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堅持要行動, 朗姆自然也不能半途而廢。
他不想太靠近公安的區域,也不能就這麼放棄淺香的行蹤——如果等琴酒到了以後發現他中途退出,那麼琴酒絕對會馬上翻臉的。
朗姆現在確實是在爭取琴酒的支持。他發現, 讓琴酒,日內瓦和貝爾摩德三個人聯合的話,他的位置會很不穩當。貝爾摩德的地位太特殊,日內瓦則同在情報部矛盾不可磨合,那麼可以爭取的隻剩下琴酒了。
朗姆自認為和琴酒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雖然之前針對過琴酒,但那都是情報組和行動組任務範圍內常發生的衝突。琴酒是會在意語言擠兌的人嗎?應該不會吧?他從前隻認為琴酒過於傲慢, 目中無人, 眼下也被這樣的形象所迷惑, 自然而然認為自己的一些算計不會被琴酒看透。
他一直跟著淺香到了警戒部位,再往前的話就到他的心理底線值了, 但淺香沒有進去。
這當然是因為公安也分析過朗姆的心態,降穀零也做了很多背後的工作。
要完全將朗姆吸引到公安內部是不可能的。日內瓦告知給降穀零的計劃也透露出這一點。但至少日內瓦透露的行動計劃, 能讓公安做更好的布置,因此實際上朗姆現在的位置已經被公安鎖定了。
於是戰鬥在到達朗姆心理界限之前爆發——提前知道了一些計劃的淺香,在敏銳意識到朗姆的行動態勢變得遲疑時, 直接走了出來。
她像是一直警惕著,想要讓朗姆陷入險境一樣, 在發現獵物有脫鉤跡象時拉住了獵物的腳步:“一直跟著我的人,果然是你。”
“……一直?用這個詞彙的話, 你之前就發現了我的存在了嗎?”朗姆問。
“是啊。你不會以為你藏得很好吧。我回到這裡, 就是為了找到你……”淺香說。
“那麼果然,你已經和日本公安合作了。想要利用官方的力量嗎?怎麼還是這麼天真呢?”發現了淺香眼神裡的瘋狂的朗姆,這時候反而放下心來。
傲慢作祟——他總是說琴酒傲慢, 但實際上更傲慢的是他自己。
“當年你的養母,站在多高的位置上,你忘了嗎?但當我們想要她死的時候,她不是一樣死得很快嗎?”
這當然是假的。當年組織是作為阿曼達女士政敵黨派的力量,來對付阿曼達的。最好的選擇是威脅阿曼達,讓阿曼達放棄競選,或者私下裡幫助組織,殺死阿曼達是下下策。
但朗姆怎麼可能對著淺香說自己的失誤呢?況且十七年過去,為了這個任務收尾太久,他自己也將自己催眠了,認為當年自己的錯誤並沒有很大,自己的選擇也沒有問題。
而淺香注視著麵前有些瘋狂的中年男人,意識到這個曾經讓自己產生噩夢的男人,其實並不真的像個隻手遮天的惡魔。
他也是個普通人,也會被蒙蔽,被欺騙。
於是淺香表現出被激怒的樣子來:“閉嘴!”
她掏出了槍,衝了上去。
朗姆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當然不可能一個人行動,還帶著幾個屬於他的下屬。平加就跟著他,剛才還為了朗姆找琴酒幫忙而生悶氣。但平加不會狙擊。
此時他看著淺香,想,如果他在這裡殺死了淺香,是不是就證明自己比琴酒強了?
看出了他的想法的朗姆,丟出了控製平加的那根韁繩:“殺了她!證明你比琴酒強!”
平加在意這個,他知道。
他還和琴酒實時聯絡著。在平加衝出去後,他一邊後退,一邊有些狡猾地按著耳機道:“你不會在意這個的,對嗎,琴酒?”
琴酒在耳機那頭發出一聲冷哼。
這時候琴酒已經收到了仁王給他的路線圖了。他在更靠近公安的位置,找到了一個適合他的狙擊位。這裡也方便他等一會兒靠近公安本部去找科恩和基安蒂。但他不會完全信任仁王,也不會完全信任波本,因此他同時指揮了自己的人手,也為了今天的行動做了相應的布置。
他開口道:“我到位置了。”
“再等幾分鐘……”朗姆說著。
而站在更高處的琴酒看著自己視野裡能看到,卻處在朗姆盲區的,那些便衣公安:隔著這麼遠他都能嗅到那些警察鬣狗身上的腐朽的味道。
再等幾分鐘嗎?我是可以等,你估計就等不了了。
對朗姆的包圍圈已經正式封鎖住了。朗姆沒有察覺,他在發現淺香回頭時,戒心就削弱了一些。淺香和平加的戰鬥吸引了他一部分注意力,而多少通過之前幾年的臥底對他有一定了解的降穀零,是這次行動的指揮。他小心翼翼地將行動人員安排在周圍。
他是這次行動的指揮,但不會露麵,爭取最後潛伏在組織裡的機會。負責帶領行動的是更早就暴露的諸伏景光。
淺香和平加的戰鬥在很短的時間內進入最激烈的階段,兩個人糾纏在一起,雙方的槍都被打掉在地上了。兩個人身形不斷糾纏著。朗姆確認這個距離和這種打鬥,自己沒辦法用□□擊中淺香後,就對琴酒道:“現在可以動手了。”
“……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啊,朗姆。”琴酒冷冷道。
但他沒有說不行。
他架起了槍,朗姆聽著耳機那頭傳來的槍械碰撞聲,露出了一個胸有成竹的笑。
但這個笑卡在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