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很快意識到了五條悟和普通孩子能呆在一塊靠的是初期的新鮮感,他們沒有強行理解的必要,而孩子在幼年時期更依賴於父母,他處於一個快速探索世界的成長過程,到了青少年時期便會形成獨立的人格和思想,也會出現人們常常說的叛逆期——當然每個人的青春期表現形式都不同,冬陽還有些期待悟長大後會變成什麼樣,但是現在嘛……

“不想玩就不玩了,你把他打哭了嗎?”她替五條悟擦了擦額角的灰塵,“看來他出了損招。⑹_[]⑹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拿石頭丟我,但是石頭根本沒落在我身上,被無下限擋住了,那家夥就嚇得跑走了。”談起那一幕,五條悟眸裡滑過一絲不屑和漠然,“真膽小,果然是完全不知道咒靈咒力的麻瓜。”

“麻……你昨天看的故事書裡講的?”

提到這個,五條悟稍微興奮起來,“我能去買《哈利x特》的明信片嗎?”

他將剛才的沉鬱一掃而空,全神貫注的仰頭盯著母親,冬陽發覺他說的“無聊”“無趣”是真的,不是強撐著掩蓋委屈的偽裝,悟不感興趣的東西就會立馬忘掉,分去一點兒注意力都懶得。

仿佛真的如“神”一般冷漠,審視他人也將自己置於人群之外。

想想也理所當然,那些孩子估計根本沒有走到悟的心裡。

“好啊,除了明信片,還需要定製魔杖嗎?”無聊歸無聊,安慰還是要安慰的,冬陽把他抱到摩托車上。

旁聽的侍衛待不住了,在冬陽耳邊碎碎念,“孩子的矛盾可以上升到雙方家長的糾紛,竟然敢罵悟少爺是瞎子,還丟石頭,真是討人厭的小鬼,雖然悟少爺打了他但是完全能說是正當防衛,所以首先要讓對方道歉然後……”

“不要。”

五條悟冷著臉打斷他,說道,“我不需要道歉。”

“哎?”

“他的道歉根本沒有意義,一個隻會哭的鼻涕蟲所言的道歉隻是迫於大人要求所演的戲罷了,那家夥的腦子絕對想不明自自己為什麼要道歉,說不定道歉後會更加憎惡我,我也討厭他,不想再看到他了,所以我已經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了。”五條悟聲音淡淡,“這事不用你們參與,我不是來找你們替我‘撐腰’的。”

侍衛被他一連串邏輯清晰的話驚得目瞪口呆,冬陽拍拍他的肩,輕飄飄的留下一句,“這麼簡單的事情想不明白?孩子有自己的世界,彆摻和了。”

在那之後,五條悟交朋友的熱情也很快散去,但他仍然很向往於家外的世界,因為冬陽會帶著他見各種不同的風景,體會各種有趣輕鬆的娛樂方式,比五條澤之帶他出去進行的咒靈祓除實習任務要有意思多了。

五條澤之漸漸感覺到了危機。

他在知道冬陽醒來的當天就正襟危坐等待著她的到來,他猜對方肯定是來求助的,因為當初那場審判會唯有他表露出了反對的傾向。他在房子裡揣摩了好幾種措辭,想象了好幾種前妻的行為,五條蘭惠可能愚蠢的來質問他

們當初為什麼這麼做,然後被他封死所有路麵露慘白絕望之色,可能看清了形勢哭得梨花帶雨渴望他念舊情,尋求他的庇護?那麼對方的籌碼是什麼,身體?他要怎麼表現,先勉為其難的接受一下,再把對方送出族地,養在外麵,起碼能留一條性命。

然而事情根本沒照他所想的發展,五條蘭惠扭頭去了長老那邊,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們達成某種協議的五條澤之隻看到了五條蘭惠的一個背影。

對方醒來後完全沒有要見他的意思。

那之後五條蘭惠也非常低調,除了在悟麵前時常出現。

族裡並不允許她挑明和悟的母子關係,就如同不允許他挑明父子關係一般。這並不是一個無意義的要求,因為“身份認同”在他們思想理念裡是最重要的東西。

以往的孝道能逼死人,為什麼,因為那是父親,是母親。

即使沒有愛,隻要那個人是父親母親,那麼這輩子都不能忤逆他/她,這就是家族。同樣的,隻要那個人不是父親母親,那麼他/她就是無關者,隻是較為親近的長輩罷了,就像是某種可有可無的生活調劑品。

無關個人意誌,承認與否,“身份”就代表著歸屬於歸宿。

但是,五條澤之隱隱意識到,悟生在了一個特殊的時代。

計算機開始普及,人們的思想也漸漸開明,從五條蘭惠竟然敢離婚,且得到了民眾的支持開始,這個社會就和他們以往認知的有哪裡不一樣了。

他們開始追求什麼?不是無條件支持掌權者了嗎。

五條悟最近明顯比之前開朗。

五條澤之看在眼裡,他旁敲側擊的問發生了什麼,而神子瞥眸看他一眼,反問道,“不行嗎?”

“我感到開心不行嗎?”

當然可以,這可是五條家想要的。

五條澤之本來想得過且過,畢竟悟已經在他身邊生活了三年,他自問很了解的悟,直到五條悟突然對他說,“大叔,我不要和你一塊住了。”

五條澤之:“……”

大,大叔?他有這麼老嗎?!他可是五條家有名的帥哥!

不對,先不提悟為什麼從有禮貌的乖孩子突變到拽裡拽氣的叫他大叔,不和他一塊住了是什麼意思?

五條悟一字一頓道,“你的院子太小了,我要住那個——”

他指向那棵大櫻花樹,“那棵樹上的花最近開得很好,我要搬去那裡住。”

那是五條蘭惠的院子啊!

當年五條家給了神子最好的住處,五條蘭惠和五條悟一起搬了過去,後來悟又被帶回到他的身邊,這算什麼,嫌棄這裡地方小又要回去?

恐怕是為了和五條蘭惠一起吧,那個女人和悟說了什麼嗎?

但是五條悟咬死了就說,“我要那棵樹,我喜歡那個位置的院子,我不想住在這裡。”

五條澤之:“我去把那棵樹給你移過來。”

五條悟:“移過來就死了,它好

好長在那裡,就該長在那裡,鏟出來再憋屈的種在你這兒,隻會有枯死這一個下場。”

五條澤之:“怎麼會枯死?我這邊也能給它最好的養料,讓它得到充足的光照,都是一樣的土地,根本不會死。”

五條悟:“但是它的根在那裡啊。”

五條澤之:“……”

將他們的對話全都聽進去的侍從走神的想:你們真的在說樹嗎?

他停下打掃的動作,微妙的覺得自己可能又要見證“腥風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