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蘇若楠今兒接到的這封信,其實是她姐夫沈軍發過來的。

信上說,陳麗在去年冬月初回江省後,並沒有回她自己家,而是去了江省船廠那邊。

她回去的這半個月,都住在船廠旁邊的招待所裡,和她以前在江省的一個高中同學,一個屋住了半個月。這個高中同學是個男的,原是江省船廠人事辦的主任,這位男同學在去年八月定了婚,未婚妻是船廠的會計,據說這位男同學的未來嶽父,是船廠的副廠長。

陳麗回去後,和這男人偷偷模模在招待所裡幽會了半個月。半個月後,男人的未婚妻也不知從哪裡聽到了消息,去了一趟招待所,第二天,陳麗就灰溜溜的回了西口市。

兩個女人在招待所裡談了些什麼,沒人清楚,但陳麗離開江省後,那男人頭上的主任帽子被擼了,成了一個車間工人。

沈軍的這封信雖然沒明說什麼,但隻要不是情商為零的,都能從中看出,陳麗和這男同學之間,必是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

成年男女,還本就心係對方,獨處招待所半個月,怎麼可能會乾乾淨淨。

再聯想到陳麗從江省回來後,突然就對衛永民熱情起來,熱情得衛永民連家門開在那個方向都差點忘記了,再有便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冬月份揣上,到底哪一天懷上的,不清楚,但月份上卻是冬月,這事經不得細猜,一猜,還有什麼不明白。

陳麗這怕不是在拿衛永民當擋箭牌……

看完信,蘇若楠有點為難了。

她撚著信,眉頭緊夾,秀眸露出凝思。

這種事,衛子英能躲,但她這個成年人卻是躲不掉。陳麗在江省的事,必須得讓公婆知道。

偏這事卻又不能出自她的嘴,不然,落在彆人眼裡,不定還以為是她在挑唆。

還有,永民那裡。

他知不知道,陳麗在和他之前,曾有和彆人私混過半個月?

蘇若楠惆悵,拿著信徘徊了一下,最後,將信輕輕擱到了床頭的桌子上。

她放下信,在原地站了小半會兒,然後轉身,神態恢複正常,像個無事人一樣,慢吞吞地出了房間。

這會兒,錢二媳婦已經幫著衛家砍完豬草,周桂也徹底做完了手裡的事,兩家人全聚在院子裡,看衛永華指揮劉大山和衛永民鋸料子。而錢二則在幫著他們搬料子。

夜已黑,兩家卻還很熱鬨。

蘇若楠出了房間,站在堂屋門邊什麼也沒說,如以往樣,笑盈盈地看著大家說笑。

快九點了,蘇若楠把洗腳的大木盆給放到屋簷底下:“永華,九點了,收工吧,明兒再乾。”

“好嘞,上頂的料已經差不多夠了,這就收工。”衛永華朝媳婦憨笑了一下,等劉大山和衛永民把最後一塊料子鋸好,就收了工。

“二表嫂,你家沒燒熱水吧,我家鍋裡溫了不少,你提桶過來打一桶就成,彆開火了。”蘇若楠見他們收工,忙不迭朝錢二媳婦道。

就說蘇若楠很會來事呢。

一桶熱水,就愣是讓幫忙乾活的錢二兩口子,心裡暖得不行。

錢二媳婦噯了一聲,笑嗬嗬的回家提了個木桶過來,打了半桶水,就回了自己家。

要洗腳睡覺了,全家人都坐在屋簷下,周桂眼睛一掃,發現家裡的小豆丁沒影了。

“誌勇,你妹呢?”周桂左右掃了幾眼,都沒瞧見人,忙不迭問衛誌勇。

衛誌勇:“在我們屋睡了,我沒叫她。”

“她今晚咋睡這麼早,還去你們屋睡了?”

