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床上還留著沒有散儘的體溫, 應該躺在床上,等著他抱起, 帶著前往魔界的人卻不見了。
歸無涯皺起眉, 漆黑眼眸掃過房內每個角落,在整潔桌麵上看到了一張紙。
歸無涯走過去, 拿起紙, 就見上麵用他熟悉的極具風骨的字體, 寫了幾行字。
為師有急事離開,短期內不會返回, 努力修行, 勿尋勿念。桌上是留給你們的法寶, 望你與師弟相互扶持, 共同進步。
暴戾的魔力猛然爆發出來,充滿了整個房間, 房內擺放整齊的物件被魔力刮倒, 頓時變得淩亂起來。
歸無涯拿著紙張的手氣得直顫, 眼珠也是由漆黑變為暗紅。
他還在歡天喜地地準備著帶人回去, 想著解開詛咒後用各種手段將人留下,想著怎樣的方式更能讓明跡接受,可明跡卻絲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甚至沒有一句告彆!
他說的那些話、那些動作就那麼讓明跡厭惡, 讓明跡迫不及待的想要拋下他離開?
這段時間的相處, 他的關懷與照顧竟然沒讓明跡有哪怕一點點的心動麼?
明跡鐵石心腸, 他倒是一頭熱, 越陷越深!
歸無涯想得生氣,猛一拍桌子。
“碰——”
盛放著明跡留下的儲物袋的桌子受到重擊,發出一聲巨響,轟然垮塌。
好,跑啊,他倒要看看,明跡能跑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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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跡一路疾飛,飛回定雲派內。定雲派與外界交彙處的陣法被觸動,發出亮光。
一個人影憑空浮現在他不遠處,一手持劍,在夜色中也不難看出這個身影中的怒意。
“何人擅闖我定雲派領地,竟然膽敢不從正門進入,今日我便殺了你殺雞儆猴——師兄?”
那人影手忙腳亂的收回劍,不敢相信的飛近。
“師弟,”明跡虛弱的笑笑,“我回來了。”
“師兄,你怎麼……怎麼靈力如此混亂?是不是……”卓然住了口,小心翼翼的去攙扶明跡。
“沒事的,師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卓然臉上已然全然沒有往日的高傲,一臉要哭不哭的神情,嘮嘮叨叨的說著話,扶著明跡向裡飛。“小師弟已經在研究其他解咒方法了,我們現在去找他,師兄你一定會沒事的。”
明跡沒有說話,他閉上眼,靠在卓然身上,任由卓然帶著他飛,來到一個溫暖的房間內。
卓然輕念幾句,一隻由靈力變成的小鳥從他手上飛出,不一會兒,鬱月匆匆趕來。
“大師兄,來讓我看看……”鬱月執起明跡的手腕,探入靈力探測。
明跡一手被鬱月握著,另一隻手伸過去,摘下戴在中指的儲物戒。
“噠。”
通體漆黑的戒指被輕輕放下,發出一聲輕微響聲。
“這戒指交給你們,裡麵的東西你們看著分。”明跡笑了笑,“你們小時候就愛搶東西吵架,這次可不要再吵了。”
“我們不要這些東西!”鬱月憤怒的把戒指從新戴回明跡手上,“大師兄你替我們保管,不要給我們。”
“胡鬨……”明跡輕聲教育著,沉沉睡意湧上心頭,讓他眼睛都要睜不開,於是緩緩閉上了眼。
“我睡一會兒,”明跡道,“睡醒的時候希望你們已經把東西分好了。”
四周聲音逐漸淡去,似乎有人在他耳邊說著話,明跡來不及回應,陷入香甜的夢鄉。
明跡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漫無邊際的黑色夢境中,這裡沒有喧囂,沒有爭吵,仿佛天地之間就隻有他一個人。
他這是死了嗎?死得如此輕鬆無痛,想必有很多人羨慕。
明跡在這片黑暗中前行,卻始終不見前來帶他去投胎的陰差。
他還想快些投胎,出生於世,和未來隔壁的青梅談一場甜甜蜜蜜的戀愛呢,怎麼就沒有人來帶他走?
明跡皺起眉,正困惑,一隻手從背後伸出,用力摟住了他的腰。
明跡一愣,回過頭想要看這麼做的人是誰,可一片黑暗之中,他也看不清這個人的臉。
“你是何人,放手!”明跡喝道。
這個摟著明跡的人明顯身量很高,絲毫沒有被嚇到,反而嗤笑一聲,低下頭,湊近了在明跡耳朵旁說道:“明跡仙君,你猜我是誰?”
這聲音低調聲啞,不是完全熟悉,他隻曾在現實生活中見過一次。
……在與魔尊對決時,那魔尊的聲音就是如此。
明跡大驚,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從睡夢中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