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覺得我蛇蠍心腸?”冬陽故意朝他露出了陰險狠戾的表情,“你也知道悟是我的孩子,好好的我做那種事乾什麼?”

那一次又是不歡而散。

真離了之後,冬陽覺得五條澤之的態度立刻轉變了。

他開始記掛起冬陽的身體,開始時常來看悟,似乎惦念起了父子情深,但冬陽覺得他可能更想要把握住“神子生父”這個身份。

哈哈,男人。

冬陽沒有特意阻止他和五條悟的見麵,五條家也不會允許她將神子隔絕起來,所以即使每回見到他那張被揍破相但經過整容後還是有點兒帥的臉,她都會隱忍的告訴自己的拳頭不要燃燒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五條澤之整容後——尤其是整了那個鼻子,就和五條悟少了四成相似。

五條悟能看出冬陽的情緒。

五條千風喜歡說他們是母子連心,早春喜歡說“明明是因為蘭惠大人時常陪伴在悟少爺身邊”。

他回回都躲著五條澤之,也沒有再喚他父親,有時候他會靜靜的觀察冬陽的臉色來判斷自己的做法對不對,因為五條澤之以前教育他,要敬重父親,不可對長輩失禮——失禮是什麼悟還不知道,但是他第一次對人產生了抵觸的負麵情緒,自己糾結了好久。

態度轉變的五條澤之竟然還打起了感情牌。

“蘭惠,你既然想要讓悟快樂的長大,就要給他一個完整的家。”他說得溫情脈脈,“父親和母親,才是家庭的組成不是嗎?”

冬陽剛想說什麼,五條澤之就好像得到了某個關鍵秘鑰一樣,自信的說道,“你說過,你學得最好的英文詞是family,Father And Mother I Love You。”

冬陽:“……”

冬陽:“你能彆膈應我嗎?”

五條澤之:“……”

多數時間,冬陽都會以“帶病在身”“悟在睡覺”為由不見五條澤之。

五條千風十分樂忠於阻攔五條澤之見冬陽,觀賞五條澤之吃癟,他那段時間的飄然和興奮勁讓冬陽都看不下去了,無情的潑了冷水,“沒戲的千風,就算和那個男人離婚了我也不會看上你。”

五條千風:“……”

五條千風:“為什麼啊?”

冬陽沒想那麼多,直白道,“雖然很感謝你經常幫助我,但是我對你不來電。”

“來電不來電的……試試不就知道了嗎?”五條千風靠近了她,身形頓時顯得高大了幾分,他遮住了冬陽麵前的大片陽光,忽然操起了一口性感男低音,“是不是因為我曾經喚你姐姐,你覺得我太小了?”

冬陽:“……”

冬陽笑得快要裂開了,“得了吧,能讓我覺得不錯的男人還沒出現呢。”

阿蒂爾·蘭波不算,他已經是過去式了。

大概是冬陽的態度太過自然,一次認真試探沒有得到回應的五條千風奇異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感到難堪,雖然挫敗還是有的,他看著麵前爽朗大笑的女人,不知不覺也笑了起來,帶著些許無奈。

“好吧……好吧。”

又一年暑期,咒靈最旺盛的季節。

有什麼隨著神子的誕生悄然改變著,但此時尚未明顯顯現。

八月的時候發生了洪澇,缺人手到五條千風開始接任務往外跑,剛從高專畢業的二級咒術師隻和冬陽匆匆見了一麵,就腳不沾地的進行全國遊了。

悟變得好動,某天突然在院子裡抓到了一隻甲殼蟲,興致勃勃的捧著去找冬陽,正在冬陽身邊努力學英語的早春率先看清了他手裡的東西,頓時慘叫了一聲。

“啊——!!!”

蟲子!!

她嚇得連連後退,五條悟茫然的站在她的麵前,悄悄的縮了縮手,他下意識以為冬陽也會露出如此恐懼的神態。

然而冬陽的驚呼聲帶著欣喜,“呀!是獨角仙!”

“獨角仙?”

“是這種昆蟲的名字。”冬陽捧住悟的手,獨角仙蔫蔫的晃動著腳,“感覺它有趣嗎?”

大部分孩子在幼年時期的玩具就是昆蟲,他們會在草地上瘋跑,帶著尋寶的心理捕捉各種品類的昆蟲,在日本還時常有抓獨角仙的活動。

五條悟說道,“感覺它醜醜的。”

“和咒靈相比呢?”

“弱弱的。”

“哈哈哈……”

五條悟也跟著笑起來,他日複一日,於相處中的隻言片語,於她似乎總是和周圍格格不入的作風,愈加清晰的感覺到——

——母親是不同的。

彆人看他的眼神,帶著疏離和敬畏,帶著討好和獻媚。

父親看他的眼神總是變換,有時候是溫暖的,有時候卻很冰冷。

唯有母親是不同的。

……

五條家還是不願意放棄訓練悟的咒力,咒術,他們說,神子擁有稀有的天賦,踏入這一行越快越好,冬陽全當他們放屁,進行過各種爭論,才將悟的“入學”年齡定為了四歲。

五條悟不會去幼稚園。

冬陽思索了一會兒,便對此沒有異議。不是一個世界的孩子,相處起來會有很多遺憾的。

更何況六眼的情況不適合離開家族的庇護。

說到“不是一個世界”,冬陽一直很在意,雖然她有信心能感知到,但親眼看到果然更好。

所以她問五條千風,“有沒有一種可能……製作一種道具,讓普通人也能看到咒靈?”

五條千風:“?”

冬陽:“比如……眼鏡?”

五條千風怔住。

緊接著,他仿佛醍醐灌頂,驚道,“蘭惠!你真是個天才!”

冬陽:“……”

哈哈。

然後,就這麼風平浪靜的走到十二月的時候。

加茂憐忽然在深夜跑來了五條家,撲倒在冬陽的院門口。

她抱著一個嬰兒,臉色蒼白虛弱,哭道,“蘭惠,你救救我。”

“我覺得我的丈夫變得很奇怪……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他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