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 122 章(1 / 2)

易和新帶著弟弟離開,臨走之前對林景嚴說:“你如果有本事將這六百噸玉米賣出好價錢,請一定告訴我。我不會生氣、也不會嫉妒,我拜你為師。”

林景嚴連連擺手:“收徒我不敢,你可是易家的少爺。”

易和新眼眸低垂,歎了一口氣:“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還是得自己有本事。我以為有易家支撐,永遠都可以順風順水,現在麼……我受教了。”

挫折逼人成長,哪怕被林景嚴砍價虧本50%,易和新心中也沒有怨恨。在商言商,爭取利益最大化,正常。如果換個人來,恐怕自己還要剝掉一層皮。

可恨的是自己的兩個合夥人。周武是同學的父親,遇到風險縮到後麵,讓自己一人承擔;楊旗是父親介紹的人,看到易家出事急慌慌上前踩一腳,半點誠信都沒有。

自己不帶眼識人,虧本活該。如果沒有林景嚴、易和裕伸手,六百噸玉米大甩賣,得賣到何年何月?不敢想。

易和新的背影清瘦,走起路來有點垂頭喪氣,林景嚴對易和裕說:“你這個弟弟倒也不算蠢,還知道壯士斷腕、及時止損。”

看他們走遠,林滿慧問他:“你有什麼鬼主意?說來聽聽。”

林景嚴甩了甩手中的提貨單,嘻嘻一笑:“走!我們先去看看這六百噸玉米,把保管費給交了。”

三人安排妥帖之後,一起走出展館。

林景嚴剛開出去十二萬的銀行彙票,卻絲毫沒有心疼的感覺。他與易和裕對視一眼,同時伸出手,空中一擊掌,眼中滿是笑意。

“啪!”隨著這一聲脆響,和景花卉貿易公司又多了一項任務。

林景嚴問林滿慧:“港人能一直不吃雞、不吃豬肉?”

林滿慧想了想,若有所思:“也是啊,人不可能一直不沾葷腥。飼料喂養的雞與豬相對便宜,牛、羊肉到底還是貴多了。”

林景嚴:“對呀,既然不可能一直不吃雞肉、豬肉,那養雞場、養豬場就能繼續辦下去,一個城市每天的需求量那麼大,飼料就是個巨大的市場。”

林滿慧看向易和裕:“你也是這樣想的?”

易和裕微微頷首:“易和新被坑了。沒有哪家飼料公司會因為新聞報道發現黴變玉米就永久停產,也不會有一個城市居民永遠不吃雞、不吃肉。眼下隻是小小的低穀,扛過去就沒事了。易和新被家中變故嚇得六神無主,這才讓我們鑽了個小空子。”

林滿慧這才明白過來,燦然一笑:“你們的意思是,楊旗看易家被審查,想趁火打劫、故意壓價?不然哪會有六百噸玉米白白放在貨場、大穀海倉拒收的道理?”

易和裕點了點頭。

林景嚴還有點替易和新鳴不平的意思:“一聽就知道易和新被坑了。哪有三人合作做生意,風險全由他一個人擔、利潤三人均分的?楊旗說大穀海倉拒收就拒收?合同的約束力在哪裡?

周武、楊旗、易和新三人合作,那兩個老奸巨滑,易和新完全是新手,風險意識全無。周武卡住貨源、楊旗控製買家,易和新負責運輸。原本是件共贏的事,但三個人不團結,各有算計,不成立公司,不明確風險分擔原則。

周武哄著易和新一個人簽采購合同,楊旗單獨與大穀海倉簽供貨合同。這樣一來,一旦楊旗卡脖子、周武撂挑子,易和新就會死得很慘。他初入市場,心高氣傲,以為有易家撐腰沒人敢害他,現在得個教訓那是活該。”