周桂聽到孫女睡了,還睡在孫子屋裡,心裡有點不得勁了。

哎,英子都好久沒和她睡過了。

小孩子覺多。

衛子英本來躲進哥哥屋,等著屋外爆發大戰來著,結果等啊等,外麵都安安靜靜,等著等著,瞌睡蟲爬上腦,就這麼睡了過去。

這不,到洗臉洗腳的時候,就獨獨少了她。

“不知道,我和誌輝做完作業,就瞅到她已經睡得打小呼嚕了。”

衛誌勇也奇怪,不久前他們受傷,英子陪他和誌輝睡了兩天,就把小枕頭搬回了爸爸媽媽屋。

他連哄帶騙,哄了好久,她都不願再回來和他們睡。

說他和誌輝睡覺老是擠她,她都夢到自己被擠成肉餅了,還賭氣的說,再不和他們睡了。結果,今兒她卻自己爬上了他們的床……

簡直高興死他了。

“奶,今晚就讓我妹睡我們屋吧。”衛誌勇洗完腳,瞅著蠢蠢欲動,想要進屋將妹妹抱走的周桂,眼珠子一轉,道。

妹妹現在還小,兄弟妹還能睡一張床,等大點就不成了,所以不趁著現在抱妹妹睡,以後就沒機會抱了。

和衛子英睡過兩天,衛誌勇發現,抱妹妹睡覺特彆舒服,軟軟綿綿的,跟抱隻小貓咪差不多。機會難得,才不能讓奶奶抱走。

“啊,和你們睡覺。”

本來打算趁著孫女睡著了,去偷過來的周桂,瞅著大孫子那渴望的眼睛,楞了楞,悻悻地收回腳,道:“行吧,你們可彆壓著她。”

她也想抱孫女睡。

自從永華和若楠從隔壁縣回來後,小孫女就再不去她被窩了,今兒好不容易找個到機會,但孫子卻要和她搶。

都是老頭子的錯,讓他少抽點煙,偏他管不住嘴。看著,現在英子嫌棄的,都不和他兩一個被窩了。

衛誌勇鄭重點頭,然後轉頭,唬臉盯著衛誌輝:“誌輝,聽到沒,奶說不能壓到英子。”

啥都沒看出來的衛誌輝,瞅著衛子勇,小身板一挺保證道:“嗯,肯定不壓到。”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

妹妹睡覺是睡床裡麵,他睡的是床外麵,中間才是大哥,他哪有壓到過妹妹了。

“奶,你看,誌輝說了,他不會壓到妹妹。”衛誌勇一見衛誌輝點頭,趕忙又道。

周桂木著臉,嗯了一聲,轉回身,把劉大山睡覺用的木板擱到堂屋中央,給女婿鋪好床,便讓大家休息了。

睡前,一家子還有說有笑,然而,關上門半個小時後,衛家就這鍋看似平靜的水,就沸騰起來了。

夜蟬鳴啼,田間的蛙叫聲,猶如一首夜曲,充斥整個村落。

臥室裡,乾了一天活的衛永華,打個了哈欠,準備喝口水就躺下,他拿著裝水的搪瓷杯,憨笑地看著蘇若楠:“媳婦,今天江省那邊有信過來吧,大姐和爸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讓你和孩子們過去?”

“要我說,等誌勇他們一放假就回去,玩上一個月,八月份回來,剛好趕上秋收農忙。”

蘇若楠坐在床沿邊,半闔著眼睛,漫不經心道:“回不回去再說吧,信在桌子上,你自己看吧。”

年初的時候,她是有打算帶幾個孩子回去一趟,可是現在,卻是回不回去都不重要了。

她姐所在的家具廠,已經籌辦的差不多,要不了多久,西口市這邊就會招人,到時候,她姐要過來西口市忙一段時間,姐姐都來了,爹肯定也會來看她。

所以,回不回江省都不重要。

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衛永民的事,先讓男人看信吧。

“你先瞅瞅信吧,看完後,你分析分析這事,該怎麼辦。”想到信中的內容,蘇若楠不自覺揪起了眉。

“咋了?”衛永華瞅蘇若楠神情不對,疑惑問。

蘇若楠:“你自己看信就知道。”

