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昏暗與璀璨的交界線上,向上仰望,過於耀眼的聚光燈仿佛開啟了一扇門扉,在那之上,是永恒的國度,沒有儘頭的光之階梯,不斷地向上延伸,直至命運的儘頭。
那一刻,黛冬寒飽含深情的演奏著。
他在傳達著感謝之情,縱然明天以後的命運仍然有黑暗纏繞,光芒已經得見。
十幾年的冀希,在此刻,溘然化為了光之路徑。
如果沒有她的侍奉,她的承諾,他是不會有這份勇氣的。
所以,他在演奏《My Heart Will Go On》時,加入了特殊的元素,那是海豚的語言,用鼻腔發音,並通過周圍的肌肉進行擴張震動,加強穿透力。
“咕嗚嚕嚕嘰~”
在上低音薩克斯的演奏中,他的海豚鼻腔音一同共鳴著,這種特殊的演奏,像是投入了一個音樂炸彈,以他為中心,在整個音樂廳中泛起了漣漪。
海洋的氣息撲麵而來。
在觀眾們的眼中,那或許是泰坦尼克的鳴笛,但是隻有一個人懂得它的真相。
隨著這個音樂炸彈的投入,黛冬寒將這首淒婉動聽的曲子變得更加動人心弦,賦予了其活潑感。
“……”
坐在觀眾席上的雪之下雪乃不由得閉上了雙眼,她感覺自己仿佛不是在音樂廳,而是在海豚舞會上,她被一隻海豚頂出海麵,就在她忐忑不已之時,黛冬寒來到了她的身後,雙手覆蓋在她的腹部——
“Do you trust me?”
他仿佛在說這句話一樣。
“I trust you。”
不由自主的,她輕啟貝齒,回應著。
隨後,在海豚徹底頂出水麵時,他們在海豚的助推下飛上了高空,仿佛插上了羽翼,與身後的月盤融為了一體,那一刻,睜開雙眼的她,重新理解了這個世界。
很快,那夢幻的場景消散,她重新回到了音樂廳,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變幻,在舞台上演奏的他,甚至還分心朝著她調皮的眨眼,告訴她那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是啊,海豚舞會並非夢幻,他們之間做的事情,比剛剛的夢幻還要真實,還要多,一次次的舞動之間,雪之下雪乃與黛冬寒已經消失,而是一對舞者,歌頌青春與生命、自由的舞者。
漸漸地,她的臉頰緋紅了起來,過度的浮想聯翩,令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非分的幻想。
她注意到了,他的長發束了起來,束起長發的他仿佛更加英朗了幾分。
激烈躁動的心臟令她有些難受的伸手握在胸口,想要抓住那隻拚命跳躍的小鹿,卻隻能望塵莫及,看著它在漫天冰雪中消失,即便是銀妝淡裹的素色世界中,它也在用生命謳歌。
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向往這種浪漫,不會屈從於那些精心構築起的青春圍牆,結果她錯誤了,錯的很離譜,原因在於,他是一個很離譜的男人,海豚舞會這樣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做得到啊。
她知道姐姐在做什麼,她也知道他的演奏曲目,由於姐姐的介入,他的演奏計劃被打亂了,但是,反而成就了這一刻,想到此時姐姐的心情,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或許是姐姐的侵略,讓他產生了反抗的心理,畢竟他也是一個很難理解的家夥啊,不願意接受逆來順受的命運,叛逆是青春中永不失色的一環。
~
最後的表演。
黛冬寒和雪之下陽乃一同登台演出。
是高山流水的雅合,還是舉案齊眉的傾訴,或是鐘鼓爭鳴的競急,抑或混沌勾陳的虛無……
在演出之前,即便是他們自己也無法知曉。
於是,雪之下陽乃要在演出之前施下魔法。
“達令,你啊,是個騙子。”
雪之下陽乃進入洗手間,鎖住了房門,乘著黛冬寒在演出前洗漱時,關上他與外界連係的門扉。
“突然間,你想要做什麼?戲弄我的話以後有的是時間,演出馬上要開始了。”
黛冬寒微微皺眉,他並不覺得雪之下陽乃是一個俗人,所以她這麼做有著戲弄他的成分,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承受不利的。
“小雪乃很感動哦,你的吹奏令她芳心蕩漾了吧,但是她並不知道,你不會主動去愛的,所以她的夢想永遠不會成為現實,她誤入了歧途。”
雪之下陽乃那雪白光潔的脊背靠在刷著灰色明漆的冰涼鐵門上,收起戲謔的表情,認真的說道。
“你想要說什麼呢?”
黛冬寒移開了目光,這個女人的眼神太過銳利了。
“你越是溫柔,反而越是與她疏遠,看似近在咫尺卻始終遠在天涯。
無法觸及的距離,說的就是如此。
雖然她讓你前進了一步,但仍然未能知曉你的秘密。
當然,現在的我也不知曉,不過我知曉的是,你不會愛人,你隻會俯視世人,你的愛,如同愛惜羽翼,你將這一切視為虛無,你的愛是殘酷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