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帶著黑色的大包走入了人群中。
伏特加有些好奇地看著他的背影,但隻是眨了眼的時間,進入人群的仁王就失去了蹤跡。
他愣住了:這就不見了嗎?
琴酒坐在車後座上,看了一眼伏特加蠢兮兮的表情,冷笑一聲:“彆看了,那家夥換張臉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
琴酒懷疑日內瓦的易容水平比貝爾摩德還高。
這種易容技術到底是從哪裡學的?又是什麼時候學的?
琴酒並不關心這個。
日內瓦不可能背叛。他浸入黑暗太深了,做了太多不可能攤在陽光之下的事。他越是掙紮,越是無法逃開黑暗。而且日內瓦有野心,有欲望。他不會看錯的,那家夥本質也是個蔑視規則的人。
退一步說,日內瓦在組織內走到今天的位置……假如他是老鼠,那他最好掩飾得好好的。如果透露出一點端倪,那他會第一時間下手!
他需要日內瓦在情報組的勢力和人手,日內瓦也不可能完全脫開屬於行動組的過去。
隻要有朗姆在,隻要朗姆還是二把手,他和日內瓦就會維持現在的平衡關係。
他們是彼此默認的盟友。盟友出了問題,他也會被牽連。
他和日內瓦都心知肚明:對方出了問題,自身絕不會留手。
這是一個二選一:盟友,或者進身之階。所以他不介意日內瓦來日本,最好日內瓦在日本能再從朗姆口中搶下一塊蛋糕來。
組織裡那些腐朽的,老去的,卻憑借資曆對人說三道四的人太礙眼了。這個龐大的組織似乎在發生不妙的變化,琴酒感覺得到。在組織還能容納足夠的黑暗時,他不介意獻上完全的忠誠,並在這純粹的黑暗中攫取自己想要的刺激和鮮血。而想要讓組織有更好的發展,最好打掉那些已經腐朽的存在。
讓我看看,這麼久不見,你的身手有沒有退步吧。琴酒咬著煙,神色在煙霧裡晦暗不明。
仁王則帶著槍,到了觀察過最適合狙擊的21層。
他打暈了公寓的管理員,將管理員綁好塞進公寓的雜物間裡,確保管理員就算半途醒來也絕對動不了發不出聲音。自己則直接在管理員的辦公室將狙擊槍拆卸成零件帶在身上,空著手進了並沒有租出去的21層的那個房間。
走廊的監控早就壞了,管理員在樓層來往並不會遭到懷疑。
小偵探也不可能在不知道仁王會“易容”的前提下發現管理員不是本人。貝爾摩德還沒有回國,小偵探還沒有“大開眼界”。認知上的盲點會讓仁王有足夠的時間布置和離開現場。
仁王很久沒有執行狙擊任務,但不代表他平時不會訓練。上次小偵探沒發現痕跡,當然是他在自己的手上做了點手腳。磨掉了一部分繭子。
他熟練地將狙擊槍裝好,檢查了配件和子彈。
真田在係統裡向他報了位置。仁王確認過防爆警察也已經到位以後,讓真田最好穿上防彈衣。
這麼多年以來終於學會怎麼讀仁王的潛台詞(正確率並不高)的真田則坦然回複仁王:“我們沒有在搜查的時候穿防彈衣的計劃。如果下車的時候其他人穿了我會穿的。不管我有沒有穿防彈衣,你都直接打。”
“打不準你就要死了。”仁王忍不住挖苦道,“或者受到不可逆的傷害。”
“可你是仁王雅治。”
仁王無聲地罵了句臟話。
真田什麼時候學會用這句話堵他的。
沒在係統裡看到回複的真田在警車上想象仁王現在會有的表情。前十幾年他很難承認自己輸給了仁王。但在仁王退役的那天晚上,決定去找仁王談心的真田已經做下了對他而言最艱難的決定。
雖然那些話他還沒說出口,但這個世界的經曆反而讓他能坦然表現出一切了。
但不商量計劃就自顧自行動還是不能原諒!真田麵上波瀾不驚,心裡的小人則握著木刀瘋狂砍稻草人。
仁王和真田的對話隻發生在係統裡。和仁王通過耳機聯絡的琴酒一邊監控現場一邊聽仁王狙擊時的聲音。他從仁王裝槍的聲音,和準備時的平穩呼吸裡判斷出了仁王的狀態。
嗤,日內瓦這家夥,嘴上說什麼隻做情報……
“來了。”
在瞄準鏡中看到警官們的身影時,仁王放緩了呼吸。他沒有馬上瞄準開槍,而是觀察著。理論上狙擊需要觀察員,或者副狙擊位,從前琴酒還年輕時他也負責過琴酒的觀察位。
但這是仁王主動要求的“意外任務”,仁王隻能依靠自己和手裡的狙擊槍。
常中呼吸讓他能準確判斷風速,距離和空氣阻力等乾擾因素,精神力滲入手裡的狙擊槍,讓他對陌生的槍支也能有一定程度的掌控力。仁王在瞄準鏡中看到了突然出現的柯南,和少年偵探團。
他舔了舔唇:“琴,三秒。”
爆炸的引爆器在琴酒手上。
警官們已經圍住了住所,爆炸必須在他們進去前發生。
轟地一聲巨響,煙霧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視野。但這不會乾擾到仁王。
頂尖的狙擊手不會受惡劣因素影響。仁王則是靠精神力來完成這一點。無法顯形,無法感知,但確實存在的精神力,是這個世界他和真田的最好輔助手段。
紅外瞄準了真田的胸口,仁王沒有醞釀直接開槍。
他開槍前當然在係統上有提醒真田。他也需要預測真田的動向,在最後一刻偏移槍口。
真田信任他,讓他直接開槍。而他也必須信任真田。
子彈穿過真田的肩膀,仁王又追擊了幾槍,壓迫著真田帶著孩子們消失在瞄準鏡裡。
琴酒在耳機那頭嘲笑一樣道:“準頭可真差。”
仁王沒有回話,而是直接掛掉了耳機。
通訊切斷,伏特加回過頭看琴酒,不解問道:“大哥,日內瓦他……”
“他下不了手。”琴酒眯起眼,“這樣最好。隻要他還有弱點……”
這個弱點有太多種用法了。是個警察,行動組有很多種清理方式,日內瓦也很容易受其牽連。而這兩個人的關係也太微妙了,雖然是警察,又未嘗沒有策反的可能。當然,這也是明麵上給組織的“弱點”,琴酒不會儘信。相信日內瓦,就會被那個狡猾的家夥吞噬掉,屍骨無存。
“開車。”琴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