衛永華覺得媳婦話裡好像有事,放下搪瓷杯,忙不迭拿起桌上的信。

衛永華也是讀過書的,雖然隻讀到小學四年級就因衛良峰斷腿而輟學,但該認的字,他都認得,這封信雖然長,衛永華卻沒看多久。

看完信後,衛永華瞬間變成了傻子。

他眼神恍惚,訥訥地盯著蘇若楠,好久都回不過神來。

“媳,媳婦……這,這信上,說的是真的?”衛永華驚悚,呆呆地看著蘇若楠。

蘇若楠起身,將他手上的信抽出來疊好,放到一旁:“事情是姐夫去查的,可信度百分百,你瞅瞅這事怎麼辦吧。”

蘇若楠的姐夫,是江省公安廳治安管裡局的,他調查出來的東西,絕不會有假,所以,陳麗必是真和那男的發生了什麼。

蘇若楠的娘家,說起來,還真不是一般兩般。

蘇若楠的爺爺,是清末朝廷的教頭,祖傳了一身拳腳功夫,清滅後,日本鬼子入侵,她爹蘇步青就上了戰場,一直到把**追到海對麵去,才正式退了下來,退回來時,腿少了一條,眼瞎一隻。那些年頭,整個華國都很亂,蘇家老家那邊一個人都沒了,所以她爹便跟著她娘,安家在了江省。

蘇若楠頭上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

她哥出生在三二年,正值動蕩的年代,隻在爹娘身邊呆到六歲,就因部隊轉移,寄養在了當地老鄉家裡。等戰事結束後,她爹娘去找他,當初寄養的人家說,她哥被**抓壯丁給抓走了。

那一年,他哥剛剛十五歲。

她姐是三六年出生的,也曾寄養過人家,足足比她大了十二歲,而她,則是在解放頭一年出生的。

她姐夫沈軍是她爹戰友的兒子,那對戰友夫妻,在解放前兩年死在了戰場上,沈軍的爹娘和蘇家關係好,她爹就把沈軍帶在了身邊,後來,沈軍就成了她姐夫,說起來,蘇若楠算是姐姐和姐夫共同照顧大的。

因為,她娘是醫院的醫生,見天忙得腳不沾地,根本就沒時間照顧她,而她爹,自己生活還得靠姐姐和姐夫搭手呢,哪能顧得了她。

她爹戰功累累,組織領導對他們家很關照,在姐姐和姐夫到了能工作的年紀後,就給他們安排了工作,不然,她家日子也不會那麼好過。

姐夫去了公安局,姐姐則進了家具長做了會計,如今,她姐已經是江省家具廠的會計部主任了。

衛永華這個鄉下漢子,當初能被蘇若楠相中,那真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這,這怎麼辦,爹和娘知道了,不得氣出病啊。”衛永華搓著手,來回踱了踱,一雙濃眉都皺成了蟲子,顯然是急得不行。

蘇若楠:“永華,這事太大,你我都兜不住底,不能瞞著爹娘。”

“瞞是肯定不能瞞爹娘,但永民知道陳麗在江省的事嗎?”衛永華走了一圈,想不出辦法,抬頭瞅向蘇若楠。

蘇若楠瞋了他一眼:“我哪知道,要不,你去問問他。”

“行,我去問問。”衛永華聽她這一說,覺得這是個辦法,一開門,就要去問衛永民。

蘇若楠看他真要問衛永民,眸子輕輕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情況,你要如何,不知道情況,你又該如何?”蘇若楠盯著開門的男人,趕忙加了一句。

“那,你說啥辦?”開門開到一半的衛永華,動作戛然一頓,側頭問。

“你去找爹和娘商量。咱們隻是兄嫂,永民二十好幾了,這種事,咱們能管得了?”

“對對,找爹娘。”

剛才還擔心老倆口會氣到的衛永華,這會兒也管不上這麼多了,把疊好的信捏在手裡,忙不就往父母房間去。

早生氣晚生氣,都得氣一場,還是先找兩老的商量一下再說。

衛永華腦袋糊成了一團槳,敲響了老兩口的門。

進屋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給老倆口說的,沒過多久,老倆口的房間裡,就響起了周桂的咆哮聲。

“衛永民……”

烏漆嘛黑的石灘壩上,憤怒的吼聲,把隔壁錢家都驚動了。

衛子英睡得正香呢,冷不丁聽到她奶的吼聲,一個激醒,下意識地坐了起來。

“完了,完了,奶知道了,咱家要燒起來了……”剛坐起來,小丫頭眼睛都還沒睜開,小嘴裡就叨絮了起來。

“小妹,你咋了?”

