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男人朗目疏眉,氣宇軒昂,蘇禾苗看了一眼,不假思索地豎起大拇指:“帥!”
“那就好,那就好。”宋蘭芝捂著照片嗬嗬笑。
蘇禾苗不解:“宋老師,這誰啊?”
宋蘭芝偷偷告訴她:“就上次那個李婆婆的孫子,最近工作定下來了,以後定居南城,明天我就帶阿瓷去吃個飯。”
蘇禾苗眨巴眨巴眼,離席後,趕緊找機會傳遞情報:“盛先生,阿瓷這次真要相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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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入水雲間的包廂之前,溫瓷並不知道這是一場相親宴。
外婆難得提出要求,讓她陪同去見老朋友,溫瓷沒有多想就應下。直到進包廂看見裡麵的坐著的老人和一位年輕男士,才明白自己被外婆忽悠。
當著外人的麵,溫瓷必然不會駁了外婆的麵子,隻得裝作知曉的模樣,禮貌應付完這場飯局。
飯後,兩位老人找儘借口讓他們年輕人相處:“我們兩個許久未見,有些話要說,你們去外麵逛逛,消消食,晚點再回來。”
這句話可有意思。
一起出去,還得一起回來接老人,這是防止他們出門就分道揚鑣。
兩人和和氣氣的,一前一後走出包廂。
當著“相親對象”的麵,溫瓷直接表明自己並無此意:“抱歉周先生,我來之前並不知道是這樣的飯局。”
周文琛說:“沒關係,我知道。”
溫瓷是被騙來的,而他是真來相親的。
溫瓷有些意外,隨即委婉表示:“我目前沒有這方麵的打算,就不耽擱周先生了。”
周文琛以退為進:“溫小姐,我也麵臨跟你一樣被長輩催促的情況,我們可以合作。”
溫瓷有些想笑,這種套路她在好幾個朋友哪裡聽到過,據她們分析,要麼互當工具人,要麼男方有意思。
然而這兩者,溫瓷都不選,她搖頭道:“我回家就會跟外婆說清楚,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雖然沒有經曆豐富的感情,但她很清楚自己會對什麼樣的人動心,敷衍外婆沒有意義。
兩人邊說邊往樓梯口走,經過某個包廂,忽然有人竄到她麵前,親切地喊:“阿瓷。”
溫瓷定眼一看,竟是蘇禾苗。
“你怎麼在這兒?”今天收假,按理說蘇禾苗應在學校。
蘇禾苗對手指裝傻。
昨晚給盛驚瀾透露情報,下午沒課,就被盛驚瀾抓過來,以備不時之需。
比如現在,她就是吸引溫瓷的誘餌:“阿瓷,我定了包廂,進來坐坐唄。”
“我這裡還有一位朋友。”雖然她沒打算跟周文琛發展,但也不好直接把人撂外麵。
神經大條的蘇禾苗順口就說:“那就一起來嘛。”
蘇禾苗這邊沒問題,溫瓷又扭頭問周文琛:“可以嗎?”
周文琛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可是當溫瓷前腳踏進包廂門口,一眼就發現裡麵還坐著一人,她心中浮現答案,轉身就要走,被蘇禾苗拽住。
蘇禾苗順勢挽起她的手,防止她“逃走”。
就這樣,四人圍著方桌坐在四個方向。
周文琛速速打量盛驚瀾跟蘇禾苗,他無法判定兩人關係,但至少不是情侶。
氣場不像,座位也不對。
作為唯一的外來者,周文琛試探性問:“這兩位是?”
“這個是外婆的小徒弟蘇禾苗,這個……”溫瓷的目光移到盛驚瀾身上,頓了一秒,說:“不認識。”
盛驚瀾哼聲一笑,仍是那副慵懶姿態,眼神卻如釘子般釘在她身上。
盛驚瀾挑眉看向對麵的男人:“這位是?”
不等溫瓷開口,周文琛大方且主動地做出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溫小姐的朋友,叫周文琛。”
尷尬,就很尷尬。
蘇禾苗大腦風暴,現在的情況是:阿瓷假裝不認識盛先生,盛先生想搞破壞,而周文琛看阿瓷的眼神也不簡單。
沒有盛驚瀾那麼直白,卻也很容易看出他對溫瓷有想法。
兩個男人正麵剛,有修羅場的意思了。
溫瓷不說話,擺明不想摻和這場複雜的暗湧。
“不如我們一起來玩遊戲吧?”蘇禾苗頂著壓力從書包裡摸出一副卡牌,“我最近新學了一個桌遊。”
在場的四人裡,大概隻有蘇禾苗真心想玩這個遊戲。她給每人發牌,大概講解遊戲規則,對於一群高智商的人來說,聽一遍就懂。
溫瓷摸起屬於自己的牌,心情微妙。
明明沒有坐一起玩桌遊的必要,卻不知道為什麼兩個男人都不反對,結果形成現在這種詭異的場景。
遊戲不難,隻是很快,蘇禾苗悔得捶胸頓足:“你們三個都算牌,我不跟你們玩了。”
她跟小孩似的,氣氛稍微緩和。
周文琛一會兒給溫瓷倒茶,一會兒問她是否需要添一些小點心。
十足獻殷勤。
盛驚瀾伸長手臂,把自己的杯子重重擺放在桌麵,鬨出的動靜讓周文琛消停了一會兒。
隻是沒過多久,周文琛指著自己的手機屏幕示意,要單獨給她看什麼東西:“溫小姐。”
溫瓷往他那邊挪,歪頭湊過去,原來是長輩查崗,打聽他們現在的進度來了。
兩人同看一個屏幕,身體挨得近,從旁的角度看去仿佛親密相依。
“咚”的一聲,茶酒杯骨碌滾到地毯上,兩人下意識抬頭望去,朝著同一個方向,動作莫名一致。
“不好意思。”始作俑者慢條斯理地彎腰撿起杯子放桌上,拿著手機起身,“去趟洗手間。”
盛驚瀾一走,溫瓷心裡鬆了口氣。剛才那人全程盯著她,又很少說話,完全猜不透在打什麼主意。
很快,溫瓷就懂了。
盛驚瀾發來一條消息:[溫小姐,我們需要談談。]
這稱呼,還挺客氣,溫瓷故意不回,假裝沒看到。
對方似乎早已料到,接著發來第二條:[溫小姐不願意出來,我們也可以直接在裡麵談。]
溫瓷:!!!
