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的電影院中, 哪怕是值夜班的燈光也會暫時休息一下。
一切都是靜悄悄,毫無聲息。
寧靜的空氣中可能是因為淩晨的原因;彌漫著一種微微潮濕而粘膩的聲音。
【好痛苦…好痛苦…】
男女莫辨、如電磁般扭曲的聲線在空曠的走廊上響起。
伴隨著一聲聲詭異瘮人、似哭似笑的呢喃聲;還有著一股粘液拖遝在地上的細微水聲。
它緩慢的在走廊中移動。
窗外路燈的微弱光芒悄悄的從玻璃潛入室內;人類工業奇跡的光芒溫柔的撫摸著走廊中緩慢跋涉的畸形之身——
怪物的的身體是一個身姿搖曳的女性身體。
它的表皮帶有著朦朧的藍光磨砂色彩;身姿曼妙的女性□□用著一種橫躺在地板上的姿勢、宛如木板一般筆直的伸著自己的纖細雙腿,腳背緊繃。
而兩條螳螂一樣關節突出的手臂則是如同站軍姿一般緊緊的貼著自己雙腿皮膚外側, 動也不動。
而在它藏藍色的□□上, 大塊大塊不屬於人類認知範圍的奇怪內臟, 正暴露在其身體之外。
在無數紫紅色的脈絡保護之下, 正在噗通噗通的有力跳動。
認真去看的話, 可以看到那些青青紅紅的內臟之中,無數隻五彩斑斕血統各異的眼球正在機械的轉動;留下了粘膩的咕嚕咕嚕聲。
怪物那頭漆黑色的長發如大捧水草、連綿不絕的拖在它的後腦勺。
伴隨那具身體的移動, 那頭長長的秀發宛如衛生間的拖把一般;在電影院乾淨的走廊地板上流下了長長的血痕。
【好痛苦…好痛苦…】
這個長得從24r片場裡跑出來的咒靈橫躺在地麵上。
在它的後背上,有些蝸牛一般大片大片柔軟且充斥著粘液的皮膚, 正在地上飛快蠕動, 用來支撐咒靈的前行。
【讓…讓我…殺掉你們吧…】
【躺下來…就不會痛苦了…】
咒靈那張類人類的藏藍臉上,一隻猩紅的大眼球正在飛快的搜尋獵物。
眼球如同昆蟲的眼,上麵充斥著密密麻麻的小格子;每當眼睛飛快的轉動一次,空氣中都會傳來【哢嚓,哢嚓】類似於一種拍照快閃的聲音。
“………”
伏黑惠從二樓六號電影廳的放映室中的小窗戶暗中觀察的探出頭顱;看著一樓走廊的場景,他疲憊的眨了眨雙眼。
【—】
少年悄悄的將頭縮了回來,並控製著自己的雙手;將這個小小的推拉式玻璃窗小心翼翼的關上。
“下麵…到底是什麼?”
黃瀨涼太眼角通紅,小聲的詢問著。
他可憐兮兮的躲在牆角;雙手宛如握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握著一根長長的拖把, 手還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樣;搞得掃把上那些沒有收拾乾淨的灰塵稀裡嘩啦的往下掉。
伏黑惠:“……”
少年一言難儘的抿了抿唇,看著黃瀨涼太手中的拖把,產生了不好的聯想;臉色逐漸難堪了起來。
青峰大輝:“黃瀨…我勸你還是彆問了。”
這個皮膚黝黑、看長相應該是大概是處於某青壯年階段的漢子從窗戶玻璃邊探回頭。
他一邊說話, 一邊表情扭曲的咽了咽口水。
青峰大輝沒有咒力, 他並不能看到咒靈。
與伏黑惠的視角不同;青峰大輝隻能看見一樓漆黑的走廊上有一道長長的血痕在沒有任何物理的牽引下, 正在緩慢的前行。
青峰大輝的第一反應就是;尼瑪流了那麼多血, 那人要死成什麼樣了?
等他聰明的小腦瓜運轉了一下, 才有了第二反應。
血是直線的,是被拖動著的。
大概有什麼類似於移動灑血機的東西在行走,隻是他看不見而已。
“喂,伏黑;你能看見下麵,對麼?”
青峰大輝還算是冷靜,他平複下心情後不像黃瀨這種慫到底;還能保持幾分理智,用手扶著伏黑惠的肩膀詢問到。
通過剛剛簡單的交談,他們已經交換了對方的姓名。
“……是幽靈,拿著一個拖把的女幽靈。”
伏黑惠看著兩個少年身上的初中製服;醞釀了一下語言,回答道。
一方麵,咒靈這種東西難以解釋;不如直接找個最貼切的類似物種讓他們有清晰的概念。
另一方麵,伏黑惠少年簡化了咒靈的形象;相當於將藍光bd的艾莎簡化到了學動畫三年的冰雪奇冤程度。
他不想給這些涉世未深的少年太多壓力。
要知道,有時候人類豐富的想象力遠遠比眼見為實的場景更能引起恐懼。
伏黑惠就怕他們到時候和咒靈來個臉貼臉的時候還沒被攻擊,就被嚇的一邊屎尿齊流、一邊腿軟坐地上。
如果發生這種情況,天照大神來了都救不了他們。
“…發可。”
青峰大輝愣愣的看著伏黑惠,麵色漆黑的說了一嗓子日式英語;宛如全身脫力了一般,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幽靈這種東西,原來還真的存在啊…”
他捧著自己被擊碎一地的三觀,後背的襯衫被冷汗濕的粘在身上。
青峰大輝在一般人的平均心理素質已經很好了;對比一下可憐的黃瀨同學就知道。
奈何遇到鬼的這種事情在普通人的日常裡太過於遙遠,其概率好比彩票中獎十幾億;一時間甭管心理素質有多好,身體都要癱一癱。
“我們不能留在這裡,它遲早都會上來。”
伏黑惠深吸一口氣,緩慢的說到。
“啊?我們不能在這裡等到天亮麼?幽靈這種東西到天亮不就灰飛煙滅了麼?如果我們出去和它碰麵怎麼辦?……不止是它,還有那兩個混蛋瘋子!”
青峰大輝一聽瞬間又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