易和裕點點頭:“隻要扛過一周,港城恢複供貨,楊旗肯定會來找易和新,還能趁機壓價。深市的大穀海倉先前從國外進口成本五毛,東北運貨過來隻賣他四毛三分錢,這是多大的利潤空間!六百噸玉米光是成本就節約八、九萬塊錢,哪家飼料公司會不搶著買?大穀海倉要是敢不收,我就找羊城海運局,一船運到港市,賣給其他飼料公司,賺得更多。”

林景嚴眼睛一亮:“這個好!直接跳過楊旗,讓他後悔去!”轉念一想,他有些猶豫。

“你確認我們的貨能順利運到港城?現在去深市都得辦邊防證,到港城更是手續複雜。你跟羊城海運局很熟、能辦下許可證來?”

林景嚴有這樣的顧慮很正常。楊旗之所以敢壓貨,就是因為深市還沒有通火車,所有貨物隻能先運到羊城,等著走海路或者公路。拿不到航線,貨物運不進深市;進不了深市,港城市場就打不進去。沒有港城市場,玉米根本賣不出高價。

易和裕道:“放心。我了解過,深市港口初建,百廢待興,羊城海運局就盼著多開幾條航線,辦相關許可證根本就不需要找關係。”

兩人越說越痛快,林景嚴攬過易和裕肩膀,親親密密地誇了一句:“好小子,你這腦瓜子真是靈。你要是有港城飼料廠的聯係方式,那我們就乾一票大的!”

易和裕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買我們牡丹花的韓總是港城人,這次訂貨的客戶中也有幾個港城客商,等到火車站驗過貨之後我就聯係。”

林滿慧看他倆像親兄弟一樣興奮地討論著怎麼聯係客戶\怎麼開通航線,抿著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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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澤、馮英帶著和景花卉公司的工作人員、物品返京,林滿慧三人則留在羊城。

在貨場花錢買了個臨時倉庫存放玉米,林滿慧逆轉水係異能,處理好這類脫水玉米,使之保持乾燥新鮮。易和裕與林景嚴有商有量,緊鑼密鼓開始聯係業務。

買牡丹花的韓總全名為韓為忠,做花卉生意的他人麵很廣,很快就幫易和裕聯係到港城最大的飼料生產集團:光耀。

光耀集團的代表恰好也在羊城參加進出口貿易大會,大家坐下來談生意。

港城玉米全靠從M國進口,成本價一斤六毛三分。代表一看這玉米顆顆飽滿、乾燥、質量上乘,而且售價低,當即大喜,迅速與林景嚴簽好合同。

和景公司負責將玉米運到深市港口,在港□□貨,交貨價一斤玉米四毛八分錢,比大穀海倉開出的四毛三分錢還高五分錢!

接下來,易和裕找到羊城海運局。當時深市港口剛剛建成,海運局正愁沒有航線呢,易和裕一過來,很快就談妥航線問題。

玉米一船一船地運到深市港口,易和裕在深市接貨,林景嚴從羊城發貨。

五天之後,林滿慧與林景嚴在賓館見到一個意料之中的人:楊旗。

楊旗是典型的生意人,四十多歲年齡,先前在羊城一家公司跑業務,因為有外貿局的關係,生意越做越大。深市大穀海倉飼料廠一投入生產,就被他發現商機。他與大穀海倉聯係,對方承諾隻要他能找到貨源運到深市就用他的玉米。楊旗找到周武,兩人中間隻缺一個能辦特批車皮的人。

於是,易和新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便被拉入了夥。

這一回港城出事,大穀海倉目前倉儲豐富,放緩了出口速度,對玉米的需求量就少了許多。正好聽聞易家被查,楊旗便心生一計,決定趁機抻一抻易和新,把價格壓低。為了演得逼真一點,他連周武都一起瞞了。

沒想到,不過才五天,一切就亂了套。

周武拿到錢回到東北之後,打電話把他罵了一通,丟下一句:“我們已經把玉米賤賣了,你好自為之吧!”