還沒完全睡著的衛誌勇,也被周桂的聲音給嚇醒,剛清醒過來,啥都沒弄明白,就聽到了衛子英嘴裡嚷的話。

衛子英眼神迷糊了一秒鐘,就清澈了起來。她抿著嘴,眉頭夾出個小包包,道:“奶奶生氣了。”

衛誌勇側頭,往屋子外瞅了眼:“我當然知道奶生氣,你剛才說啥咱家要燒起來了,誰放火了,彆不是做噩夢了吧。”

剛才他們奶聲音這麼大,長耳朵的都聽得出來奶奶很生氣。

“我還希望是做夢呢。”衛子英推了推兩個哥哥:“咱叔放火了,哥,讓讓,我去瞧瞧奶。”

爺和奶已經五十好幾,可經不得氣,她得過去瞅瞅,好及時滅火。

衛誌勇兩兄弟一臉迷糊,完全不知道衛子英在說啥。

不過兩兄弟也想去瞅瞅周桂那邊的情況,兩人下了床,衛誌勇直接把衛子英背起來,然後三兄妹一起往周桂住的房間走去。

三兄妹出來晚了一步,剛踏出房間,朦朦朧朧間就看到他們叔,被他爺一拐杖給薅進了屋裡。

緊接著,他們爸就麻利地把門給關了上,在房門徹底掩上前,他們還瞅見到,奶奶好像伸手了,再然後……就聽到了一聲輕脆的巴掌聲。

隔著厚厚的木門,他們光聽聲音,就能聽出,這一巴掌有多重。

三個小家夥,都被這巴掌聲給嚇到了。

衛誌勇和衛誌輝,更是被嚇得動都不敢動。

他們覺得,事情可能大條了。

因為……奶奶動手打人了?

——好嚴重!!

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奶動手打過人來著。

最多就是聲音大點。

上次他們兩兄弟在漲水天去河裡抓魚,奶奶也隻吼過他們幾嗓子,意思意思提了下掃把。但是現在他們娶了媳婦,都要當爹的叔,卻被奶奶打了。

叔叔這是乾了啥,怎麼把奶奶氣成這樣……

這個問題,不光衛家兄弟不明白,睡在堂屋裡的劉大山也不明白。

這個上門幫忙的女婿,這會兒也是驚得不行,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房間門,楞是回不過神來。

倒是晚了一步的蘇若楠知道個中緣由,叫了聲兒子和閨女:“這麼晚了,出來湊什麼熱鬨,趕緊回屋睡覺,明兒你們還得早起去上學呢。”

衛誌勇呆呆轉頭,問蘇若楠:“媽,咱叔怎麼惹奶生氣了?”

“大人的事,你們彆管,回去睡覺。”蘇若楠說著,目光盯在房門上,心裡忒不是勁。

這陳麗乾得都是啥事哦。

是把他們衛家當冤大頭了還是怎麼著,衛家男人在對待媳婦的問題,都有點拎不清,依永民的性子,恐怕就是知道了陳麗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會……

哎,家裡這段時間怕是不得消停了,婆婆最近恐怕有得煩了。

衛誌勇想問問到底怎麼回事,但耐何大人們當他們是孩子,覺得有些事,不能臟了他們的眼睛,彆說看,問都不讓他們問。

三小的被她媽攆回了屋,為防止他們出來看熱鬨,蘇若楠還在他們的房上,給掛了一個鐵鎖。

“大嫂,永民怎麼了?”堂屋裡,昏暗的煤油燈噗嗤亮起。

劉大山有些局促地看著蘇若楠,同樣,走出房間的陳麗,也一臉詢問地看著她。

這兩都沒鬨明白,周桂為啥突然生這麼大氣。

蘇若楠看了眼劉大山,笑了笑,然後視線直接越過陳麗,定在了周桂臥房門上。

屋內,周桂雙眼衝血,狠狠地瞪著衛永民,剛才那一巴掌,似還沒有解她的氣,抬手又扇了衛永民一下。

“娘……”衛永民被周桂給打懵了,抬頭,不明所以的看著周桂。

周桂壓低著聲音,忿忿道:“彆叫我娘,我懷你那會兒,肯定是吃錯了啥東西,不然,咋生出你這麼個缺心眼的東西。”

