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開始的時候,葉殊宴的生活除了工作和唐暖之外,又多了奇怪的內容:
使勁給文星川增加工作,防著他老去丈母娘家獻殷情;
回複謝飛哲時不時發來的求援信息,幫他追求唐星;
——也不知道謝飛哲之前是怎麼對唐星的,反正唐星對他一點不感冒,他想要做葉殊宴連襟的道路任重而道遠。
偏偏他還老向葉殊宴求教追求方法。
唐暖從浴室出來,看著葉殊宴盯著手機麵無表情的臉忍不住笑,“他到底怎麼想的啊?不怕你給他出餿主意嗎?”
葉殊宴撩開被子抱住她,歎了口氣道,“他會嘲笑我不行。”
唐暖:……
敢情已經出過了嗎?
葉殊宴將頭埋在她的頸窩頭疼道,“希望他們都彆成功。”那我就是老唐家唯一的女婿。
不過他這個願望顯然不切實際,沒過多久,文星川就興衝衝的跑來請假。
實際上,他這個級彆不超過五天的假期根本就不用請假,然而他還親自跑來了,一向清冷的臉上幾乎喜笑顏開,“月月懷孕了,我得陪她去醫院。”
葉殊宴:……
這不是炫耀是什麼?
【果然好飯不怕晚啊,最後還是我趕在了最前頭,哈哈哈。】
葉殊宴沒理他,麵無表情的去開會。
總之,懷孕的事情一確認,文星川和唐月又回到了之前閃電般的作風:求婚、訂婚,結婚,三個月的時間,趁著唐月肚子沒大之前就全部搞定了。
婚禮當天,文星川終於仗著唐月的勢聽到了葉殊宴一聲“姐夫”,當下就笑出了八顆大牙。
唐暖不用問葉殊宴,也知道他大抵又有什麼大逆不道的想法,那高興的模樣,唐暖懷疑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因為當了老板的姐夫。
婚禮結束回家的時候,葉殊宴一路都在沉思。
唐暖一開始還以為他在想文星川和唐月去度蜜月的時候公司裡的事情要怎麼處理,結果卻聽他道,“你說我要不要把文星川調到歐洲分部去?可以帶著唐月一起。”
唐暖都要笑死了,他竟然想把唐月一起打包送走。
“彆鬨,我大姐學的是國內法律,出去沒辦法開展事業。”
葉殊宴長長的歎了口氣,可憐巴巴的靠在唐暖身上,“文星川找到靠山了。”
唐暖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也有啊,大姐那兒我幫你,然後你就用加班威脅他!”
葉殊宴立刻坐直身體,攬住她笑道,“老婆真好。”
唐暖也笑,誰能想到,堂堂葉氏董事長兼總裁會為一個“大姐夫”的事情而發愁呢?
到家後,兩人先去換了衣服,又在書房忙了一會兒,何姨叫他們吃晚飯。
“燕窩?”
何姨笑道,“你不是有些咳嗽嗎?這個滋陰潤肺正好。”
唐暖喝了一碗,就跟葉殊宴早早上床休息,今天唐月婚禮,他們都累壞了。
不知道太累還是怎麼著,晚上的時候唐暖睡的極其不安穩,半夜陡然被噩夢驚醒。
葉殊宴聽到她的動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輕輕拍著她的背道,“怎麼了?”
唐暖努力往他懷裡鑽,“夢到我跳樓了……”她的語氣中還帶著餘悸。
葉殊宴頓時睜開眼睛。
就聽唐暖繼續道,“夢到了書裡的事情。”她仰頭看著葉殊宴,“殊宴哥,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書裡描述的關於我們兩個的事情,雖然原因不同,但客觀發生的事情卻都是一樣的,比如我們還是結了婚,比如你退出葉氏……那麼是不是證明我還是會跳樓?”
葉殊宴摟緊她,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道,“彆胡說,好好的跳什麼樓?”
唐暖卻依舊覺得心煩意亂,“我其實一直很奇怪,就算我真的像那本書裡一樣那麼偏激,和所有人都疏離冷漠,但也絕對不會那麼輕易的跳樓自殺。”
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已經很久不去想的問題全都都冒了出來,“那本書出現在我腦海裡目的是什麼?如果那隻是我的幻覺,那麼你為什麼會有讀心術?”
“所以,是不是出於某種原因,我還是會跳樓?”
“彆胡說。”葉殊宴安撫她,“不管那本書為什麼會出現,現在劇情不是已經完全改變了嗎?你有什麼理由跳樓?”