楊旗當時差點心梗,急得音調都拔高了八度:“賣給誰了?老周啊,你們這也太心急了吧?我哪裡是不想要貨,我就是看易家要倒台,準備最後多撈一點嘛。”

周武一聽也急了:“那你怎麼不跟我通個氣?”要是早知道楊旗會收貨,他何必枉作小人?不如守在易如新身邊慢慢磨唄。現在一個錢沒掙到,就把成本收了回來,折了路費、餐費、公關費……

楊旗道:“這不是為了先壓一壓小易那股子銳氣,到時候好壓價嗎?”

周武冷哼一聲:“先告訴我,我們倆一起使勁不是更好?你彆把話說得那麼好聽,不就是想甩開我單乾麼?行啊,反正貨都賣了,你自己去想辦法吧!”說罷,乾脆利落把電話給掛了。

楊旗傻眼了。

他和大穀海倉簽了一個月一千噸的供貨合同,如果供貨不及時將要支付五萬違約金,這這這……是哪個該死的橫插一手,一口氣吃下六百噸玉米?可惡!

東打聽西打聽,好不容易打聽到林景嚴的落腳處,他便匆匆趕來。

下午四、五點,林景嚴才從港口回來,在賓館會客室見到等待多時的楊旗。聽到楊旗自報家門,林景嚴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你來做什麼?”

看林景嚴年紀輕輕、麵容俊秀,楊旗不得不慨歎一聲: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麼有膽氣,敢一口氣買下六百噸存貨。換成自己,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絕不可能下定決心。

楊旗陪笑道:“聽說貨場從東北運來的六百噸玉米是您買下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轉讓給我?”

林景嚴搖了搖頭。

楊旗道:“羊城沒有什麼大的飼料廠,根本消化不了這六百噸玉米,囤在貨場一天大幾百保管費,何必呢?時間長了玉米黴變,誰也不會要,不如早點脫手。我全買了,你開個價。”

林景嚴一聽,就知道楊旗根本沒有打聽清楚。已經按照既定航線送過去兩船,楊旗還在做夢呢。

林景嚴慢吞吞地說:“六百噸玉米從東北運來,采購費15.6萬,運輸公關成本2.4萬,再加上倉庫保管費、人工搬運費……”

楊旗立馬接話:“這樣,二十萬,我要了。”

林景嚴搖頭。

楊旗被他這磨嘰勁兒急死,馬上提價:“二十二萬,怎麼樣?”反正與大穀海倉簽的合同價是四毛三分錢,隻要低於這個價格,自己就是純賺。先前還要三個人分,現在一個人賺,讓點利給眼前這年輕人怕什麼。

林景嚴老神在在,一點也不慌:“賺太少,不賣。”

楊旗咬牙道:“那你要多少?”

林景嚴擺擺手:“你賣給大穀海倉不是四毛三分錢嗎?六百噸多少錢?51.6萬呢,怎麼從我這裡進貨你隻肯花這點錢?”

楊旗見自己的底牌已經被對方知曉,有些心虛:“那總要讓我也賺一點是不是?你從易和新手裡買下肯定低於十八萬成本,我還是找人運到深市去,那些手續非常繁瑣,一般人根本辦不下來。這樣……我們各退一步,三十萬,怎麼樣?”

林景嚴繼續搖頭。

楊旗心急如焚,有一種被全麵壓製的憋屈感。

接下來,不管他怎麼提價,林景嚴總是不鬆口。楊旗怒了,霍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陰惻惻一笑:“恐怕你還不知道吧?這十車皮玉米是我、易和新、周武一起做的生意,易和新擅自將玉米賣給你,我要是不承認直接向法院起訴,你的交易根本就不能成立,到時候……你連一分錢都賺不到,還得倒虧!”

林景嚴也站了起來,哈哈一笑:“你這是看我年輕欺負人吧。你們三個做的生意?憑證呢?合同呢?真是好笑!你故意壓價,逼得易和新在貨場大甩賣的時候,怎麼不說是一起的生意?”

