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溫茹玉十月懷胎,曆經生死才生下的女兒,外婆曾說,母親懷她的時候很辛苦,生產時更是驚險萬分。
外婆告訴她這些,是為了讓她知道媽媽不容易,讓她體諒媽媽過度的關心和約束,所以她一直很聽話。
“是不是她覺得,唐琳琅更適合當她的女兒,所以寧可費儘心思栽培彆人,也不願意信任我?”這麼多年,她一直沒想通。
還記得唐琳琅剛來溫家那會兒,她得知自己即將擁有一個姐姐,還是很高興的。聽說唐琳琅身世可憐,她把自己吃的穿的都與她分享,卻發現,唐琳琅不是來陪她玩的。
唐琳琅待在母親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多,得到的教導越來越多。溫瓷開始吃醋,對唐琳琅的歡迎變成抵觸,但她仍然是個善良的小姑娘,沒有因此去排擠唐琳琅,隻是悄悄在心裡吃味。
慢慢的,她明白自己跟唐琳琅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再期待成為朋友,卻沒想到會因為母親的偏心,而變成敵對關係。
砂楚握住她的手:“阿瓷,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優秀,你把玲瓏閣打理得很好。”
溫瓷緩緩搖頭,聲音低了下去:“可它不需要我了。”
玲瓏閣不屬於她,也可以沒有她。
天色黑了,砂楚點了兩份餐,溫瓷吃了幾口就沒再動筷。
店裡的客人陸續離開,砂楚陪了她許久,起身道:“我去後廚準備一下明天的東西,你安心留在這兒,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
溫瓷說“好”,安靜而孤獨地坐在原位,一次又一次翻看手機,還沒等來他的消息。
是飛機延誤了嗎?還是路上耽擱了。
“九點半了。”她對著手機喃喃自語,茶樓外隱約響起腳步聲。
像是有一股力量神秘力量牽引她抬頭望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溫瓷輕咬唇瓣,開口說話的瞬間,提心等待的情緒終於克製不住,傾瀉而出。
“我等你好久了。”她的聲音委屈極了。
“嗯。”盛驚瀾邁著大步徑直走到她麵前,伸手雙手:“抱抱。”
溫瓷抱住他,小臉埋進去,心口又湧上一陣委屈。
甚至不需要刻意哭訴,盛驚瀾會用自己的方式哄好她。
溫暖的懷抱充滿的柑橘香,溫瓷的雙手纏在他腰間,抱了很久才問:“我們去哪裡?”
盛驚瀾告訴她:“一個好地方。”
現在的溫瓷沒心思探究太多,隻管跟著走。去了才知道,他居然在附近買下一層公寓樓。
這件公寓很寬敞,跟榕城的臨時住所截然不同。
美式風裝修,室內很乾淨,好像有人打掃過。
溫瓷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做的這些,隻覺得有他在,心裡會好受很多。
因為盛驚瀾不會訓斥她,總能發現她真正喜歡的東西,並鼓勵她去嘗試。
“沒想到這麼快要住進來,用品是下午讓人送進來的,可能不是很齊全。”盛驚瀾從鞋櫃裡取出兩雙新的涼拖,溫瓷換鞋的時候才發現,鞋裡有些濕。
那場雨太大,吹進鞋子裡,她竟一直沒注意。
還有淋濕的頭發,溫瓷怕臭:“我想先去洗澡。”
“浴室在裡麵。”盛驚瀾手指了一個方向,“換洗衣服備了兩套,你自己找找。”
“嗯。”沒什麼可挑剔的,這裡的一切已經足夠周到。
溫瓷在浴室褪下旗袍,手指拂過上麵精美的刺繡,她腦海中浮現的是母親說“機繡可以完全滿足生活所需”的畫麵。
不得不承認,即使換成機繡,也不會影響美觀和穿著熟悉度,可……它們就是不一樣的啊。
機繡美則美矣,缺少靈魂,而一副真正優秀的作品,裡麵包含的情感,傳達給人不同的視覺效果,是機繡永遠無法達到的難度。
她堅持的創作沒有錯,想用謀生的手段站起也沒有錯,那到底,是哪裡出現問題?兩者真的無法相融嗎?
淅淅瀝瀝的水衝遍全身,溫瓷從前往後梳理頭發,閉上眼睛,希望溫熱的水能驅散心底的寒意。
不知不覺,她在裡麵待了很久,久到盛驚瀾過來敲門:“你不會在裡麵睡著了吧?”
