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宴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又去書房看了陣文件,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太安靜了。
起身四處轉了一圈,依舊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不是去吃午飯嗎?難道今天晚上都不回來了?倒也有可能,親生父母相認,應該不會像做客那麼簡單,不知道會不會哭,他發現,她在這方麵似乎非常容易感動……
電腦響了一聲,又有新的郵件,葉殊宴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後,不由揉了揉額角,他可真是……明明難得清淨,竟然還覺得不習慣了。
直到睡覺前都沒有聽到樓下傳來動靜,葉殊宴想著唐暖應該是不會回來了,結果半夜的時候卻被吵醒。
【水,好渴……】
【不行,我得吃藥……】
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
葉殊宴睜開眼睛,凝神細聽,卻又沒了動靜,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唐暖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想了想,起身匆匆套了見衣服去了樓下,順便跟朱波要了樓下的密碼。
先按了一聲門鈴,沒人應答,葉殊宴開了門直奔臥室。
然後就看到了讓他胸口發窒的情形,唐暖正跌落在床邊,還在艱難的夠不遠處的手機。
“唐暖!”葉殊宴大步上前,才發現她滿臉通紅,呼吸急促,伸手一摸,果然在發高燒,意識都模糊了。
葉殊宴抱起她放在床上,連忙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
想到剛在樓上聽到的聲音,他轉身出去倒了水,按照朱波說的地方去找醫藥箱的時候卻沒找到。
隻得先回到臥室,才發現醫藥箱就擺在她的床頭櫃上,旁邊還有空了的杯子和空了兩格的藥片板。
葉殊宴低頭看著床上的唐暖,她整個人陷在柔軟的被子裡,難受的皺著眉頭,褪去了張揚強硬的外殼,看起來格外柔軟脆弱,即使生病的時候,也選擇一個人來抗嗎?
一瞬間葉殊宴心底泛起一股酸軟,說不出什麼滋味。
俯身將人扶起,“唐暖,唐暖?”
唐暖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她得喝水,得喝藥,至少要給醫生打電話……
下一秒溫熱的水送到唇邊,猶如久旱逢甘霖,唐暖幾乎迫不及待的吞咽,直到不怎麼渴了,才發現自己似乎躺在一個溫暖的懷中,脊背上輕撫的大掌讓她很舒服。
“還喝嗎?”低沉的聲音透著溫柔,唐暖努力睜開眼睛,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葉殊宴?”
“嗯,是我。”
對方真的回答了她,還特彆溫柔。對方扶著她躺下,幫她掖好被子,溫聲道,“忍一會兒,張醫生很快就來了。”
見他似乎要走,唐暖不知道為什麼特彆舍不得,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葉殊宴一愣,柔軟纖細的手溫度滾燙,那雙總是透著笑意的眼睛此時水潤潤的,像是一隻害怕被拋下的小獸。
葉殊宴俯身摸了摸她的頭,“我再去倒杯水,馬上就回來了。”
等唐暖喝完第二杯水,貼上退燒貼的時候,張醫生終於到了。
這個時候唐暖的意識已經清醒,葉殊宴聽著張醫生問診,才知道她中午回來之後就直接睡了,午飯都沒吃。
葉殊宴不由皺起眉頭,她沒有去唐家?明明走的時候還很高興,又發生了什麼事?
張醫生給她量了體溫打上點滴,溫和的道,“最近精神壓力有些大,接下來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幾天,出去玩一玩。”
唐暖有些尷尬看著葉殊宴,這些天她明明遊刃有餘好不好,隻是一件大事了了,有點累而已……
葉殊宴失笑,俯身摸了下她的頭,“睡吧,我去安排一下張醫生。”
唐暖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葉殊宴帶著張醫生去了隔壁客房,“麻煩您今天留下,我怕她再有反複。”
張醫生自然沒有異議,隻是有些驚訝,他已經為葉殊宴服務了快六年,第一次見到這位冷心冷情的雇主這麼溫柔的一麵。
尤其看到對方竟然進了廚房的時候,張醫生看了看臥室,心道果然傳言不能儘信,誰說葉殊宴對未婚妻沒感情的。
葉殊宴剛把大米下到鍋裡,就聽到有氣無力的聲音:【怎麼還沒回來?是走了嗎?】
【應該走了吧,他明天還要上班。】
【嗯,有醫生在,有醫生在就可以了……】
葉殊宴加快動作把小青菜和瘦肉切好備用,就腳步匆匆的回到了主臥,就見唐暖睡的果然不安穩,似乎是聽到動靜睜開眼睛,那一雙因為發燒而通紅水潤的眼睛陡然間亮的驚人,口中卻道,“你沒走啊?”
葉殊宴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伸手敲了敲她的額頭,“在你心裡我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半夜扔下生病的未婚妻去安穩睡覺?”
唐暖抿嘴一笑。
感覺著心底升起的愉悅,葉殊宴看著她也不由笑起來,這種時候倒跟個小孩子似的。
“睡吧。”葉殊宴大掌蓋住她的眼睛,“我不走。”
低沉的聲音讓人無比安心,唐暖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擊中,有一瞬間的酥麻。
【怪不得電視裡,一生病就容易以身相許,這確實容易頂不住。】
葉殊宴哭笑不得,真是有一點精神就開始不安分了,“趕緊睡,還想不想好了?”
【要是能拍拍我就好了。】
葉殊宴看著她微顫的睫毛,無奈一笑,伸手覆在被子上,輕輕的拍著她。
【生病真好,不知道殊宴哥會唱搖籃曲嗎?】
得寸進尺說的就是她了,葉殊宴拍著她的手一頓,就要收回來,唐暖連忙按住,終於乖巧的睡了。
看得出來她還有些難受,但嘴角卻微微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