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
她瞬間反應過來,犀利地指控道:“盛驚瀾,你出爾反爾!”
男人麵不改色,彎唇道:“我說過,天亮之後你想去哪兒,我不攔你。”
溫瓷按住腦袋。
這裡是海,她除了待在遊輪上,還能去哪兒?
“你這是非法拘禁。”
“寶貝,我昨天問過你的意見。”他早有準備,按下手機裡的錄音播放鍵。
聽到裡麵傳來自己的聲音,溫瓷臉上血色儘失,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你又利用我。”
利用她心軟,把她最後一絲信任毀得絲毫不剩。
“餓了吧,先吃早餐。”
“靠岸停船,我要回去。”
“準備了一些你沒吃過的,可以試試。”
“我要回去,你聽不見?”
兩人各說各的,盛驚瀾把餐盤放到桌上,溫瓷站在原地不動。
她不吃,盛驚瀾也不勸,自己坐在椅子上開始享用。
溫瓷忽然想起什麼,到處找手機,正在用餐的盛驚瀾緩緩舉起,“在這兒。”
溫瓷伸手去拿,他又收回:“你想找誰?那個叫做風有致的男人,還是盛憬言?”
溫瓷沒有好臉色:“總之不會是你!”
難聽的話讓盛驚瀾不怒反笑:“我知道。”
他早該知道自己不會成為首選,除非沒有選項。
遊輪在大海上航行,四周一望無際,溫瓷根本分辨不出自己在哪兒。
盛驚瀾沒有收走她的手機,因為沒有信號,她無法跟家人朋友打電話,或者發信息。
盛驚瀾把她帶到這裡,既沒有強迫她做什麼,也不肯放她回去,甚至很少出現在房間。
溫瓷就一直待在裡麵不肯出去,通過那扇臨海的窗戶看世界。
外麵的景色很美,每個時間段都會呈現出不同的風景,特彆是到傍晚,火燒一般的雲霞布滿整片天空。
窗口已經不足以滿足溫瓷的視覺,她最終還是踏出那扇門,沿著走廊上樓梯,走到觀景台。
盛驚瀾坐在那兒,右腿屈膝,左腿拉長。
他這幅懶散肆意的模樣,跟昨天在美術館所見的白衣紳士判若兩人。
溫瓷一直覺得他很複雜,不僅是性格、行為、氣質外表,還有那顆她從未真正打開過的驕傲內心。
就比如,大費周章把她弄到遊輪上,又什麼都沒做。
溫瓷走到他身後:“他們聯係不到我,會報警。”
“那不是正合你意,等警察找到我們,你就可以告發我的罪行,說不定他們會把我拘留起來,還你自由。”男人手搭膝蓋前,流露探究的眼神,“我們卿卿這麼善良,到時候會怎麼回答?”
他臉上在笑,心裡邪得很。
溫瓷思緒混亂,後撤幾步,隻覺得他不可理喻:“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小時候,我養過一隻貓。”坐在甲板上的盛驚瀾緩緩起身,朝她走來,“那貓野得很,除我之外,誰碰抓誰,後來有一天,我發現盛憬言抱著它。”
他才知道,再野的貓也是會被盛憬言馴服的。
溫瓷執拗地盯著他:“所以你們把我當做可以被馴養的寵物?”
“錯了。”他深深地望著她,反駁道,“我大方的把那隻貓送給了盛憬言,但是你,我絕不讓。”
溫瓷撇開臉:“我不是你的所屬物,你沒有替我選擇的權力。”
男人唇側一彎:“早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昨晚,我經過你的同意才帶你來這。”
“你!”溫瓷氣得呼吸加重,憤憤地指控:“你分明是哄騙。”
她的指責,盛驚瀾全盤接收,他甚至回味起昨晚溫瓷毫無戒備躺在他懷裡的畫麵,眼底流露出愉悅的神采:“卿卿睡著的時候的確很好騙。”
就連吻她,也不會排斥。
溫瓷抿緊唇,眼微眯。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盛驚瀾的懷抱、聲音、氣息,是她潛意識裡接納的存在。
“盛驚瀾,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
溫瓷羞惱地握緊拳頭,卻無論如何也砸不下去。
他怎麼連做壞事都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
溫瓷憤憤轉身,手又被人從身後拉住,“外麵風景不錯,不看看嗎?”
好似在詢問,卻沒給她拒絕的選項。
盛驚瀾不由分說地牽著她走向前方。
手指掰不開,掙不脫,溫瓷反手抓起他咬上去,男人明顯吃痛,蹙了一下眉間,手卻未鬆開半分。
甚至扭頭跟她開玩笑:“牙口不錯。”
溫瓷頓時無言,憤憤地甩開。
盛驚瀾好整以暇地觀察起她留下的幾顆齒印,上牙痕跡凹陷,下壓抵過的地方留著淺淡的水印。
“寶貝,你總是這麼心軟。”他故意把那齒痕向她展示,“你應該再咬重些,最好是出血,你可能就掙脫了。”
他還特彆“善解人意”地替她出主意,溫瓷幾乎從牙縫裡擠出聲音,罵他:“變態。”
她可沒有嗜血的癖好。
男人幸災樂禍:“那你真慘,被變態抓住了。”
溫瓷沒好氣地斥道:“你能不能閉嘴?”
盛驚瀾在她耳邊笑,似乎心情極好,朝著遼闊的海麵哼起輕快的歌調。
溫瓷不願麵對他,頭撇向另一邊,卻無法關閉耳朵,阻止他的聲音傳來。
I take you home?
We go anywhere you wanna go
I take you high
To the mountain sky?
We go as far as you wanna go
……
他有著極標準的腔調,透出一股慵懶感,仿佛在享受一場浪漫的旅行。
溫瓷用沒被鉗製的那隻手捂住耳朵,似乎這樣就能阻擋他的聲音。
“溫瓷,看前麵。”
“哼。”她故意作對,扭頭朝向另一邊,卻是剛好正對前進的遠方。
天邊懸掛的夕陽化作天地間最璀璨耀眼的金珠,它所照耀之處,火燒雲層,水泛波光。
海浪搖晃,成群結隊的海鷗自由地展開羽翼,在空中翱翔,沐浴金輝萬丈。
他擁有神奇的畫筆,揮手便是天地。
溫瓷被這綺麗的景象所震撼,又聽見那道落在耳畔的熟悉聲音,如他瀟灑不羈的字跡,肆無忌憚穿透她整顆心靈。
“這是盛驚瀾送溫瓷的,十八份禮物。”
鋪天蓋地的回憶彙入腦海,溫瓷瞳孔猛縮,鼻子驀地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