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明跡大概能明白魔尊這麼做的原因,以魔尊那惡劣的性子,隻是這種程度的戲弄他,還真是手下留情了。
他如此憤怒,無非是因為感情上的失落。
如果是他,對待放在心尖上的人時,疼著寵著都來不及,根本不可能故意戲弄讓心上人難堪,也不會騙心上人如此久,還因為有趣而騙得越來越變本加厲,就為了看心上人左右為難的模樣。
會被這樣對待的,隻有那些因為容貌而受到一時寵愛的玩物。
魔尊喜愛他,喜愛到甚至願意用心頭血去救他,但是,這種喜愛卻是對待玩寵的喜愛。
魔尊最後甚至打算用兩個身份和他在一起廝混,不是把他當做可以隨意玩弄,沒有自尊心,人儘可夫的隨便之人又是什麼?
虧他居然相信了之前的深情,一腔真心錯付。
如果以最壞的預謀揣測魔尊……他甚至可以揣測魔尊故意設局引他發現獻出心頭血的這一切。
魔尊吃準了他一定會報答這個恩情,所以才選擇獻出了心頭血。
他實在不想這麼揣測魔尊,可魔尊欺騙了他那麼多的事,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沒有被說出來的騙局?
“夫人……”歸無涯試著親一親明跡,被明跡果斷一手隔住。
“彆叫我夫人,受不起。”明跡冷冷說著,想從歸無涯懷裡站起身。
歸無涯自然是死死抱住,明跡被前後兩個人阻攔,心裡隻有無儘憤怒。他毫不留情伸手,用力一推,無歸倒退十幾步,撞到柱子上。
“師尊……”無歸往日邪氣的眼睛裡滿是害怕,“打我就打我,打到消氣為止,彆氣壞身子。”
“彆叫我師尊,誰敢當魔尊大人的師尊,我可是沒有那個本事。”明跡冷冷道。
少了背後的一個阻力,明跡再要站起身時受到的阻力就要小得多了。魔尊似乎被他嚇到了,身體僵硬,這次明跡終於順利的從魔尊懷裡離開。
明跡雙腳站在地上,看看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傷口處還有血液緩緩流出的無歸,咬咬牙,憤恨的拽住了歸無涯衣襟:“那不過是你的化身,不要用化身扮可憐,給我變回去!”
歸無涯抿抿唇,指尖輕動幾下,倒在地上的無歸瞬間消失。
明跡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便見魔尊拿下了臉上的銀質麵具。
和無歸一樣的臉重新近距離出現在明跡眼前,魔尊同樣麵色蒼白,伸手去握明跡的手。明跡皺著眉甩了幾下,沒甩開。魔尊急忙說道:“師尊,夫人,不要生氣了,氣就打我,千萬彆憋著。也不要不理我,我真的會很難受。”
“難受?”明跡看著魔尊的臉。
魔尊那張熟悉的臉龐上沒有絲毫血色,張揚的表情也不再,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憔悴的狀態。
魔尊才剛剛取完心頭血,而且還是連續取了七天,精神當然不會太好。
明跡心裡閃過心疼,隨即立即驚醒過來。
明明知道魔尊不是真心對待他,隻是他把當做一個有趣又可以解悶的玩物,而且背後說不定還有其他計謀,他還要心疼魔尊,這不是犯賤是什麼?
可是不管怎麼樣,魔尊對他恩,這份恩情總要還,否則他過不去自己做人無愧於心的這道坎。
明跡麵無表情的看著魔尊半晌,看得魔尊臉上越發蒼白,也不知是取出心頭血的而導致的蒼白,還是被明跡嚇白的。
明跡掏出在解咒師身上拿來的瓶子,接著迅速一手劃破胸膛:“七日心頭血,我儘數償還,你我從今往後,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乾,再無關係。”
“什麼,我不允許,我不允許!”魔尊伸手阻止明跡的動作,被明跡毫不留情的用靈力隔離開。
魔尊隻能看著而不能觸碰,眼睜睜的看著明跡取血。明跡決絕的態度顯而易見,明明一刻之前還能將人抱在懷中親吻,下一秒就各不相乾,魔尊崩潰,怒吼道:“我辛辛苦苦為你解了咒,付出的可遠不止那些心頭血,你一份心頭血就想跟我撇清關係?你做夢!”
明跡抬眼看過去。
魔尊表情扭曲而猙獰:“我給你的那麼多,明跡仙君不一樣一樣還清就走,可是要欠下因果報應的!我不許你走!”
明跡沒有躲避的和魔尊對視片刻,麵無表情的將裝滿了心頭血的藥瓶拋給魔尊。
大量心頭血的抽取讓明跡感到難受與虛弱,混合著沒有穩定的道心,讓明跡腳都有些發軟。但同時,心中又湧起一股即將結束一切的快感。
“你的城池控製權我這就還給你,至於其他的……”明跡冷冷道,“我教給你的修仙秘籍,給你吃的洗髓丹,哪樣不是絕頂的稀世珍寶,助你實力更上一層樓?難道還不夠?這份心頭血你也可以加入丹藥中或器具中,對你大有好處。若你覺得還不夠,我回去再多拿幾樣法寶予你,這總夠了。”
“我不要你給我這些!”魔尊握緊了手中藥瓶,“留下來,我什麼都不要,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留下來,繼續受你欺辱?我床上功夫不夠好,也不能同時容納兩個人,實在不是你的合適人選,魔尊還是另找他人。”明跡冷笑一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