“我問你,你和陳麗一起的時候,她,她……”

周桂說到這裡,看了看自己男人和大兒子,有些話羞於說出口,乾脆湊進了衛永民,低聲問了一問。

問的是啥,除了衛永民,衛良峰和衛永華都沒聽到。

她的話一問出來,衛永民的耳朵尖就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娘咋問這個事,那肯定是的。”

說是的時候,衛永民語氣還十分的篤定。

“是他媽個是。”衛永民的回答,讓周桂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她吐了口濁氣,又是一巴掌拍到衛永民的背上:“我咋就生了你這麼個糊塗蛋哦,你讀書都讀狗屁股裡麵去了嗎,這種事,你竟然都分不清楚。”

“老大,老大,把信給他,讓他自己看。”周桂現在不想跟這個倒黴兒子說話。

陳麗,陳麗……

狗日的陳麗,竟敢這麼坑永民,怎得,以為扒上永民,她被野男人搞大肚子的事,彆人就不知道了。

呸,這個娼婦,想讓永民給她背鍋,沒門,她非撕了她不可。

周桂氣得不行,一擼袖子,就要去找陳麗算賬。

手剛擱到門閂上,身後,衛良峰和衛永華就急呼道:“永民,永民……”

周桂聽到聲音,一側頭,就見衛永民捏著信,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在住後倒。

她驚呼一聲,雙腿一滑,趕忙退回去,一把抓住要摔到地上的衛永民。

“老二,老二,彆嚇娘……”一撈到人,周桂焦急地趕忙喊。

而衛永民……

衛永民這會兒雙眼渙散,眼前一片黑,腦袋裡全是信上,陳麗和一個男人在招待所幽會的內容。

他怎麼都不敢相信,他心心念念這麼久才娶進門的女人,竟,竟在答應和他交往前,還曾有過這些事。

“永民,永民,說話,彆嚇娘。”看著周桂這會兒是真的被嚇到了。

她完全沒想到,衛永民知道消息後,會是這種反應。

衛永民這會兒情況很不好,手攥得緊緊的,一張少年人的臉,因著忽來的消息,都變得有些扭曲了。

“娘,娘,讓,讓我緩緩。”

衛永民大口呼吸,緩了好久,才痛苦的出聲。

兒子能開口說話了,周桂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剛才他那樣子,真真是把周桂給嚇死了,生怕他因為這個事,傷了心神,一蹶不振。

這種情,他們甘華鎮上就有過兩起。

一個男的,一個女的,男的跳河死了,女的瘋瘋顛顛,見到男人就撲。

兒子再氣她,也是從她肚子裡麵爬出來的,再怎麼樣,她也不希望衛永民和那兩個人一樣。

“好,好,你緩緩。”

周桂這下子,是不敢再說啥了。

扶衛永民坐到床沿上,然後愁著眉心,一臉擔憂地看著他。衛良峰抽著煙,也是攢眉愁眼,兩口子神情都很難看。

他老衛家沒做啥缺德事啊,咋就攤上這起子事呢。

還有那個陳麗,這麼算計永民,她這是想乾啥,想讓他們老衛家給她養孩子嗎?

屋內,因著衛永民忽來的變化,氣氛頓時變得沉寂起來。

衛永民痛苦地抱著頭,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這會兒,這個才二十三歲的男人,卻是忍不住哭了。

說起來,衛永民是真喜歡陳麗。

雖然陳麗比他大了五歲,但二十歲那年,他作為小舅子第一次去姐姐衛永紅家的時,便將那跳著腳,打黃角樹嫩芽吃的人,給印了在腦海中。

第一次見麵,他腦裡就崩出了想娶她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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