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的鬼話是一句也不能信的。
仁王自己就是組織高層, 手握一個地區的情報組,自然很清楚組織裡不為外人所知的隱秘。成為組織的成員?如果不是任務非得讓他加入組織,那他是絕對不會加入組織的。就算這個世界的背景設定是真實發生的事, 也一樣。
組織很顯然是逆時代發展潮流的產物,必然會像舊時代的餘燼一樣變成灰塵, 被掃落。
而不考慮發展前景, 單純將凱文和亨特當做工具人看待的話, 這兩個工具人分明是他發展的,也被他握在手裡,如果不加入組織,那麼仁王可以自由調配他們,還可以避著紅黑雙方讓這兩個技術不錯的狙擊手做點事。
可如果加入組織呢?
行動組的折損率這麼高,誰知道會不會一不注意,兩個狙擊手就這樣沒了啊?
就算這兩個人能夠在組織裡好好活下去,甚至獲得代號(組織真的很缺狙擊手, 行動組晉升速度又是最快的,他們很可能在短期內就拿到代號),那仁王作為情報組也沒辦法“隨意使用”他們了。他們的上司將變成琴酒。
鍋裡的工具人即將被拿走,這怎麼叫雙贏?
但仁王知道,自己沒辦法拒絕。因為他必須保證自己“忠於組織”。而他之前已經做了很多踩著底線飛舞的事了,和警察交往過密, 在任務中做點手腳, 執意留在日本什麼的……哪怕擺上有野心想要爭權奪利的名頭, 他這次對貝爾摩德出手的舉動也瞞不了太多人。好在組織的人都是這種德行, 仁王的這種表現反而讓他顯得很“典型組織成員”。
而既然是“典型組織成員”,那麼對組織的熱愛,就讓他無法拒絕將優秀的人才推薦給組織。
仁王和琴酒對視了。
他發現了琴酒冷漠表情裡隱約的狂熱, 和琴酒做多了管理調配工作以後自己親自去做任務,去追殺老鼠時表露出來的對鮮血的狂熱很是相似。心理素質不達標的人看到琴酒這種表情都會嚇出一身冷汗。
他舔了舔後槽牙:“考核人員已經定了嗎?”
“不是就在你麵前嗎?”貝爾摩德撩了撩自己的頭發,表情變得舒緩起來。
她重新露出微笑:“瑪格麗特應該很快就會聯係你們了。”
不是每一個成員加入組織都需要BOSS審核,隻有拿到代號的那些人的檔案會拿到BOSS麵前過目。通常情況下,加入組織的第一道審核程序就是由組織內隨便哪個代號成員做的,甚至底層人員也可以人拉人,隻是獲得了代號成員的允許才會透露組織的存在。如果能力出眾,或者推薦的代號成員本身地位不低,那麼就會進入第二道審核程序,也就是由瑪格麗特或者威士忌下達審核任務。
威士忌這幾年的風頭漸漸壓不過瑪格麗特了。大部分成員的審核都是由瑪格麗特做的。
高級代號成員大多深居簡出,不露麵也很少留下痕跡,旁聽的波本聽到“瑪格麗特”這個代號後集中了注意力。
他也隻是隱約知道瑪格麗特在組織裡和威士忌有著類似的權限,但因為他是屬於威士忌一派……看代號就知道了,最初也是威士忌給他審核任務,推薦他去進行代號任務的。他隻見過威士忌一麵,不知道威士忌的其他信息,就更不知道瑪格麗特的情況了。
這個代號偏向於女性,但萬一呢?說不定BOSS就是有這個惡趣味,讓瑪格麗特成為一個男性成員的代號。
但麵前的三個人顯然不打算談論瑪格麗特的事。
在這個代號出現後,現場出現了幾秒鐘的沉默。
原本幾乎要僵持到極點的氣氛反而和緩了一些。
看起來琴酒和日內瓦,和瑪格麗特的關係都還不錯?
……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琴酒和日內瓦顯然是一邊的,這兩年他們一起對抗朗姆,也和威士忌關係不好,而威士忌和瑪格麗特是死敵,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基本理論來看,他們必然和瑪格麗特有著一些聯係。
組織裡活著爬到高層的沒有蠢人,都深諳社會生存法則。這讓波本能夠更科學地推斷出組織中各個成員之間的關係,卻也讓他少了不少獲取信息的途徑——這些人似乎默認聰明人都會理解他們的暗語,從不明說,波本很多時候隻能靠猜。
而在波本還在思考瑪格麗特,和麵前三個人的關係時,仁王已經有了決定。
既然這兩個工具人保不住,那麼就想辦法讓他們發揮更大的作用。
首先第一點,先利用他們再向組織表一次忠心。
“如果審核任務由你負責,那我可以提一些建議。”他假笑道。
琴酒饒有興致地往後一靠:“哦?”
“但說不定審核任務是由我來做呢?”仁王很做作地用力皺了皺眉,“我用他們用得還挺順手的。”
“我這裡也有一些資料。”貝爾摩德笑著說。
仁王看了一眼貝爾摩德,一會兒後又移開視線。
他的視線裡不含殺氣,也不帶有什麼負麵情緒,就隻是單純地看了看貝爾摩德,但貝爾摩德還是突然覺得毛骨悚然。而目睹了這個眼神的琴酒,和波本,給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琴酒勾起唇露出一個堪稱恐怖的笑來,而波本則控製不住對仁王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他很快將這種控製不住處理為忌憚,非常符合他“被日內瓦欺騙過的情報員”的人設,貝爾摩德還向他敬了敬酒,表明“我理解你”的意思。
雖然這次碰頭會理論上是這次雪莉任務的複盤會,但在琴酒確認雪莉死亡,剩下三個人全部對雪莉的生存現狀表示沉默的情況下,會議的重點很快就偏移了。
仁王雖然給波本丟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表明“我知道你其實知道雪莉沒死”,但他很快就和貝爾摩德進入了“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