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命令下達後, 庫拉索很快就出動了。
仁王沒有傳消息出去。他知道在這個關頭,聯合調查小組本身對這個臥底名單的保護是很嚴密的。真田值班的頻率翻倍了,公安本部更是徹夜通明, 其他機構的成員按照排期輪流協助保護名單。
庫拉索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直接突入公安本部的。
原本的防守薄弱處不能用了。銀發的冷漠女人試探了一個位置, 發現原本的薄弱位置已經變成了“陷阱”。她做了最基礎的易容, 戴了假發套和美瞳,易容成公安一個女員工, 因此暫時沒有引來警報。此時她退出防守薄弱的位置, 準備以逆向思考去往自己要去的機房。
她的腦子裡有一整個公安大樓, 根據分析, 原本情報裡的薄弱處都變成了防守強點和陷阱,那麼可能的薄弱之處會在……這個位置!
降穀零今天晚上剛好在單位值班。
朗姆對他冷待的同時也減掉了他身上的其他情報搜集任務,隻剩下一個潛伏在毛利小五郎身邊的任務。有了空餘時間,降穀零自然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公安的工作上。
卡沙夏的審訊是他主持的。為了防止被認出來沒有親自露麵,而是易容成了古穀後還通過諸伏景光審問。
麵對蘇格蘭這個“叛徒”,卡沙夏總是表現出激烈的情緒來。但審訊的進度沒有想象得那麼理想。卡沙夏不是純粹的蠢貨,他對朗姆的忠心也很值得稱道。
隻是比起辛肯哈根, 波本還是搜集了一些朗姆的信息的,又了解朗姆的喜好。他通過細枝末節之處暗示和逼問,總算是問出了一點東西來:比如朗姆在組織裡的處境,朗姆急躁的緣由等等。
根據這些細節去做性格側寫,也算是勾勒出了模糊的屬於朗姆的印象。
抓朗姆和抓貝爾摩德是兩種不同的模式。
貝爾摩德殺死朱蒂的父親時, 就是用的自己的臉。小小的朱蒂記住了她的臉,也彙報給了FBI。但貝爾摩德是好萊塢的女明星,是不是有人用了她的身份呢?是不是有人冒用她的臉呢?一個小孩子真的記得住嗎?或許有可能是朱蒂之前看了貝爾摩德的電影,才會指認貝爾摩德呢?
有很多可能,因此FBI最初隻能用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去調查貝爾摩德。
從貝爾摩德這裡入手, 監控調查了許多年,直到朱蒂長大進入FBI,FBI才摸到了貝爾摩德真實的一麵,又通過對貝爾摩德的監視發現了可能和組織有關的少年科學家雪莉。
而這時候,投資組織的政治群體,認為差不多到了可以收割組織的程度了,因此他們將一些關於組織的情報釋放出來。
貝爾摩德的身份便完全暴露,雪莉確實屬於組織成員這件事也就變成了“事實”,FBI迅速做了潛入調查計劃……但因貝爾摩德牽連到許多政要,沒辦法直接對她動手。
而朗姆……這就要說到日本總部和美國之間的區彆了。
組織最早是通過烏丸集團的“投資”成立的。烏丸集團曾經是日本最大的財團。那麼要說日本高層對組織一無所知,這可能嗎?
事實就是,在日本財團林立的社會之下,在允許暴力團體存在的時間裡,組織是在默許中不斷成長的。
是美國認為可以收割組織了,日本才欣然跟著下場。
事實上,原本日本和美國也有一些臥底在組織裡,但這些臥底,在兩方決定圍剿組織後,就被組織迅速清洗了。琴酒剛上位,就以伏特加的死亡為借口,在BOSS的命令下做了一次全範圍的清洗,也造就了他現在清道夫和Top Killer的名聲。
這個Top Killer不隻是對外,也是對內的。
降穀零最初接到臥底任務時,隻知道自己的“前輩”已經死亡,這是個很危險的任務,“前輩”拿到的帶著血色的情報對最後打擊組織很有用,而他要做的也是同樣危險的事。
但其實他做的和他的“前輩”本質上是有一定區彆的。
在組織臥底了這麼多年,以降穀零的敏銳,他也察覺到了一些真相。但他看著政府換屆,看著暴力對策法不斷改版,看著暴力團體從這個土地上一一消失,在小時候給自己帶來痛苦的那些因素一點一點在這個土地上被消滅……
他熱愛這個國家,熱愛這片土地,因此他欣然接受自己或許會為了建設國家犧牲的結果。
長時間臥底,沒有信念是做不了的。
此時他在公安的值班室裡,看著監控。
突然,他放大了滿牆的屏幕中的其中一個。那個屏幕裡一個平時不太起眼卻很認真的文職人員走過走廊。這個職員今晚同樣值班,但不負責這個案子而是在處理公安其他案件的案卷,在公安係統內部進行了申請。但降穀零依然發覺了不對勁——她出現在那個位置就是不對勁!是朗姆派來的人嗎?
“A小組封鎖三樓,B小組看守電梯!”
他一麵下令一麵自己衝了出去。
一次易容次次易容。頂著古穀的易容臉去開聯合調查組的會議,之後降穀零再來公安大樓,除非是短期的和風見或者和諸伏景光碰麵,其餘事務他都會進行易容,也方便他光明正大和聯合調查組的其他同事進行彙報。
在危險又沉重的工作中,能給他帶來一點點心理上的快樂的,就是猜想赤井秀一什麼時候能認出自己。
看著萊伊那張可惡的臉,對著自己露出客套的表情,說些客套的官方話,他背後能笑好長一段時間。而這些事他都會狠狠記住。以後身份互通,這就是他調侃赤井秀一的“證據”了!
當然,真田也沒認出他……但很正常,他和真田隻在警校相處過六個月,還不太熟,真田也不是擅長辨認易容的人。
倒是那次隻和日內瓦打了一個照麵就被發現了破綻,讓降穀零對日內瓦和貝爾摩德危險性的評估都上升了。
日內瓦能認出來,貝爾摩德呢?琴酒呢?朗姆呢?
不能用這張臉去麵對他們。
而此時情況危急,他又慶幸自己非常嚴謹地在公安加班也進行了易容了。
“堵住了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