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女娃子,臉皮好厚,現在都不曉得認錯。”
“我沒有錯為什麼要認。”江雎瑤瞥了那得意的餘小偉一眼,幾乎都能猜到餘小偉的打算。
餘小偉一定會說是她故意把秧苗弄死,因為不滿意村裡給她安排的活兒,這說明她看不起農村人,自認為自己高人一等,是典型的資本主義思想,對大隊不滿,對國家政策不滿,甚至是對提出上山下鄉的領導們不滿。
大帽子可以一頂頂的給她扣上來,因為餘小偉當年似乎就是這樣對吳清月的。
江雎瑤笑得有些古怪:“查的話也不難,如果是因為我栽死的秧苗,那那塊田裡就應該隻有我的足跡。我體重不多,腳也細,哪怕過了這麼長時間,能留下多大的腳印,應該也能夠判斷出來。要是田裡多了很多彆人的腳印,而那腳印明顯不是我的體重和腳留下來的,那就證明了,除了我以外,還有人去了那塊田。田裡的秧苗都栽好了,還有人跑進去,這說明什麼,這秧苗會死,肯定是因為那個人。”
“這……”村子裡的人完全沒有想過還能夠這樣。
“有些道理……過了這麼長時間,那腳板印還在不在……”
江雎瑤:“那也可以我去踩一腳,算算時間看,過了幾天會變成什麼樣子。然後和田裡的腳印對比一下就行了。”
村子裡的人互相看看彼此,突然覺得這主意好像還行,隻是他們沒有看到餘小偉臉上彆扭的臉色。
餘小偉是真沒有想到,江雎瑤竟然如此快速的反應過來,而且她都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現在餘小偉才理解自己家當初那些親戚跑來教訓江雎瑤時,為何會怒氣衝衝的離去,而江雎瑤毫發無損。
餘小偉咬咬牙,狠狠道:“要是查出來隻有你的腳印怎麼說?”
有證據算什麼?餘小偉
完全可以安排自己的人去調查,直接說田裡隻有她一個人的腳印就行了,那些秧子就是江雎瑤給弄死的,看她到時候怎麼狡辯。
江雎瑤非常直接的道:“那我賠就是了……不過要真的是因為我的關係才導致了那些秧苗死亡,那你這個安排我乾活的人,也得負擔起責任才是。”
“我有什麼責任?”餘小偉直接吼的。
江雎瑤:“我們這些知青剛下鄉,很明顯大家都沒有乾過這些農活,根本就不會。而秧苗是多麼重要的東西,大家都靠著它吃飯,你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安排給我們這種毫無經驗的知青,難道沒有問題?這充分說明了,你完全不能按照大家的能力分配活兒,說明你不適合這個位置……”
江雎瑤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這問題就來了,你明明都不適合乾這個活兒,為啥還能夠乾這個活兒?這就是個大問題,管理村民們乾活兒的人這麼不敬業沒經驗,說明了隊長沒有安排好啊……連種地這麼重要的事都沒有安排好,是不是可以懷疑一下,我們村裡的隊長,很多事都沒有安排好?”
江雎瑤似乎想到了什麼:“哎呀,要是真這樣的話,我們村問題大著呢!這麼多問題,我不知道還好,我現在都知道了,要不要去舉報……不,是給上麵的領導們反映一下。”
“你……”餘小偉一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而餘小偉帶來的村裡人,看餘小偉的眼神也不大好,畢竟大家都知道,餘小偉能去分配大家的活兒,就是靠的餘長壽,從某種角度來說,江雎瑤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周青華他們看到這麼個發展後,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但心情也有些複雜,終於看到了一個敢硬杠的人。
餘小偉呼吸急促起來,尤其是看到江雎瑤那一臉得意的表情,在心裡發誓,他一定會讓她好看,竟然敢威脅他,自從他幺爸當了村長後,還沒人敢這麼對他。
江雎瑤聳聳肩膀:“我又沒有說錯……你們什麼時候去調查,我作為當事人,還是得和你們一起去。否則不是我親眼看到的證據,我都會懷疑真實性,不會承認那些秧子是我栽死的。”
餘小偉死死的瞪著江雎瑤,村裡的人則互相看看彼此
,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都看向餘小偉,反正是餘小偉把他們喊來的。
江雎瑤很想告訴餘小偉,再瞪的話,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了。
餘小偉也知道不能把江雎瑤怎麼樣了,他緩和自己的情緒,逼著自己開口:“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你下鄉來以後,糧食關係就在村裡,說是知青,但和我們村裡的人沒有區彆。彆一天到晚把什麼舉報放在嘴邊,都是些小事,哪裡那麼大陣仗。我們過來找你,也是想提醒你,以後乾活好好乾,彆再像這回把秧子給弄死了……還有,既然不會栽秧,為啥不自己提出來?你稍微勤快點,就可以去找彆人學……”
江雎瑤氣死人不要命:“我懶。”
餘小偉的怒火直衝腦門,偏偏他還隻能忍著,要是她鬨大了真去查的話,說不定就會牽連到他自己,然後牽連到他幺爸。
“江知青,你這是啥態度?”餘小偉目光一轉,看向周青華,“你這個當組長的,多給下麵的人做做思想工作。”
周青華:……
關她什麼事。
餘小偉再也不想看到江雎瑤的臉,甚至覺得自己眼瞎,以前竟然覺得她長得非常好看,明明就是一朵食人花。
“事情就是楞個,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也就我們村好,不計較你把秧子栽死了,隻是警告你,換做彆的村子,肯定和你沒完。”餘小偉囑咐一通,便帶著人又走了,就是那樣子似乎想趕緊逃離知青點。
“哎……”汪淑雲遺憾的歎口氣,似乎沒看成一場好戲,她目光轉向吳清月,意味深長,“人和人的差彆可真大。”
隨著這句話落下,吳清月渾身顫抖了一下,似乎想到了某個可怕的事。
江雎瑤的存在,讓吳清月看到了自己多麼廢物,她以為她當初麵對的事除了像餘小偉妥協外,再沒有彆的選擇。
但事實卻不是那樣。
江雎瑤的行為,像在吳清月臉上扇了一個耳光,讓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遭遇,隻是自己的緣故,是自己把自己害了。
江雎瑤扯了扯嘴角,坐到遮陽口的台階上,繼續縫著廉帽,沒有理會知青們的各種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