唐暖想來想去確實想不出什麼她跳樓的理由,也許是真的累了,後半夜的時候才重新睡過去。
葉殊宴本來想叫她休息一天,但早晨起來之後唐暖又沒事了,兩人依舊一起去了公司。
何姨聽說她晚上做夢,晚飯的時候又熬了阿膠羹,“阿膠對心煩不眠,眩暈心悸都挺好的,吃了好好睡一覺。”
唐暖喝了不少,喝完之後正好唐月在群裡打了視頻。
她拿著手機去了臥室,“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成員除了在出國留學飛機上的唐奔,全打開了攝像頭。
唐月和文星川這會兒在海南,因為懷孕的緣故,他們的蜜月沒有去很遠的地方,以舒適為主。
唐暖一開始聊的還挺開心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漸漸煩躁起來,尤其是視頻上的每個麵孔,忽然讓她覺得麵目可憎。
是他們拋棄了她,他們根本就不愛她,他們更愛唐星,如今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虛偽的親情……憑什麼做錯了事情還想得到她的原諒……
在書房處理文件的葉殊宴聽到唐暖不對勁的心聲趕忙起身跑向臥室,“暖暖!”
對上唐暖的視線他不由愣住,那目光冷漠甚至帶著厭惡,語氣也冷冷的,“你不是在工作嗎?過來做什麼?”
【去安慰你的初戀白月光啊,她更需要你,我算什麼?一個擺設而已……】
“唐暖!”葉殊宴急忙上前,使勁搖晃她,“你怎麼回事?”
唐暖隻覺得眩暈惡心,猛地推開他衝向廁所。
葉殊宴一邊幫她拍背,一邊打電話叫了家庭醫生來。
唐暖吐的渾身發軟,最後被葉殊宴抱上床,然而即使沒了力氣,她還是掙紮這推開葉殊宴的手。
【彆碰我!惡心!】
葉殊宴皺起眉頭,鬆開她,拿起桌上一直在響的手機,是沈金花打來的,顯然是剛剛視頻的時候看出了不對勁。
葉殊宴接起來,“媽……”
【啊,難道又要假惺惺的來看我嗎?不要,我不要見到他們,讓他們滾!】
葉殊宴皺起眉頭,“媽,這裡有點急事,稍後跟您說。”
正好家庭醫生到了,葉殊宴連忙讓對方查看。
幸而唐暖並不排斥醫生。
張醫生自然是沒查出什麼東西來,“心悸惡心可能是吃壞東西了,性情大變?”問道最後的表現時,張醫生顯然摸不著頭腦,又不是,好好的怎麼會性情大變?
葉殊宴想起了那本書,沒再多說什麼,這件事知道的人當然越少越好,不然被當做奇怪的人研究就麻煩了。
張醫生建議道,“明天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吧,我這樣不出什麼。”
葉殊宴點點頭,等唐暖睡著之後,葉殊宴才給沈金花回了電話。
沈金花確實發現了唐暖的不對勁,但葉殊宴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解釋,隻說自己惹了她生氣才糊弄過去。
後半夜唐暖再次心悸般醒來,不過總算恢複了正常,她也隱約記得發生了什麼,隻覺得害怕,“葉殊宴,我是不是逃不過劇情?劇情來強行控製我了嗎?”
“我怎麼可能厭惡我家,憎恨你。”
“不會的,彆擔心。”葉殊宴抱著她安撫,“我們明天先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劇情什麼的,都是無稽之談。”
“可是你都有讀心術了。”唐暖心慌的厲害,“我被劇情控製是不是也有可能?”
說到這裡,她猛地坐起來,“不會的,我才不會被劇情控製!”
葉殊宴撫摸著她的頭發道,“對,你不是不認命嗎,我也不認,那所謂的劇情已經被我們改的麵目全非了,並不值得害怕。”
“咱們明天一早就去醫院檢查一下。”
唐暖點點頭。
不過早上醒來後,她感覺又好多了,完全察覺不出哪兒有問題。
葉殊宴本來想直接去醫院的,唐暖道,“要不等有問題的時候再去?我昨天白天一直沒事。”
葉殊宴想想也是,她白天很正常,如果這個時候去查怕也查不出什麼,不如等發作的時候再去,這樣也許可以捕捉到劇情是怎麼控製她的思想的呢?
不過唐暖食欲還是不太好,看到燉盅裡的燕窩粥分了一小碗出來,剩下的推給何姨道,“這些您吃掉吧,彆浪費了。”
何姨笑著點點頭。
吃完飯兩人一起去公司,葉殊宴嘴上說不信,但心裡卻緊張,並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昨天白天唐暖都很正常,兩人都以為發作會到晚上,結果剛進辦公室不久,唐暖又開始心煩氣躁,葉殊宴連忙要帶她去醫院,她卻火大的不行,瞪著他冷冷的道,“我自己去,你彆跟著我!”
葉殊宴看著她那冷漠又厭惡的眼神,不敢刺激她,隻能讓她先走,直到感覺到她上了電梯,他才匆匆追出去。
等站在電梯前他卻愣住,為什麼是上行?
但他凝神靜聽,唐暖心裡想的確實是要去停車場啊……
意識到了什麼,葉殊宴臉色猛的一變。
總裁辦的人第一次見到葉殊宴慌成那樣,他幾乎朝著秘書吼道,“馬上通知後勤部,把這個電梯停下!”