真是讓人笑掉大牙,楊旗之所以敢拒收玉米,不就是仗著三人合作生意沒有合同約束,全靠口頭承諾?現在遇到事了,竟然還有臉說這十車皮玉米是三個人一起做的生意!

楊旗沒想到林景嚴什麼都知道,整個人頓時就惱羞成怒,衝到林景嚴麵前,臉紅脖子粗:“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羊城是我的地盤,你一個京都外來戶,休想在這裡占到半點便宜。信不信我找人來弄你?!”

林景嚴聳聳肩:“唉喲,我好怕。”

說罷,他臉色一變,厲聲道:“法製社會,朗朗乾坤,你還敢跟我耍流氓?你敢找人來,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見林景嚴軟硬不吃,楊旗無計可施,內心的焦躁感越發強烈,抬手就要推搡林景嚴,手還沒碰到他的肩膀,一道力道從後背襲來,整個人向前栽倒。

林景嚴向後一退,楊旗雙手在空中劃拉了幾下,“啪——”地一聲摔倒在冰冷的瓷磚地板上。

林滿慧左手拎著打包的叉燒飯,推門進來,看到楊旗張牙舞爪撲向林景嚴,不假思索便出手了。

沙發旁邊擺著一盆茂密的發財樹,在木係異能的指揮之下,枝葉陡然伸展,正中楊旗後背。

“唉喲、唉喲!”楊旗躺在地上喊疼。剛才摔倒時林景嚴就站在自己麵前,剛推門而入的林滿慧隔著十幾步,後背隻有一盆發財樹,哪來的力道?他腦袋一陣迷糊,不知道怎麼就摔倒了。

林滿慧繞過他走進來,將叉燒飯遞給林景嚴:“呶,餓了吧?”她這幾天閒極無聊,就在羊城尋覓美食,今天找到一家小店,叉燒飯極為美味,便帶回來一份。

林景嚴接過,吸了吸鼻子,笑容和煦:“真香。”

楊旗見沒人理睬他,悻悻然爬起來,忍著後背的疼痛看向林景嚴:“我再問一次,你賣不賣?”

林滿慧轉過頭看向他:“你就是那個楊旗?”

楊旗一驚:“你認得我?”

林滿慧撇了撇嘴:“除了你,還有哪個會這麼囂張,強買強賣。”

楊旗不耐煩和女人打交道,沒有理睬林滿慧,隻看定林景嚴:“林總,生意場講的是和氣生財。你低價進,高價賣,能賺就行嘛,何必要把關係搞得這麼僵?我在羊城外貿局也有點關係,你們如果還想繼續做外貿生意,那就好好坐下來談個價格,有財大家一起發,行不行?”

林景嚴冷笑一聲:“易和新年輕上了你的當,我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先和我談好價格,然後慢慢拖著,等到我的玉米再放就會黴變的時候,再來壓價格?”

楊旗額角有冷汗流下,這個年輕人是從哪裡冒出的?深諳人心,好厲害!

他隻得打消原本的打算,苦笑道:“林總好手段。你放心,隻要談好價錢,我今天就和你簽合同,明天一手交錢一手收貨,絕不拖一分鐘時間。”

利誘,不成;威逼,無效。這個時候楊旗才放下所有算計,打算誠心與林景嚴做生意。

可惜,他的信用已經降到冰點,林景嚴和易和裕沒打算將玉米賣給他。

林景嚴站起身走到會客室的大門邊,示意他離開:“楊總,生意場貴在誠信。你失了誠信,誰也不會和你做生意。”

楊旗走出賓館,看著依然明亮的天空發呆,五萬塊違約金啊……

第二天,他給周武打電話詢問,能不能再運玉米過來?結果被周武嘲笑,問他能不能搞到特許車皮。楊旗這才想起易和新的好處,隻可惜,易和新連他的電話都不肯接。

後悔不迭!早知道,三人同舟共濟一起賺錢多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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