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瓷清楚記得這枚10.1克拉的粉鑽出現在她身上的場景。
接到蘇禾苗的電話後, 她著急離開:“把鎖打開。”
盛驚瀾居然真的打開車門鎖,卻又在她伸手推門時欺壓上來。當時隻感覺脖子一涼,一條細細的銀色鏈子貼在肌膚上。
“它的重量跟你的生日一樣。”熟悉的男聲混著炙熱的呼吸一並落在她耳畔, “生日快樂。”
她伸手去摘,盛驚瀾的胳膊之間越過她的身體,扣住車門。
意思很明顯。
除非她戴著這個東西,否則彆想離開。
她沒時間跟盛驚瀾糾纏, 隻能暫時留下。
此刻, 溫瓷終於摘下項鏈,光影在澄澈透亮的心形粉鑽上流轉。
10.1克拉……跟生日相同的重量。
若是前幾天, 她無法想象自己收到這條項鏈會有多麼高興,現在卻覺得諷刺。
也許是真的喜歡吧,又或者對她的興趣還沒消失, 但她不想再賭了。
親眼見過母親對蕭文琛的態度,親耳聽過外婆口中的真相, 她無比確定,自己不能再跟盛驚瀾不清不楚地玩下去。
她需要一個安穩且明確的未來,盛驚瀾給不了, 她就得乾脆果斷的放手。
“當斷不斷, 反受其亂。”溫瓷緩緩握住掌心的項鏈,叫阿飛跑了一趟, 送去盛驚瀾現在居住的地址。
從阿飛手裡拿到項鏈,男人眉頭皺得老高。
看來送禮物的方式行不通。
之後幾天,盛驚瀾一直留在南城。
自打溫瓷離開玲瓏閣後,她的行蹤變得極其不穩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溫家附近守株待兔。
溫瓷去茶樓,他也去茶樓;溫瓷去舞蹈室, 他也去舞蹈室。
隻跟著,沒有上前打擾。
可他出現在視野範圍內,對溫瓷來說已經是一種乾擾。
砂楚看出端倪,私下打聽情況:“吵架了?”
溫瓷直接說:“分了。”
砂楚握著茶匙的手一頓,隨後放回茶托:“這麼快。”
溫瓷輕捏指尖:“兩個多月。”
“你知道三個月戀愛定律嗎?大部分情侶的熱戀高峰就是前三個月。”砂楚對此沒有感到太大意外,也不會語重心長的安慰,“有些人隻適合曖昧,一旦得到,便覺得索然無味。”
溫瓷想說不是因為這個,又覺得沒有開口解釋的必要,反正結果都一樣。
“砂楚姐,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空閒的鋪麵,適合開店嗎?”她故意岔開話題。
“怎麼,你要開店?”這倒讓砂楚提起興趣。
“嗯……”溫瓷摩挲著茶杯,“有一點思路,但還不夠清晰,得好好想想。”
“沒事,你慢慢想,我給你打聽打聽。”
“謝了。”
離開玲瓏閣之後一直忙於準備參展的繡作,如今成功收到巴黎美術館的邀約,就該想想接下來的計劃。隻是她心情浮躁,每每拿起針線都無法靜下心來做事。
估計是怕蕭文琛找上她,最近母親盯她很緊。除此之外還有個盛驚瀾,走哪兒跟到哪兒,偏又故意保持距離,讓她連找人理論的機會都沒有。
下樓時,盛驚瀾還在大廳,臨門的座位,隻要溫瓷離開,就必然會從他麵前路過。
砂楚胳膊架在走廊欄杆上,“我看這情形,也不像是感情淡了,難倒是你主動提出分手?”
溫瓷輕“嗯”一聲。
砂楚嘖聲:“那可不得了,那個男人一看就很傲,絕對不會允許對方先提出結束。”
溫瓷順口求教:“那這麼辦?”