這樣說著,他幾乎是飛奔上樓,搭乘另一個員工電梯往上跑。
電梯到達四十層的時候隔壁他的專用電梯已經停了,但裡麵也沒有了人。
葉殊宴隻覺得脊背升起寒意,片刻不敢耽擱追上了天台,果然就看到往樓邊緣走的唐暖。
他幾乎肝膽俱裂,大聲道,“唐暖!!!”
大概是他的聲音太過驚懼,唐暖回頭,看到他皺眉道,“你怎麼下來了?我說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葉殊宴讓自己暗暗冷靜,“你落了個東西,我看是你的,給你送下來。”說著試探的朝她走去。
唐暖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也朝著他走過來。
靠近的瞬間,葉殊宴一把將她抱住,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暖暖,你嚇死我了。”
唐暖似乎有些不舒服,心中都是厭惡和排斥,“你乾什麼?”
葉殊宴完全不管那麼多了,死死抱著她不鬆手,“我陪你去醫院。”
唐暖掙紮道,“不用,醫院不就在那兒嗎?”
葉殊宴順著她的目光看著很遠處醫院的方向,又出了一身冷汗,將她抱的更緊了,如果她走過去,肯定會墜樓的。
葉殊宴此時力氣格外大,不由分說的將掙紮的唐暖帶下了了,好在唐暖雖然滿心抗拒,但顧忌麵子並沒有大喊大叫。
葉殊宴想了想叫了小齊陪著,親自開車去了醫院。
因為小齊才,唐暖再不喜歡也維持著表麵的和氣。
到了醫院,唐暖還沒有清醒,但在醫生麵前她還算乖巧,葉殊宴掠過書的部分,隻將她的反常說了。
醫生看著唐暖的樣子,“感覺和情緒突如其來的變化,對空間產生錯覺、幻覺,自我歪曲、妄想……你這個怎麼有點像吃了致幻劑啊。”
葉殊宴已經做好了會很難查到原因的思想準備,卻沒想到醫生竟然給出了答案,“致幻劑?”
醫生算了下時間,“四十分鐘至兩個小時之前,你沒亂吃藥吧?”
葉殊宴搖了搖頭,“她今天隻吃了一小碗燕窩……”說到這,他不由頓住,唐暖不對勁好像就是從喝了燕窩開始的。
正想著,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何姨。
葉殊宴接起來,就聽何姨急促的聲音傳出來,“先生,家裡的燕窩好像有問題,我喝了以後覺得不對勁。”
葉殊宴立刻意識到什麼,立刻道,“何姨,您自己打車來醫院!”
然後給朱波打電話,“家裡的燕窩是哪兒來的?”
朱波想了想道,“之前太太生日的時候,謝太太送的,和阿膠一起。”
還有阿膠……
對,昨晚唐暖難受的厲害,她沒吃燕窩,但卻吃了阿膠。
唐暖的生日是三月份,因為是婚後的第一個生日,他帶著她在葉家老宅過的。
葉正宏請他回來的時候,葉殊宴就要求將老宅過戶到了他的名下。
他們乖順,葉殊宴也不會做的太難看,如今暫時讓葉老太太和葉正宏他們住著,不過如果他們哪兒惹他不高興了,他隨時可以把他們攆走。
雖然他們平時不回去,但該宣示的主權他們還是要宣示。
所以唐暖的生日宴就在那兒舉辦,當時確實來了不少人……
葉殊宴立刻理清思緒,“立刻把燕窩和阿膠一起送到醫院來!”
掛斷電話後又聯係謝飛明,“暖暖生日的時候,你老婆送了什麼禮物?”
謝飛明愣了愣道,“我記得是補品來著?”
“麻煩幫我問問,”葉殊宴道,“包括數量。”
謝飛明聽出他語氣不對,立刻聯係了謝太太,之後謝太太親自給葉殊宴回了電話,“送了燕窩和阿膠,我喜歡保養,當時我去東阿縣辦事兒,碰上正宗的阿膠,就一口氣帶回來不少,還有之前攢的燕窩都不錯,就湊了一對,有什麼問題嗎?”
“之前我還給好幾家太太都送過。”
葉殊宴跟她核對了數量。
謝太太也趕緊說了,問道,“難道真有什麼問題?”
葉殊宴也沒隱瞞,“不一定是你的東西有問題,隻是這兩天暖暖吃了燕窩發現不對勁,今天來醫院看,醫生說像吃了致幻劑。”
“致幻劑?!”謝太太都嚇出冷汗來了,“是在顧家的醫院嗎?你等著,我過去看看。”
謝太太到的時候,朱波也到了,“先生,所有的燕窩和阿膠都在這兒了。”
謝太太立刻道,“我送的沒這麼多!”
葉殊宴把東西都交給醫生,“我太太就是吃了這兩樣東西出現這些症狀的,麻煩幫忙查一下。”
又對朱波道,“你在這兒守著太太,如果醫院查出問題立刻報警。”又對謝太太道,“抱歉,我沒時間招待你,暖暖如今對所有人都很排斥……”
謝太太表示理解,“你趕緊去忙吧,沒事,我跟朱管家一起等等,如果真有問題,我會配合警察的。”
葉殊宴道了謝,去了病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