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一把抓住曹鄶,“你是不是弄錯了,說不定他早見得呢?”
“林情兒是同光二年龍抬頭那天掛得牌,當時大半江南公子去捧得場,那是人家第一次見客。”曹鄶年輕時不愧是花花公子,這事門清。
曹夫人現在已經顧不得揍男人了,“可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啊,萬一人家就早去見的呢,你什麼時候見的那位的玉佩?”
曹鄶無語地看著自己夫人,“雖然我和那位差不幾歲,可十幾年前我還是個紈絝子弟,人家卻已經是先帝心腹,你說我什麼時候見得他,當然是當年咱家被人陷害差點滅門時,我帶證據上京,遍求無門,後來人家替咱平反,我去登門道謝時,才見過一麵……”
曹夫人想起當年那樁往事,十八年前,她還沒嫁到曹家,兩家還隻是父輩口頭定親,那時先帝剛剛建朝,當時各地還戰事不平,曹家還是曹老將軍當家,她丈夫還是個吊了郎當靠爹逍遙的紈絝,當時曹老將軍和另一位將軍一起出征,那位將軍是先鋒,曹老將軍在後負責糧草轉運,結果那位將軍出兵不利,大敗而歸,那位將軍怕擔責,居然先一步上奏先帝,是曹老將軍轉運糧草不及時,導致將士缺糧,才大敗,先帝是武將,自己領兵時就曾有後方轉運糧草不濟形影響自己出兵的經曆,聞言大怒,直接下令把曹老將軍下獄。
曹老將軍一下獄,曹家登時大亂,曹鄶雖然身為長子,卻啥都不懂,還是曹夫人的父親齊將軍,看在兩家未來兒女親家的份上,忙偷偷查了些證據,然後塞給曹鄶,曹鄶這才跌跌撞撞進京為父申冤。
可等到了京城,曹鄶卻遍求無門,因為當時下令把曹老將軍下獄是皇帝,皇帝金口已開,誰敢翻這案子。
就在曹鄶都絕望了,打算等著回去洗乾淨脖子和他老爹一起等死,這事卻被那位知道了,那位聽聞案子有異,說“天下沒有案子有異卻草草結案的道理”直接把案子打回兵部,並著三司會審,後來曹老將軍和那位將軍當庭對峙,那位將軍見事情兜不住,隻得認罪伏法。曹老將軍才得已被釋放,曹家才躲過滅門之災。
曹夫人看著曹鄶,她是將門虎女,生性脾氣烈,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進門後抄起雞毛撣子揍丈夫是常有的事,曹鄶雖然經常嫌棄她沒一點彆家夫人的溫良賢淑,可對她卻一心一意,成親十五年,家裡彆說妾室,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她知道,這都是曹鄶感激當初她爹在曹家最困難幫那一把的情誼,如今這事卻事涉那位,難怪他丈夫這個反應。
他丈夫雖然平日不說,可她知道她丈夫心裡是極感激那位的,畢竟,這可是一個家族的恩情。
曹夫人小聲問:“所以,你是當初在京中見那位戴過這塊玉佩?”
曹鄶也小聲說:“當初我爹不出來了麼,我爹就帶著我去那位家謝恩,當時我爹一見那位就拉著我磕頭,那位慌忙來扶我爹,我當時在旁邊,正好看到那位腰間,他當時穿著紫袍,那玉佩在上麵可明顯了。”
“公公的事,是同光元年,也就是那時玉佩還在那位身上,”曹夫人也慌了,這怎麼越找證據反而捶得越實了,想洗都沒得洗了。
曹鄶也愁得歎氣,“那位到底想什麼,平時多謹慎的人啊,怎麼逛個花樓還留證據。”
曹夫人幽幽瞥了曹鄶一眼,曹鄶立馬閉嘴,他也留了。
“不行,那塊玉佩是個禍害,我得去毀了它。”曹鄶拍床而起,他不能讓那塊玉佩影響了那位的名聲。
“等等,”曹夫人一把拉住曹鄶,“你這麼去不擺明告訴彆人那玉佩有問題麼?”
“可……那玉佩,我當年能看到,隻怕見過的人也不少,那林情兒當初又那麼有名……”他一個大老粗都能想得到,彆人更有可能想到。
曹夫人想了想,“這事你不方便出馬,我去,遇到外室子上門,正室夫人上門看看天經地義吧!”
曹夫人當即換了一身衣裳,帶了兩個心腹婢女,雄赳赳地去了。
曹鄶正在堂中心神不定地踱著步,等著夫人回來。
“夫人回來了!”
外麵突然傳來丫鬟的通報聲,曹鄶一喜,忙走出去,結果一出門就愣住了。
“來來來,風兒,這是正院,是我和你父親住的地方,你以後要找我和你父親,就來這。”曹夫人親熱地拉著林風,帶著他一邊走一邊給他介紹家裡。
而被曹夫人拉著的林風,隨著曹夫人說的點點頭,隻是那臉上,很是茫然,一看就是被強拉來的。
曹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夫人不是去毀玉佩了麼,怎麼反把孩子帶回來了?
曹鄶不由走過去,“夫人,這是?”
曹夫人看到曹鄶,臉色一僵,立刻轉頭對身邊貼身婢女說:“小鳶,你先帶風小郎君去後院翠竹軒休息。”
又轉頭溫柔地對林風說:“風兒,你肯定累了吧,先跟著婢女去休息一下,等會吃飯,我讓人去叫你!”
林風暈暈乎乎地點頭,跟著婢女走了。
旁邊,曹鄶看著他夫人對林風的態度,更是摸不著頭腦。
林風一走,曹鄶就忍不住問:“夫人你怎麼把他弄回家了?”
曹夫人立刻對曹鄶噓了一聲,然後扯著他進屋。
進了屋,曹夫人一屁股坐在桌旁,拍拍胸口,“你還問我為什麼把他弄回家,我不把他弄回家行麼,你知道我剛剛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驚嚇?”曹鄶不解。
“當然是驚嚇,”曹夫人湊到曹鄶耳邊,小聲說:“你知道他那塊玉佩怎麼來的嗎?”
曹鄶果然神色一變,忙問:“怎麼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