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議論的聲音和他們帶著曖昧意味的打量視線讓駱玉如坐針氈,羞憤欲死,他再也待不下去,奪門而去。
孟元此時心裡也是亂作一團,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的追著駱玉跑了出去,卻沒發現此時門口處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閆峰,一個是村裡的漢子。
那漢子問閆峰道:“閆峰,你看那是不是孟元。”見閆峰點頭,他義憤填膺道:“難怪孟家之前非要逼周瑾退婚,原來是孟元攀上了縣太爺家的哥兒,他阿麽竟然還汙蔑你和周瑾,真是太不要臉了!”
他運氣好,昨天他在山裡設下的陷阱突然收獲了不少獵物,今天打算拿到縣裡來賣,路上正好碰到同樣來賣獵物的閆峰,一問他才知道閆峰平時都是將獵物賣給酒樓,價錢比他在街上擺攤賣的還高一些。酒樓這種地方不是誰的獵物都收的,否則若是食客吃出問題找誰負責。他試探的問了閆峰可不可以將他也介紹給酒樓,原本沒抱什麼希望,沒想到閆峰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不僅賺的銀子比平常多,還省時又省力,對閆峰很是感激,此時自然要為閆峰打抱不平。
閆峰沒有說話,漢子見他如此,覺得這人就是吃虧在話少和那種凶悍的臉上,明明是個麵冷心熱的好人,卻總是被人誤會。不行,他回村後一定要將這裡的事告訴村民們,不能讓他們誤會閆峰。
他卻不知今天酒樓的這一出,包括他如今會這般巧合的站在這裡,都是他認為是好人的閆峰一手策劃的。
在沒人注意的時候,閆峰和酒樓的掌櫃交換了一個眼神,帶著漢子離開酒樓,回村去了。
待孟元安撫好駱玉,回到村子時,發現村民們看著他的目光很是奇怪,曖昧中帶著不屑,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回到家一問,果然他和駱玉的事情村裡人都知道了。
孟元心中一沉,村裡人都知道了,縣城那邊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書院那邊恐怕也瞞不住,他向愛惜名聲,如今算是有了瑕疵。
孟元猜測的沒錯,縣城裡,在王虎等人的宣傳下,縣太爺家的哥兒在酒樓包廂私會漢子,還抱在一起親嘴的事短時間內就傳得人儘皆知。駱縣令聽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偏他們做得十分謹慎,縣太爺完全沒有懷疑到他們身上,隻當這件事情是個巧合。
駱縣令對駱玉十分失望,這個縣城雖然小,但也不乏一些出身富貴的青年才俊,他原本打算在這些人中給駱玉挑選一個品性上佳的夫婿,有他這個當縣令的爹在,在這個縣城裡,怎麼也能保他一生衣食無憂,卻不想他竟然私下和一農門讀書人攪和在一起。
他倒不是看不起農門讀書人,隻是科舉的路何其艱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農村人想要出人頭地談何容易,僅僅是錢財方麵就不是農家人能夠承擔的,家裡過得應該十分拮據,更何況孟元在有未婚夫的情況下還來勾搭駱玉,人品可見一斑,這樣的人又如何能托付終身。若不是知道讀書人愛惜名聲,他都要懷疑這一切都是孟元的有心算計。
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想給駱玉相看彆的人家也不可能了,那不是結親而是結仇,所以他即使不願,也不得不讓孟家上門提親,然後定了最近的吉日,打算用最快的時間將駱玉嫁過去。因為對駱玉的失望和惱怒,連原本預定的嫁妝都減了三成。
書院裡,孟元的事情自然也瞞不住,他的同窗和老師中,不少都知道他在村裡有個定親半年多的未婚夫,不久前孟元才和那哥兒退了婚,如今再聯係到這件事,大家都不是蠢人,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貓膩。真愛什麼的,眾人是不相信的,更多的認為孟元不過是嫌貧愛富罷了。
原本和孟元親近的同窗大多都疏離了他,而老師們也對孟元的印象大打折扣,本來準備推薦他去府城書院學習的老師也失望的撕毀了推薦信。
原劇情中,周瑾死後,孟元裝模作樣的為他傷心了好一段時間,周圍的人都讚他有情有義。他的老師見他學業不錯,人品極佳,便推薦他去府城書院讀書,孟元在府城書院得了院長的青眼,被其收為關門弟子,從而開啟了他的青雲之路。
如今孟元的仕途雖還沒有夭折,卻也不會像原劇情中那般順暢。
孟元自然也感受到了這其中的變化,不禁對駱玉升起了幾分遷怒,若不是駱玉非要約他見麵,他們的關係又豈會被撞破,他又何至於落到如今這般尷尬的境地。
而駱玉嫁到孟家後,才知道農家的日子那麼苦,米飯裡混著粗糧,硌得他嗓子難受,炒的菜一點油水都沒有,還好幾天才能吃上一頓肉,更不要說什麼水果糕點了,幾乎見都見不到。他不知道是,這已經是孟青穿來後賺了錢,孟家經濟條件改善後的結果。
駱玉從小被嬌養著長大,哪裡吃得慣這些東西,他直接提出要改善生活,卻被告知家裡沒有銀子。駱玉不信,孟青開飯館生意有多好他可是知道的,怎麼可能沒有銀子,他這麼想自然就這麼問了出來。
孟青聞言心裡十分不舒服,他確實沒有將銀子全部上交,他是現代人思維,銀子隻有放在自己身上,經濟獨立他才有安全感。在他看來,他賺的錢上交一部分給孟阿爹孟阿麽已經是他孝順,若是要讓他全部上交是絕不可能的。他也知道在古代他這樣的想法決不能讓人知道,否則會被人指責不孝。
孟青道:“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我的飯館生意慘淡,幾乎沒有賺到錢,之前我上交給家裡的錢都用在了哥哥讀書上。”
駱玉聽到錢用在了孟元身上也不好再說什麼,但生活一定是要改善的,他隻好拿出自己的嫁妝銀子來貼補,他的嫁妝雖然被減了三成,但對農家人來說依然十分不菲,但貼補這種事,有了一次,之後就會有無數次,當然此時的駱玉還並沒有意識到這些。
駱玉對孟家的生活條件不滿意,卻不知道孟阿麽對他同樣不滿意。衣服不會洗,飯不會做,下地就更不用說,吃東西挑三揀四,嫌棄這嫌棄那,這些也就罷了,竟然還要孟元伺候他,一點當夫郎的樣子都沒有。要不是因為駱玉的爹是縣令,他怎麼可能忍下來。孟阿麽雖然在駱玉麵前不敢表現出來,卻不妨礙他向兒子抱怨,孟元聽多了,心中多少都會留下痕跡,本就不太純粹的喜歡又能經得起多久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