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世欽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疑惑,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之後道:“這是你的事情?”
程鵬自顧的說:“其實那個東西不是我的,我哪有那閒錢去專門弄這個,隻是想弄他的人後悔了。”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不喜歡他,明明他就不必要出現的,家境富裕,還是個女孩,卻偏偏來這裡和我們這些窮苦人家掙獎學金。我家為了每年的學費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天天那麼努力就是為了能多掙點學費出來。”
班上隻有前三有獎勵,最高的一般是陳南拿了,陳南此人有才能,縱然性格不招人喜歡,但他也是服氣的。
而林竹屬於那種平時玩樂,考試前突擊一下,考的不算差。再加上他寫的詩很好,才名遠播,還是很得夫子的喜愛,對他的總體評價會提高一大截。這時候的讀書人是很喜歡詩詞的,覺得借詩言誌、抒情很能評判一個人的好壞。
班上排名大部分依靠試卷得分,但是夫子對此人的平時評價也很重要。平時的不是看一個人是否認真刻苦,而是看他的交際等,讀書人的交際,不就是詩會之類的。
有些人憑為人處事得高分,有的人不得眾人喜歡,但他照樣能活的風風光光,不泯然眾矣。陳南和林竹就是第二類人,
其實性彆不是最主要的,最令程鵬覺得惡心的是另一個,他身子微微前傾,眼神帶著很深的惡意:“林竹他不就是靠著他的詩贏得夫子的喜愛、讓大家崇拜嗎?如果這詩並不是他寫的呢?”
想到上次學院主持的大會頭名被硬生生讓林竹從他手裡搶過去,他就惡心到不行。他雖然不喜林竹這類不好好待在家裡,跑到男人堆,整日和男人拉拉扯扯的女人,但要是那些堪稱絕句的詩詞真是林竹寫的,他也能佩服的叫一聲才女。
在以前的程鵬心裡,他雖不可能會娶這種都和陌生男子住一個屋子裡了的女子,但這並不妨礙他欣賞她的才華。
戚世欽詫異的看向他:“你說…那些詩不是她寫的?”
這一屆的學子,可是說林竹在詩詞方麵是獨領風騷的,說是人人稱讚也不為過的。
程鵬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有次我去法華寺上香,在後山和幾個好友討論林竹的詩句,正談的起興,突然聽到一個姑娘的嗤笑聲。
轉頭我們就看到兩個穿著富裕,長相清秀的小姑娘,笑我們的是一個性格活潑的,她道:“你們剛剛說這詩是誰寫的?林竹?這難道不是李白的?”
見我們不信,她接著又隨口吟唱了幾首其他的詩作,說是李白、白居易、杜甫等人的詩,這些詩都是能流芳千古的佳句。”
說到這,程鵬臉上露出癡迷的神色,他本就是十分喜愛詩詞的人,很快他又回過神接著道:“那小姑娘說的詩,有些我聽林竹說過,但有些沒有,我們又一起談論了許久,回來後我就把這些詩全部寫下來日日揣摩欣賞。
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林竹是抄襲他人的,因為那姑娘打扮富貴,我還以為她可能是從哪裡聽來的,記混了也不一定。畢竟林竹的詩作在月城文人圈子裡是傳遍了的。
直到有一次院長組織大家參加一次比賽,這次邀請了許多人,題目都是縣令大人臨時指定的。而林竹寫下來的那首詩就在我的書桌上擺著呢!
後來我找人悄悄去問他,他說那詩是他當時作的。之後我趁著他喝醉了,問了他知不知道李白是誰。”
程鵬麵無表情的道:“他不是喜歡抄嗎?就讓他一次抄個夠。我沒那麼狠心,揭穿他的女子身份,讓她嫁不出去,但我也不想看這麼個惡心玩意天天在我麵前蹦噠。她一天不退學,我就一天不會放過她,隻可惜那天的那個姑娘我找不到了,否則我定是要讓林竹好看。”
說完他又感歎道:“隻可惜那些文采斐然的人居然掌握在權貴手中,不得自由,不然那些詩作就足以讓他們留名百世。”
李白?杜甫???
這些人戚世欽都沒聽說過,但結合他自己的情況,戚世欽覺得林竹可能是和他有一樣的經曆,隻是時空不同罷了。
他現在也記得前世的一些千古佳句,但他沒想過把之據為己有,若是他沒有從小就消失了這份記憶,說不定也會盜用幾首。但如今的他,天資卓絕,身上也沾染了幾分文人的清高自傲,自是不屑這些的。
沉默了片刻,戚世欽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程鵬道:“我隻是不想夫子誤解我。”林竹的事,有心人當然不會相信,隻是沒有確切的證據,程鵬也是清楚的,但他不希望自己仰慕的人也一樣覺得自己人品不端正。
“你放心吧,我不會將這些告訴其他人的。”戚世欽說道。
漸漸地,其餘幾個人也到了,戚河笑嘻嘻的說:“小叔,我來晚了。”
戚世欽點點頭,本就沒有太具體的時間,他也沒在意,示意他趕緊坐好,然後拿著書開始講解起來。
時間越來越晚了,沒過幾天,書院就把考核的結果一並公布了,快要過年了,書院給大家放了一個多月的年假,眾位學子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帶著書童,一個個回家去了。