溫瓷拉開浴室的門,正用毛巾裹著頭發吸水:“我好了。”
“吹風機在裡麵。”盛驚瀾抬手指向掛在牆壁上的吹風機。
溫瓷鬆開毛巾,捋了一把濕漉漉的頭發,小聲嘀咕:“好難吹。”
盛驚瀾眉頭一挑,取下吹風機,示意她:“坐。”
溫瓷恍然抬頭,不可思議地問:“你要幫我嗎?”
男人低哼一笑,風聲響起前的最後一句話是:“記得跟我道謝。”
溫瓷從小就留長發,怕傷發質,從不去理發店弄那些東西,頂多是修剪長度。她也不去理發店洗頭,家裡用的洗發露由程叔去專門的地方采購。
長大後,還沒有男人這樣幫她吹過頭發。
手指每一次穿梭在發間,都像情人溫柔的撫摸。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一開始打給他,隻是因為心情太糟糕,首先想到的人是他,所以找他。
她知道盛驚瀾今天剛回景城,隔著千萬裡的距離,沒想過他會來。
盛驚瀾,是真的喜歡她吧?
溫瓷不自覺的撫摸著手腕的玉鐲,耳邊嗡嗡的聲音把她心情攪得一片混亂。
以至於頭發吹乾,盛驚瀾站在身旁對她說“好了”的時候,她抓著男人的胳膊,順勢站起來,踮腳吻了他。
離開的同時,雙腳落地,溫瓷緩緩睜開眼,在男人微妙的目光中,說出自己找好的理由:“道謝。”
盛驚瀾站在原地沒動,隻是微眯了下眼睛,問:“誰教你這麼道謝的?”
“你。”是他教的,道謝的時候記得回應。可他現在沒有主動,那就由她主動。
“這麼聽話啊,早知道再教點彆的。”盛驚瀾忽然嫌手中的吹風機礙眼,否則他現在就能伸手把溫瓷抱過來。
溫瓷抬頭望著他的眼睛,像個懵懂求知的學生,輕聲問:“彆的,是什麼?”
“寶貝,你這個問題很危險。”盛驚瀾最後一次提醒她不要惹火,帶著笑意的眼眸中充滿警告。
抓著盛驚瀾胳膊的手還未鬆開,溫瓷低頭,看到不安扭動的腳趾,在越來越快的心跳聲中蜷縮起來。
她再次踮起腳,卻又在距離盛驚瀾幾厘米的位置停下。
然而這次盛驚瀾不再放過他,單手勾著她的腰貼向自己,吞噬那兩片極其香甜的花瓣。
寬鬆的衣服皺成團。
礙事的吹風機被人隨手扔到洗手台,盛驚瀾終於騰出右手,放肆地進襲,從頎長的脖頸,至強硬的脊梁骨。
“這麼香?”盛驚瀾聞到一陣馥鬱的香味,跟溫瓷身上自帶的不同,但讓人很舒服。
溫瓷小聲解釋:“剛剛的沐浴露……”很香。
花香充溢鼻尖,盛驚瀾深吸一口,忍不住剝開那層脆弱的外殼,貪心采擷裡麵果實。
“盛驚瀾……”溫瓷渾身發軟,喚他名字的聲音都在顫。
“使不上氣了?”盛驚瀾在她耳邊壞笑,掐著她纖細的腰肢輕鬆一帶,抱她坐在洗手台上。
浴室打著冷風,瓷麵冰寒,她穿得薄,貼上就忍不住吸氣:“涼。”
“嬌氣。”盛驚瀾扯過備用的浴巾給她墊上,又嫌太厚,故意在她耳邊輕喃:“寶貝,這裡暫時沒有多餘的換洗衣服,所以要委屈你一下。”
他壞心思剝掉身上薄薄的那層,最難以啟齒的部分暴露在空氣下。
溫瓷忍不住向後一撐,碰到角落的香薰,玻璃瓶倒下來,晶瑩剔透的熏香石散落一地。
奪目的朱砂痣在顫動,她高高仰起天鵝頸,青絲亂散在身後,像個妖精。
盛驚瀾不斷誇她,嘴裡有說不完的讚美之詞。
溫瓷羞於回答,他卻肆無忌憚,一次比一次更磨人。
空調的冷氣源源不斷散布整個空間,溫瓷無措地去抓四周的東西,手指陷下去,扣住洗手池的邊緣。
身前的男人穿著整齊,像個斯文敗類。
身後是無比清晰的鏡子,而她不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