,經常反叛,當初的先帝也沒有奇怪,就直接派身為節度使的皇帝領兵鎮壓,最後釀成了被迫版的黃袍加身。
而當今皇帝一登基,作為叛亂的參與者,就算事後有人懷疑,又有誰敢查。
況且,這一環透著一環,又有誰會懷疑。
就像馮相,因為當年不在場,這些年,不也一點沒有懷疑麼,反而一直愧疚萬分,覺得是自己因為守孝沒能看好先帝,才導致當年的兵變。
不過說起那朱家“太子”,雖然他可謂先帝之死的始作俑者,整個陰謀的布局者,可據和凝的審問,其實這家夥也沒眾人想得那麼厲害,因為他開始的布局,壓根不是這樣的。
這家夥在先帝破城後,帶著自己的人倉皇逃出洛陽,他們一群人在外麵逃了很久,後來才到了魏州。
逃到魏州後,這位朱家“太子”見魏州軍民雜居,魏州兵又比較“戀家”,再想起魏州牙兵素來以下克上的傳統,這才靈機一動,借著選宮妃之名,挑起魏博將士對先帝的不滿,讓魏州兵□□,並趁機打出朱家的旗號,掌握這一支叛軍,好東山再起。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魏博軍確實□□了,朝廷也確實派兵來打算鎮壓,可還沒等他露頭,打朱家的旗號,來鎮壓的將軍(皇帝),突然被自己帶的兵反水了,還被劫入城中,並且因為這個將軍戰功赫赫名氣太大,有些信心不足的魏州叛軍,居然直接強迫認主,逼著這個將軍成了自己的叛亂老大,再然後,這位將軍一路被裹挾,成為了皇帝。
而這位朱家“太子”,謀劃了一場,因為自己沒名氣,沒軍功,沒實力,居然連出場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如今看來,這位朱家“太子”,雖然繼承了朱家的一肚子壞水,可惜沒繼承他爺爺的武力,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說的大概就是這位。
林風正想著,盧質開口了,“陛下,這朱家的亂黨,您打算怎麼處置?”
皇帝想都沒想,“拖出去千刀萬剮,朕一想到當年朕在魏博受到的憋屈,和朕那慘死的大兒,朕就恨不得把他們淩遲處死!”
盧質點點頭,“身為逆黨,密謀造反,淩遲也不為過,隻是老臣說得不是定刑,而是如今這事,要不要昭告天下。”
盧質話一出,皇帝和馮相都轉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