“你怎麼突然要分手?”砂楚疑惑,“我看你上周還挺高興的。”
她不了解盛驚瀾是什麼樣的人,但她非常確定,溫瓷絕不是把感情當兒戲的人。
“因為一些事情,我無法接受。”具體原因,溫瓷並不想提。
“所以你們現在是在吵架,還是真的要分?”砂楚太懂某些情侶之間的神奇操作,之前有個客人因為分手,來她這兒哭訴一夜,悲痛欲絕,結果隔天又開開心心複合。
溫瓷靜靜地說了兩個字:“分手。”
“那就繼續當他不存在,或者,放狠話。”對付男人的招式,砂楚十分精通,說完又覺得不妥,“瞧我,都把你教壞了。”
“你估計說不出什麼狠話,就當他不存在吧,反抗越激烈,反而容易挑起對方馴服的興趣。”
“我知道了。”溫瓷淡淡的回了幾個字,緩慢下樓。
她假裝若無其事地從盛驚瀾麵前路過,果不其然,那人在她邁出茶樓大門口時,又跟上來。
溫瓷故意無視,從茶樓離開後,又去了舞蹈室。
她專挑學生不在的時候來,能跟李照雪一起練舞聊天。
“阿瓷,你之前不是說過生的時候把你男朋友帶來見見,人呢?”
“分了。”
“分了?我還沒見過誒。”因為是溫瓷的初戀,李照雪十分好奇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早知道上次他來找你的時候,就該偷偷看兩眼。”
她記得有人在樓下等溫瓷,不過那時兩人沒成。在一起之後,那人又很少來南城,溫瓷便說過生日的時候讓大家見見麵。
可惜啊,可惜。
李照雪聽了直搖頭,不死心地問:“有照片嗎?”
溫瓷緩緩搖頭。
這便沒辦法了。
兩人在舞蹈室一待就是兩小時,李照雪擦掉額頭的汗水,“你回回來我這,家裡的舞蹈房都不知道生了幾層灰。”
“每天都有打掃。”
“哎唷,我們溫大小姐的舞蹈房就是不一樣。”李照雪故意酸她,終於在她沉靜的臉上看見一絲笑。
然而轉瞬即逝。
“好了。”李照雪站起來,“下堂課半小時後開始,今天又是十人滿課。”
“經常聽你說滿員,你這的學生越來越多了,是好事。”溫瓷知道,她為了保證教學質量,每節課限製了最多人數。
李照雪笑:“還不是托你的福,花朝節那支舞打響了‘在水一方’的名號,到現在都還有人來問。”
“你忙得過來嗎?”
“已經在招授課老師了,下周開始試課。”
聊得差不多,溫瓷進更衣室換回衣服,拎著包離開舞蹈室。
李照雪去台上拿水,晃眼一瞥,看到紗簾邊的東西:“喔,手機都忘了。”
她趕緊拿起手機追出去,溫瓷的電梯比她先一步達到一樓。
“阿瓷。”李照雪從電梯口出來,恰好見溫瓷走到大門口,“阿瓷,你手機忘帶了。”
溫瓷回頭,停下了腳步。
李照雪小跑上前,把手機遞給她,“你看你,連手機都能忘。”
“隻顧著拎包了,沒注意到,謝了。”
李照雪笑著搖頭,恍然一瞥,發現一個氣質不俗的男人倚在牆邊。
李照雪歪頭,盯著盛驚瀾的臉:“那個人怎麼有點眼熟。”
溫瓷反應過來,知道她說的是誰,連忙抬手阻攔:“你看錯了,快回去準備上課吧,學生都該到了。”
“不是,我記得他,那個打架子鼓……”李照雪很明確自己腦海中有印象,卻被溫瓷推著回到電梯口。
電梯到了,李照雪扒在門邊,一臉篤定:“阿瓷,你有事瞞我。”
溫瓷豎起食指貼在唇邊:“以後再跟你說。”
砂楚讓她假裝無視,冷處理,溫瓷感覺行不通。
隻要盛驚瀾出現,就會對她產生影響。
終於,她忍無可忍:“彆再跟著我。”
盛驚瀾挑起眉梢:“我沒占你的道。”
溫瓷言辭鑿鑿:“你已經影響到我的生活,我的朋友看到你都會好奇,然後追問更多。”
盛驚瀾從陰影裡走出來:“溫卿卿,這不公平,我帶你見了家長朋友,你卻沒有。”
搞得他好像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