她相信盛驚瀾真乾得出這種事。
算了,反正這是公眾場合,見一麵也沒什麼,溫瓷想通了,對屋內的兩人說:“我也去趟衛生間。”
她真以為盛驚瀾在衛生間的方向,結果剛出門,就被一隻手拽進隔壁包廂。
“你怎麼隨便進……”溫瓷忽然想到什麼,沒往下說。
果然,盛驚瀾得意勾唇:“溫小姐,訂兩個房間很難嗎?”
這句話似曾相識,盛驚瀾帶著目的在南城買車的時候,就是如此。
“你想談什麼?”溫瓷想起那對價值不菲的禮物,“那些東西我沒碰,盛先生隨時可以取回。”
盛驚瀾問:“你那裡有什麼東西是我可以取回的?”
“全部。”她是指全部的禮物,近期的,甚至是最初的美人鐲。
盛驚瀾卻隻看向她,故意問:“全部,也包括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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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離開,遲遲未歸,隔壁包廂的周文琛坐不住:“要不打電話問問?”
蘇禾苗低下腦袋,小聲反駁:“不用吧……”
“還是問問吧。”周文琛笑著,卻是不容抗拒的口吻,“畢竟是我帶她出來的,兩個老人家就在隔壁,怕不好交代。”
得,用宋蘭芝壓她了。
蘇禾苗抓狂,她怎麼到哪兒都是被壓迫的小禾苗啊!
被迫拿起手機後,蘇禾苗給溫瓷打了個電話:“阿瓷,你還好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問出這樣的話,聽起來怪怪的。
那邊隔了兩秒,才發出聲音,是溫瓷在說:“沒事。”
“誒……”蘇禾苗的眼神在手機和周文琛麵前來回切換,“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說完她恨不得打自己嘴巴。
“不認識”的一男一女為什麼要從衛生間一起回來,豈不是更怪?
一陣悉索的聲響隱隱傳來,似乎是衣物摩擦的動靜,或許真是在衛生間。
“這就不聽了吧?”蘇禾苗在假意征求同意的時候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周文琛皮笑肉不笑撐著笑臉。
都是男人,他怎會看不懂盛驚瀾的眼神,而且在玩桌遊的時候,溫瓷回避盛驚瀾的反應很明顯,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隻是他們不知道,一牆之隔的旁邊,溫瓷被迫仰頭,接受充斥著果酒香的吻。
蘇禾苗不可能打電話催他們,唯一的可能就是周文琛。電話接通的那一秒,盛驚瀾忽然貼近她的臉,溫瓷遲疑了兩秒才回答:“沒事。”
話音剛落,音質極好的手機聽筒裡傳來周文琛提醒蘇禾苗問話的聲音,溫瓷也知道繼續待下去會引起懷疑,打算離開。
哪知盛驚瀾忽然奪走她的手機,吞掉她餘下的聲音。
溫瓷措手不及。
“寶貝,你迫不及待想回到另一個男人身邊的樣子,真的會讓我嫉妒。”盛驚瀾的吻來得突然且激烈,幸虧蘇禾苗掛得快,否則她怕自己忍不住出聲。
溫瓷伸手去推,然而完全無法撼動他分毫,胳膊被壓著,果酒香味在舌尖交換。
不知抵到牆上哪裡的按鈕,房間燈光忽然滅了。被黑暗籠罩的瞬間,溫瓷下意識抓緊他,這樣的行為無異於鼓勵,大手遊走在她背後,有種被人護在懷裡的安全感。
不久前的夜晚,也是這樣的畫麵。
溫瓷心臟怦怦,抗拒的手指緩慢鬆弛,忘記抵抗。
他果然是無師自通,短短幾次已經掌握她身上所有敏感的地方,難以抑製的感受竄到喉間,溫瓷逐漸失去力氣,甚至會無意識迎合。
兩個房間都太安靜,她甚至聽見隔壁包廂門打開,有人從走廊路過的聲音。
難以想象,她居然在距離相親對象和朋友一牆之隔的地方,跟盛驚瀾荒唐至此。
等他停下來的時候,溫瓷累得喘氣,靠他雙臂支撐才沒有軟下去。
她不願承認自己心裡塌陷那塊被填滿,倔強又小聲地控訴他:“盛驚瀾,違背他人意願是犯法的。”
“那麼……”盛驚瀾變本加厲,咬上她的耳朵:“你是我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